“要我说我们就不应该去招惹这个东西。”

    5号晦气地看了阳一眼。

    他们两人此时已经迅速逃离了那座大厦的区域，但是外面的风暴实在太过恐怖了，整个天地都仿佛要被掀翻过来，到处都是滚动的沙尘，而且沙尘之中还蕴杂了很多肆虐的辐射能量。

    “鬼知道他换了个造型之后脾气也变得这么暴躁了”

    阳摇了摇头。

    现在天空已经濒临血腥洗礼的边缘状态了。

    ……

    阳也很纳闷为什么对方舟老头的脑部编码效果会这样失效，也许真的就像5号所说的那样，当一个生物的主意识还没清醒过来，这种思维的控制是不会出现效果的，因为对方只是凭借自我的本能在运作。

    ……

    “准备一下，我们可以通知威尔人了，这里很快就会被风暴笼罩住。”

    阳看了5号一眼。

    对方点了点头。

    ……

    …

    此时，在扎克的基地内部。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屏幕上所显示的风暴聚集点。

    “可真是挑了个好地方。”

    全息屏幕上，阳所在的区域上空的阴云已经凝聚到了一定的程度，一个自成的能量体系在空中形成了即将崩溃的旋涡。

    这些辐射如果一次性沉淀下来的话，可能会把这片区域彻底夷为平地。

    ……

    在扎克的旁边，简若无其事地盯着自己手中的电脑。

    她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几小时之前被某人控制了思维。

    扎克是不是瞥了她一两眼，发现对方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便安心了下来。

    而此时，简忽然抬头看向了扎克，问道：“你的脑部编码程序完全将控制权交给了罗阳？”

    “……”扎克瞥了一眼简手中的电脑屏幕，发现对方正在检查他此前脑部编码手术的程序，淡淡一笑说道：“有什么问题吗？”

    “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信任这个人。”简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在她的视角之内，阳显然不是什么值得信任的，甚至根本就跟信任这两个字不搭边，从最开始她在不死鸟公司任职以来，她就开始了对阳的研究和评估，这个人所展现出来的行事作风以及思维都表现出了极度的不确定性，简单地说就是很随心所欲，你根本无法用常理去揣度他的想法，而且他本身就不是什么正面人物，至始至终都不是，他是为了存活而在奋斗，其他人的死活实际上对阳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至少简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当工程师来到这里的时候，简的想法是将工程师的控制权把握在自己的手中，这样至少还能够在未来对整个局势具有一定的掌控能力。

    所以她不能够理解扎克的做法。

    ……

    “呵呵，我对他的了解比你更加深，周文对他的了解，却比我更深，既然周文都觉得这样做没有问题的话，那你还有必要怀疑什么吗？”扎克翘着二郎腿微笑着说道。

    “可能某些时候这个人的存在会对我们的行事存在极大的阻挠，但你要清楚的一点是，这一切依旧都在掌握之中，而且，我们所做的事情，只是应付意外，大部分的情况还是需要这个时间线内的所有人顺着他们的本意去做事，因为时间就是这样运行的。”

    ……

    扎克的话也许别人听起来无法理解，但简却可以明白。

    她之所以在不死鸟公司彻底陨落之后没有回到自己的父亲身边，就是因为在周文这里她看到了更多的科学领域的内容，她接触到了在新不死鸟公司不可能接触到的东西，她在为了自己的信念而做事。

    现在的简，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为了复仇而忍辱负重的人了。

    在不死鸟公司的那几年里她的整个人自我思维发生了很大程度上的变化，长时间的自我封闭让她的感情变得淡薄，她并没有想要回到父亲身边的想法，甚至即使她知道自己的姐姐死去的时候，也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仅仅是为了颠覆不死鸟而在工作，却忘记了自己当初为什么想要颠覆这个超级组织。

    ……

    “但愿你们的判断是正确的，我保持我的观点。”

    简淡淡回应了扎克的话。

    她始终不认为阳是这个时代当中值得托付的那个人，即使他是目前世界上最为成熟的共生体融合生物，但她在考虑的不是这个人的生物机理，也不是他的战斗能力，她考虑的是对方的思想、灵魂，简认为这才是最重要的，可是她在阳的身上看不到任何一点儿救世的欲望，因为很多时候阳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愿的行事，他是个不择手段的人，同时也是一个让人无法看透内心意愿的人。

    在简看来，那些真正为了这个世界在奋斗着的人，才是值得被委以重任的。

    “那么你觉得谁才能够作为那个核心的人物？去对抗这个时代的一切挑战？”扎克微笑着对简问道。

    “嗯……你自己？还是联合以为的首席？……巴恩斯？亦或者，是你的老父亲？还是周文？”

    扎克摇了摇头：“虽然这么说可能不是太和谐，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周文也不是那个合适的人选，他只是一个……能够看到很多我们看不到的东西的人，至于阳的话，我从来都不认为一个很难被杀死的人就可以成为救世者，因为救世依靠的根本就不是战斗能力或者别的什么，这一切都不重要，甚至他的灵魂，他是否正义或者邪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做什么事情，他在这条时间主线之内是怎样的一种位置。我想要说的是，我才是那个看着他一路变异过来的人，我可能无法理解他的内心想法，但有的时候我就是知道，他能搞定所有事情。”

    简有些就惊讶地看着扎克，她清楚扎克的脑袋是已经融合了一个超级计算程序的，可以理解为他现在是属于半程序半人格的存在，而难以想象，一个参杂了无数科学理论的脑子会说出这样一番带有着鲜明唯心主义色彩的话。

    扎克说的没错，如果说让简来挑选某一个真正能够作为核心人物去扭转局势的人，她可能会觉得周文、雷尔，乃至巴恩斯都比阳更加合适。至少这些人所表现出来的本质，就是在为了这个世界而奋斗。

    但是阳没有。

    哪怕在第一战的时候，他的确在玩命的阻止虫洞开启，在威尔人踏足地球之后，他也的确是第一个拦在满天空威尔人军队面前的人，但简始终不认为他会是那种为了世界而自我牺牲的人。

    就像阳自己所说的那样，如果他知道自己会死在第一战，或许他就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了，他不会再一个人对抗整个威尔人大军，原因很简单，他不想死。

    所以简不能够理解他们为什么要围绕着这个人进行各种工作。

    周文没有说明，扎克也说不清楚。

    他们就像是有着某种迷信一样，这让简非常不能够理解。

    她不喜欢罗阳这个人，不管是罗还是阳，她都不喜欢，她质疑这个人在这条时间长河之中的位置，如果说让其他人具有阳这样的际遇，那些为了世界而赴死的战士也好，甚至是一个纯粹的普通人，都可能比阳做得更好。

    共生体给了阳无限的能量，让他比其他人都要强大，但他却做得一团糟。

    这就是简对阳的评价。

    ……

    然而扎克却似乎看出了简内心所想。

    他挠了挠头，很淡定地说道：“他所得到的这一切不是别人白给的，这些是拿命换来的，如果你换一个人顶替他的位置的话，从当初在独角鲸开始，即使有着周文在暗中掌控一切推动着，也不见得就能够成就今天这样一个共生体融合者，甚至，没有人能够像他一样活到今天，所以这一切不是偶然，我们选择了这样一条道路，就走下去就可以了。”

    “我没有否定这条路，我只是否定这个人。”简淡淡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她质疑了扎克，也质疑了周文，但在这个漫长的旅途中，他们已经进行了一段路程，这是不可逆的，也无法改变，她所能够做的就是让这一切处于掌控之下，朝着好的方向去进行。

    因为威尔人已经踏入地球了，不管是周文还是联合议会还是联军，都没有能力将它们送回去，这条时间线也彻底崩塌到了这样的主线上，一切都是不可逆转的，所需要做的，就是让它延续下去，只要能够延续下去，延续人类文明在这条线上的存在，那么总有一天，文明会得到进化和壮大，这是必然的。

    扎克只说此前发生的一切不是偶然，但他并没有说那是必然的，只是他们现在所做的事情，就是让一切的内容连续起来之后，形成最终的必然。

    人类必须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被催促着发展。

    也只有这样的方式才能够让文明在短时间内拔高到一定的程度。

    在这个过程当中，威尔人不是侵略者，而更像是一种具备绝对威胁性的契机，如果人类能够撑过去，那么最终这个文明将会进化，但撑不过去，这就是一场灭顶之灾。

    这就是周文的规划，他的理想。

    他所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最终那个必然的结果。

    而现在扎克和简也是抱着这样的信念在努力着。

    ……

    没有人知道这样下去最终会得到怎样一个结局，但他们别无选择。

    ……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

    扎克耸了耸肩。

    “再者说，就像我之前告诉他的一样，他是我们当中最有可能活得最久的人，所以把工程师的脑部编码归属于他，没有任何的问题。”

    “希望你们的推断没有问题。”简淡淡点了点头：“我倒是觉得他这种做事的风格会让他活得比任何人都短命，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再给他制造一身一样的身躯了。”

    “哈哈，这么说其实也没有什么毛病啦。”扎克嘿嘿一笑说道：“但这就是他活着的情况下就一定会发生的情况，他也只擅长这样的生活。”

    “现在他所处的那个地方的风暴很快就会降临下来，所以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次的人质交换是没有办法顺利进行了。”简看了看屏幕上所显示的“血腥洗礼”的能量辐射监控说道。

    “不不不，这是个机会，他不会现在可能已经联系上威尔人了。”扎克嘿嘿坏笑道。

    “那是找死吧。”简冷冷地瞥了扎克一眼。

    而扎克则是笑着说道：“换做其他人可能会真的打消这个念头或者换个作战区域，但阳不会，他最擅长的就是在混乱当中制造机会，因为他就是在混乱当中成长起来的。”

    简淡淡地转过身，启动了另一台控制装置，平静地说道：“我们可以在最后制造一个能量点，让那场风暴进行短暂的停息。”

    “很好，时机找准之后，我会告诉你的。”扎克点了点头。

    此时，因为风暴彻底隔绝了信号传输，即使他有着地球上最高级的脑袋，在被隔绝了信号的情况下，扎克也无法联系到处于风暴之内的阳和5号，他只能等。

    至少，如果威尔人有动向的话，他是可以检测得到的。

    对于他和简而言，今天这次行动的最主要目的是把工程师交回到威尔人手中，同时还要保证阳能够活下来，因为一个是放到威尔人内部的定时炸弹，而阳则是控制这个定时炸弹的按钮遥控器，两者缺一不可，至于其他的，巴恩斯啊邦尼啊或者是自告奋勇参与行动的5号，这些都无所谓了，他们的死活对于现阶段的局势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当然，阳和5号可不这么想。

    ……

    风暴不断肆虐着。

    此时，5号已经彻底将关着威尔人工程师的封锁仓隐藏了起来。。

    而阳在和他确认的运行方案之后，就立即将自己飞行过来的那架战机上的一个强大信号源发送了出去。

    给了威尔人讯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