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7章 377 来日方长
美国这边终于下了雨,天愈发阴沉得很。就
像是一小时前结束的董事会,针对基因科学项目展开了“热烈的讨论”。有关生物方向开发,这算是真正拿到台面来说了,以前掖着藏着的话全都一并撂到明面,陆门全体股东无一缺席,并且,态度十分明确。陆
门旗下的生物产业链繁杂,但到了陆振杨和陆振名争夺权力交椅时,有关生物科技的研究和开发已经是一分为二,也就是说,陆振杨和陆振名手中都握有生物产业。后
来即使陆振杨坐上陆门的一把手,也没能将全部生物产业从陆振名手中剥离,现如今,这种情势又落在了陆东深和陆起白身上。陆
起白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毕竟手控着全球数一数二的生物工厂,陆东深从陆振杨手中得到的则是生物研发团队,其专家都是全球最具权威的。
从规模和经验上来,陆起白是远超陆东深的,因此,在面对全新的基因科学项目负责人一事上,董事会中不少的股东是站在陆起白这边的。但
经过几天没日没夜的讨论和利弊分析后,情况开始发生变化,股东们的天平开始偏向陆东深。
原因很简单。坚
持将陆东深推上负责人一位的人,就是平日里对陆东深最为严苛的charlesellison,他是陆门最重要的肱股之臣,秦苏不在陆门后,他的话语权就变得举足轻重。
而素日里一向见谁都好说话的许董事选择了弃权。同
样是元老级人物,他明哲保身,先观察情势后再做决断。
表面上像是只为了单纯的一个项目,但实际上整个集团上下都清楚,这是未来掌舵人最为惨烈和重要的博弈。
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基因科学背后牵扯着的可是陆门旗下最庞大和绵伸全球的生物领域,宇宙生物、陆地及海洋生物体系,可供研究和开发的领域简直就是个万花筒,占据了陆门这艘航母重要产业的一半。
外面沸沸扬扬,两个当事人却很安静。半
小时前,陆起白抱了一副棋进了陆东深办公室。据
说,这棋是昆仑寒玉制成,黑子深邃宛若星辰,白子细腻宛若凝脂,可最昂贵的当属棋盘,是一整块天山羊脂雕刻而成,周边镶有黑曜石和浅蓝色帕托石,成色极佳。可
对于这两人来说,棋子棋盘不在奢贵,重在棋局。陆
门儿郎都有习围棋的习惯,自小就学,陆起白三岁练习,五岁俨然成了棋中高手,陆东深摸棋更早,两岁半左右,但他从未参加过任何形式的比赛,也不轻易跟人攀棋,所以,陆门儿郎谁都不清楚陆东深棋术深浅。半
小时后,棋盘之上已是泾渭分明,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哪怕只是着,都能嗅出紧张气氛来。
黑子是陆东深,陆起白为白子。
着紧张的是景泞。在
开局之前,陆东深就意外地跟她说,你留下,擦棋。
陆起白下棋,平日来素爱白子,陆东深则选了黑子。黑子不及白子的是,一旦有了尘埃或指纹就十分明显,洁癖惯了的陆东深肯定是要求棋子净润非常的。
景泞只好留下,站在陆东深身旁,陆东深落下一子,她便递上一枚擦拭干净的黑子。这期间她大气不敢出一下,频频观察陆东深的侧脸,试图找出他命她留下的真正原因。陆
东深面色无澜,稳稳持着黑子,偶尔棋子在拇指和食指间轻搓,然后,夹子落定棋盘,落棋无悔,每一子都下得极稳。而
对于景泞被留在办公室,陆起白的神情也不见波动,就像是对方做了个无关痛痒的决定,也就像,景泞就仅仅是个擦棋粒的。景
泞对围棋也略有研究,得出陆起白善攻,陆东深擅守,陆起白来势汹汹,陆东深步步为营。
这世上有两种运动最能体现人性,一是高尔夫,二就是围棋。
都是似谈笑风生丝毫不浪费体力的运动,可呈现出来的都是利益之下的厮杀和攻守之间的智慧、博弈。“
听说你的女人在沧陵混得风生水起。”陆起白落下一句,又落下一子。
“在沧陵她是蒋璃。”陆东深不疾不徐地堵了一子,“风生水起谈不上,但如鱼得水倒是真的。”
陆起白盯着棋盘,“如你愿,她做了蒋璃,再想做回夏昼,可没那么容易了。”
陆东深手里几粒黑子,来回倒了倒,笑而不语。
有些话说得简单,但聪明人一听就知道这里面的道道。
景泞就是个聪明人。
陆起白冷不丁提及夏昼现状,那是在告诉陆东深,别管当初是不是做戏,夏昼的情况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而
陆东深的一句“在沧陵她是蒋璃”回得更绝。蒋
璃是谁?曾经是谭耀明的人,是沧陵的爷,哪怕现在谭耀明不在了,她也有足够能力去调动谭耀明残留在沧陵的势力。
而后一句的如鱼得水,那就是暗指饶尊和杨远了,保护重重之地,那就是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了,明摆着告诉陆起白,别管当初的分手是真是假,现在的蒋璃都不是你能动得了的。
景泞相信当初陆起白是有质疑,但相信大于怀疑,毕竟发布会上夏昼那两刀决绝得很,哪怕陆东深之前是在做戏,那夏昼也是假戏真做了。所以,陆起白才没第一时间对付夏昼,导致夏昼回到了得势之地。陆
起白最后的那句话也是通透,事到如今,不管陆东深当初的决定是为了什么,至少在夏昼心里留了一道疤,疤痕一旦形成怎么可能恢复?更重要的是,她是否有命再做回夏昼都是两码事。陆
东深的笑,虽说风轻云淡,但同时也是高深莫测。陆
起白又下一子,整个棋盘的局势起来就胶着得很。“我有时候就在想,如果陆门再无争斗,大家都能和气生财该有多好。就像是现在的棋局,既然分不出胜负,那倒不如平分天下通力合作。”景
泞心中暗惊,瞄了一眼棋局,果真,不管陆东深再如何笃定下一子,这棋局似乎都只能是和局。陆
东深轻轻摩挲着一子黑棋,笑道,“有博弈自然就有输赢,和局不易,除非彼此双方都有让步,只可惜,陆家人身上流淌着的都是争强好胜的血液,从不知道什么是让步,更重要的是,交椅只有一个。”
陆起白闻言也笑了,“最了解陆家人的还是陆家人,既然注定一山不容二虎,那生物产业我自然也得搏一搏。只是,你说和局不易,堂哥,你现在棋局,接下来咱俩要怎么下?”陆
东深扫了一眼棋盘,眼里是不明不暗的笑,又似有思考,可怎么也让人读不懂他心中所想。末了,他将手中一子搁置棋盘旁边,对景泞吩咐,“封棋,来日方长。”景
泞心口一哆嗦。来
日方长。所
谓的来日方长,陆东深是势必要坐上权力交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