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的早上过八点，言非凡来到附属医院整形中心住院部七楼，给唐晴做术前检查。

    他借口保护唐晴隐私，需要清场，就把陪护在病房的金主田东山，还有唐晴的哥哥都赶了出去。

    言非凡一边做检查，一边郑重询问：“唐晴，最后一次反悔机会了。”

    “手术一旦开始，可就不能结束了。”

    “你确定要继续吗？”

    心情紧张的唐晴，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些笑容，说：“到了这一步了，也不容许我反悔了。”

    “言医生，就拜托您了……”

    全脸定向整容，即便在附属医院整形中心这样的全国知名医美机构，也是相当少见的大手术。

    况且，这次手术在征求了客户同意后，将会在教学手术室公开进行。

    为保护客户隐私，整容手术是很少有做公开教学手术的。

    而且，主刀的还是颇具传奇色彩，隐隐有整形中心第一把刀称呼的言非凡。

    这对整形医生，有志于此的实习医师和住院医师来说，是一个非常难得的学习机会。

    虽然距离手术开始还有近一个小时，但整容中心最近的五号住院楼的教学手术室观摩台上，除了特意留出的几个座位外，所有座位都已经被青年医生给占据了。

    占据一个较好观摩位置的亓修平，嘴里吃着小笼包子，喝着豆浆，目光还看着放在膝盖上的专业书籍，耐心等待着手术时间的到来。

    忽然之间，他的肩膀被重重的拍了一下。

    亓修平转头望去，看到了熟悉一个面孔。

    潘济川。

    那一晚，这位心高气傲的医二代，和他一起参加王主任的录取考核。

    只是没想到，潘济川在第一关就被刷了下去。

    这让他引以为傲的手术操作基本功，没有半点表现的机会。

    “还请挤一下！”

    潘济川嘴上说的客气，动作却不含糊，直接就在亓修平左边硬坐了下来。

    亓修平无奈，只得向右挪出半个屁股位置。

    “亓修平，你可真用功啊，这种情况下，还不忘看书学习，王主任可还没来呢。”

    亓修平假装没听出他话语中的揶揄语气，淡淡的回道：“没办法，笨鸟就得多努力一些。”

    “从三十三人中脱颖而出，你还是笨鸟？”

    潘济川讥讽了一声，又忽的摇头叹道：“那一晚的出局，我已经是心服口服。”

    “当时不服气的我，去了美院请教，确实发现自己在这方面，还存在着很多不足。”

    “如今我请了一个美学私教，再等机会……”

    他把目光投向下方，就见被透明玻璃罩着的手术室，几名护士正在忙着准备和清点手术器械、手术消耗品、药品，还有检查各种手术仪器和设备。

    “亓修平，你说，以言医生表现出的水平，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破格晋升主任级医师了吧？”

    亓修平点了点头，说：“王主任不止一次的说过，言医生的手术水平，在不少方面已经超越了他，在国内无出其右。”

    “获得破格晋升，是迟早的事情。”

    亓修平忽的想到了一点，感觉有些不可能。

    他以说笑的口吻问：“潘济川，你不会是在打言医生的主意吧？”

    “为什么不呢？”

    潘济川倒是没隐瞒自己的想法，大方的很。

    “我爸对言医生的评价相当之高，说他的将来至少也是一位工程院医学部院士。”

    “能者为师，不看年龄。”

    “再者说，言医生在短短几天内，就能把你调教出来，这教导水平也是可见一斑。”

    亓修平没有反驳对方。

    他必须承认这一点，那短短几天的特训，确实让他获益匪浅，更是直接导致他通过了考核。

    这时，周围忽然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亓修平四顾望去，才发现了议论声的根源。

    曲鹏医生也来到了观摩台，一脸平静的坐在了那特意空出的几个座位之一。

    亓修平耳边又响起潘济川的低声询问，“曲医生不是被吊销了行医资格，被医院开除了吗？”

    亓修平凑近了潘济川一些，压低声音说：“曲医生虽有过错，但是他在国外的家人被胁迫，也是不得不为。”

    “主任想着，他不能继续从医医，一身的本领浪费了实在可惜，就计划把他请回来……”

    停顿了一下，亓修平赶紧的改口道：“不是领导请他回来，实际上是我们中心的青年医生私下联合把曲医生请回来，请他传授经验，教导技术。”

    潘济川有些恍然，嘿嘿轻笑道：“这培训费虽然是你们自己掏腰包给曲医生，我想，中心肯定会给你们发一些额外的补贴吧？”

    亓修平也是附和着一笑，小声说：“主任也是用心良苦，迂回操作，堵一些人的嘴。”

    他再次转头扫了曲鹏医生一眼，轻声说：“曲医生公开出现，看来主任已经操作好了此事。”

    他又一脸高兴的道：“这样的话，我们就多了一位专职的教导老师，方便多了……”

    早上八点五十分，王川离开整形中心，快步赶往五号住院楼。

    他走进五号住院楼大厅，目光不由的一凝。

    王川意外的看到了华容医美的凌卫东，还有站在他身边的唐铮。

    王川明显注意到，唐铮看到自己时的表情不自然，还有身体下意识做出的逃避动作。

    王川走了过去。

    “凌院长，我们约好的观摩手术，是在周六。”

    凌卫东呵呵一笑，说：“王主任，你可是不地道啊，这定向整容手术，可是比全脸整形的难度，高上了不止一筹。”

    “你们让我观摩难度低的手术，你们这是看不起我呢，还是想着示敌以弱？”

    王川笑道：“凌院长，你纯粹是多想了。”

    “我们是特别的重视你。”

    “全脸整形是言医生最为熟悉，最为擅长的，这定向整形，可是他第一次做。”

    凌卫东轻笑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言医生以如今的资历和经验，就敢挑战这样的高难度手术，其他的先不说，这胆气和自信，我就得竖起大拇指啊。”

    “这台手术，我是非观摩不可的。”

    凌卫东又解释说：“周六的手术，我是没时间过来观摩了，刚接下了知音美容的一个邀请。”

    王川就是脸色一肃，确认的问：“准新娘？”

    凌卫东笑了笑，说：“正是。”

    “既然那位准新娘意愿强烈，愿意承担风险，你的学生又很有诚意，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了。”

    “王主任，不是我说，你也太过小心了。”

    “哪有不存在风险的手术的。”

    “以你我的实力，这位准新娘的修复手术，风险还是在可控之内的。”

    王川目光冷峻的扫了唐铮一眼，又把目光投向了凌卫东。

    “凌院长，这不是事关生死的手术，无谓的风险自然是能免则免。”

    “真有了意外，准新娘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再说了，这风险，可着实不小，我自己是没太大的把握。”

    凌卫东不在意的说：“王主任，你就是太过谨慎小心了。”

    “婚姻可是人生大事，推辞了就太不吉利了。”

    凌卫东见王川脸色不太好看，没有在继续此事，转而道：“王主任，时间差不多了……”

    “哦，凌院长，请！”

    言非凡主刀的唐晴定向整容手术，在早上九点，准时开始……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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