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尾男瞅了瞅言非凡，还有他身上的白大褂，有些不耐烦的说：“我是市交响乐团的小提琴手，右小臂的神经在一次骨折中受伤了。”

    “后来经过一次神经移植手术，手指的日常功能还算可以，却再也拉不出美妙的小提琴曲了。”

    说完这些，马尾男就失落的转身离开了。

    这时，言非凡注意到卢老师率领的大部队，已经拐出走廊看不到人影了，赶紧的跑步去追。

    在六号住院楼的电梯前，言非凡追上了他们。

    卢老师已经和几位助手，进修医生进了电梯。

    受电梯载重量的限制，还有好几位年轻医生，自觉的等在了电梯外面。

    迟到的言非凡，也自觉的站在了电梯外面，准备乘坐下一趟。

    “言医生，你怎么可以等在外面呢？”

    说这话的，是在周日和言非凡一起做过手术，卢老师的助手之一，主治医生万伟。

    他主动的出了电梯，示意言非凡赶紧进去。

    为不耽搁时间，言非凡也不好推辞，赶紧的道了一声谢，进了电梯，站在了卢老师身边。

    待电梯门缓缓关上后，卢君轻声道：“汤烨，小提琴手，右前臂因意外导致尺骨和桡骨骨折。”

    听卢老师这样说，言非凡就明白，自己留在最后询问那人之事，被知晓了。

    他认真的听卢老师介绍，“那人的骨折痊愈后，又发现尺神经严重受损。”

    “保守治疗无效后，我给他从小腿上截取了一截神经做了移植。”

    “术后恢复的……”

    卢君有些苦恼的说：“可以说相当不错，日常生活完全不受影响。”

    “但是，那家伙指出，再也找不到以前拉小提琴的感觉了，现在拉出的小提琴曲，都是垃圾。”

    “神经恢复本就最为缓慢，又是做的移植治疗，要达到百分百的无损恢复，根本不可能。”

    卢君摇头叹道：“这人倒是执着，每隔一些时间，总是来医院问我有没有恢复办法。”

    “他不烦，我都烦了。”

    言非凡猜测道：“应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心理因素吧？”

    卢君轻呵一声，有些头疼的说：“我给他介绍过心理医生，问题是他不去。”

    这时，电梯停靠十六层。

    随着电梯门缓缓的打开，言非凡就看到在病房楼层值班的几位医生，已经在电梯门外候着了。

    “老师的谱，可真够大的啊。”

    言非凡暗自嘀咕了一句?就跟着卢君主任?走出了电梯……

    查房?主要是检查一下术后患者的恢复情况，术前患者有无出现其他问题，倾听一下患者诉求。

    加之卢君身为科室主任，还会去抽检几位其他医生负责的患者。

    因此，他要检查的患者比较多。

    卢君这查房就和坐马观花差不多，在每一张病床前停留的时间，平均不超过一分钟。

    只不过，卢君会突然停在一张病床前，就患者的病情?治疗方案，术后处理等某一问题，看似随意的突然抽出一人询问。

    这就造成跟随他查房的所有人，都神经紧张?随时准备着回答问题。

    言非凡倒是不怵这样的随机提问?只是直到一个多小时的查房结束，卢君也没提问过他。

    这让言非凡有些遗憾。

    失去了在一众同事面前?再一次展示自身实力的显摆机会。

    在潘礼荣的病房，言非凡再次听到了来自对方的感谢。

    他也高兴看到，潘礼荣恢复相当良好。

    下午，卢君主刀了一台，时长三小时的小腿神经瘤手术。

    这一次，言非凡作为第一手术助手，再一次和卢君站在了手术台上……

    术后，言非凡跟着卢君回到主任办公室。

    “小言，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书和资料，你先拿回去看完再说！”

    言非凡接过了几本大部头硬皮书籍。

    他翻看一下，发现全是最近这几年新出的神经外科方面的，原版英文书籍。

    还别说，这几本，言非凡还都没看过。

    他语带跃然的道：“老师，我会认真读的。”

    卢君看到他脸上的笑意不是作伪，很是高兴的道：“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心热爱医学的。”

    “这几本书，我也让其他人看过。”

    “他们一个个的不是皱眉头，就是苦着脸，唯有你是一脸欣喜的样子。”

    “对待医学的态度不同，医学给出的回报也不同，你就是一个最大的例证。”

    言非凡谦虚的说：“这可能是我记忆力好，喜欢看书的缘故。”

    “老师……”

    他又询问道：“关于神经移植，是不是移植的神经越是接近，其恢复程度就越好呢？”

    “比如，右臂的尺神经受损，我们把左臂的尺神经移植过来？”

    卢君微微一怔，说：“理论上是这样的。”

    “越是同源，越是接近，恢复程度，就越能接近百分之一百。”

    “问题是，你这种移植没有意义啊。”

    “你把左臂的尺神经给移植走了，患者的左臂怎么办？”

    言非凡沉吟了一下，说：“老师，王川主任的女儿妍妍，她的情况，你清楚吗？”

    卢君点点头，说：“知道一些。”

    “这个和同源神经移植有什么联系？”

    言非凡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妍妍面部容颜的彻底恢复，必然涉及到面部神经的大量移植。”

    “我和王川主任的想法，利用神经的自我恢复性，在妍妍的体内培育可移植的神经。”

    “怎么培育？”卢君饶有兴致的问。

    “把原有神经一分为二，在体内蕴养，让它们各自愈合成一段完整得神经。”

    卢君想了一想，说：“你这个想法，我觉得是可行的。”

    “只是把神经一分为二，只是想一想，我就感觉疼的受不了。”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言非凡轻声道：“王川主任在自己的小腿上，做了类似的试验。”

    卢君微微一怔，说：“你这样一说，我都有些佩服这个家伙了！”

    言非凡又接着道：“老师，今晚上，我主刀的鼻畸形修复手术完成后，就会划开王主任的小腿，第一次检查他的试验情况……”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来人是郑灵医生。

    “言医生，刚接到确认消息，那位患者决定接受你饮鸩止渴的治疗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