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非凡今早上处理的第二位伤员，是一位看上去约有十七八岁的短马尾少女。

    她的左手手掌，被尖锐的利器割开一条近三厘米长，半厘米深的口子。

    言非凡还注意到，她双手都泡的有些发白起皱了，衣着也普通的很。

    更引人注意的是，她的左脸，有一道划过左眼皮的狭长陈旧伤疤。

    这伤疤，从左眉骨开始，划过左眼皮，一直延伸到左下巴。

    它长约十四五厘米，最宽处近一厘米。

    言非凡缝好了少女手掌伤口第一针，半是特意半是转移注意力，问：“你脸上的这道伤疤，是怎么造成的？”

    短马尾少女把目光移向别处，不敢看自己正被缝合的伤口，却又不时的快速瞄一眼。

    “我小的时候，一次调皮爬树采野果，不小心摔了下来，被树枝划伤的。”

    言非凡轻哦了一声，又询问道：“那你没想过做一下整容，去掉这疤痕吗？”

    短马尾少女点了点头，说：“想过了，我来滨海后还特意问过医生了。”

    “医生说，要去除这疤痕，要一万多块钱呢。”

    “我现在一家餐厅的厨房帮工洗菜，还有洗盘子，包吃住，一月能赚到两千。”

    “给家里寄一千，我自己攒一千。”

    “一年差不多就能攒够做手术的钱了。”

    看着短马尾少女忍着疼，却满怀憧憬的表情，言非凡不由的偷瞄了旁边的王川一眼。

    见他表情不为所动，言非凡不由的腹诽。

    怪不得能住上大别墅，真黑啊。

    就处理这么一条疤痕，也就不到一小时的手术时间，就敢要一万多。

    真是心黑啊。

    忽然间，言非凡心中一动，试探性的说：“那个，其实，我也算是一名整容医生。”

    “我在急诊科给意外受伤者处理伤口，主要是在锻炼我处理伤口的整形技能。”

    “你脸上的这道疤痕，我可以帮你去除。”

    言非凡紧接着补充道：“免费的。”

    “真的？”短马尾少女是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言非凡又缝好了一针，说：“我叫言非凡，言行非凡的言非凡，是一名临床医学博士。”

    “你可以去打听一下，我是附属医院有名有姓的医生，可不是骗子。”

    “你手上的这道伤口，至少一周内不能沾水，也就是说，这几天你不能干活，要闲着。”

    “你脸上的这道疤，就是一个小手术，也不需要住院，做好之后，就可以回去休养了。”

    “这样的话，两处伤就可以一块养了。”

    言非凡又瞄了王川一眼，见他没什么表示，就继续劝说道：“坦白说，我就是拿你脸上的这条疤来练手。”

    “但我保证，你脸上的这条疤痕，我给你做过去疤手术之后，不敢说彻底消失无踪，但至少会比你现在减轻许多！”

    “妆，稍微化的浓一点，让别人看不出来，还是能做到的。”

    这个保证，言非凡已经往轻里说了好多了。

    如果按照他内心真正的想法，那就是除非有人趴在你脸上仔细瞧，不然是看不出疤痕的。

    “你真的可以做到？”

    “还不要钱？”

    听到对方这话，言非凡就知道少女是心动了。

    他熟练的把缝合线打了一个结，剪掉多余的线头，强调说：“我真的可以做到。”

    “而且，是真的不收钱。”

    言非凡想到了一点，又急忙补充道：“你这次的急诊费用，还是要给的。”

    “我说的不要钱，是指你脸上的这条疤，不再要你的钱。”

    “明白，我明白！”

    短马尾少女急切的说：“能省下一万多块钱，这疤痕去除的稍微差一点，也没有关系的。”

    “这个手术，我做，我愿意做。”

    她又询问道：“是不是现在就要做啊？”

    还没等言非凡开口呢，一直站在旁边安静旁观的王川，忽然插言道：“不是现在！”

    “你回去再好好的想一想，与家里大人商议一下，如果还是决定要做，就在晚上八点来这里。”

    “晚上八点？”

    “好，我一定到，一定到……”

    言非凡把伤口处理好的短马尾少女送出隔间，转身就看到王川黑着一张脸。

    他为自己分辩道：“主任，你让我在这里的目的，就是提高技能。眼前有这么好的一个练手机会，我自然要争取一下了。”

    王川轻哼了一声，说：“言非凡，你想抓住这个练手机会，自然是没错，我也支持。”

    “只是，你是不是太过高看自己了？”

    王川述说道：“她的伤疤看似简单，把疤瘤皮肤切除，再处理找平结疤的肌肉组织，最后把两边的皮肤一收紧、合拢，缝合就可以了。”

    “但是，如何处理她左眼皮上的伤疤？”

    王川语带讥诮的说：“你还真以为这一万多的手术费用，是那么容易赚的啊？”

    “她眼皮那道疤痕的去除，即便是我主刀，稍有疏忽，就可能造成双眼大小和眼型的不对称。”

    “我可告诉你，就她眼皮上的那条疤，非主任级整容医师不能做。”

    “你自认自己可以搞定？”

    听到这，言非凡也意识到，自己是草率了，想的有些简单了。

    如今对整容手术有过一番细致了解的他，可是知道，整容手术不简单。

    单就割双眼皮这看似很简单的小手术来说，割差了容易。

    但是，想要割出一双非常好看的双眼皮，可不是一件easy的事情。

    除了要考虑脸型，眼型，眉形，肌肉纹理等影响因素外，在手术实际操作中，做到左右刀口完全对称，就不是一件轻松之事。

    这都是需要技术磨炼和实践经验积累的。

    就短马尾少女这种情况，她眼皮上的疤痕宽度有三到四毫米，切除掉疤瘤眼皮，两端收拢缝合，必然导致眼皮收紧，导致左眼眼型发生些许改变。

    当然，人的左眼和右眼，并不是完全对称的。

    有不少人是一边单眼皮，一边双眼皮的。

    但是这种不对称，要在一个合理限度之内。

    如果短马尾少女的左眼眼型改变幅度稍大，让人明显看出左右眼的差异，那这手术就是失败的。

    或许可以考虑植接短短的一层眼皮？

    只是眼皮这么薄，对缝合技术的要求，那就相当之高……

    言非凡在脑海中快速模拟了一遍手术过程，迎着王川的目光，道：“主任，我可以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