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愧疚了的。

    虽然，来时做了千万遍的心理安慰，说这一切都是这男人曾经欠她的。

    可真正到了说这话的时候，陆轻宁不由还是失了那份理直气壮。

    “傻孩子，你跟我还用计较这些吗？”

    她几乎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心里想什么，他又怎么会不知？

    相认后第一次，傅长卿没再理会心底的那些犹豫和顾忌，抬手搭上了她柔软的发，轻轻地抚摸起来。

    “阿宁，把你带到这条路上来，是我的错；那时没能护住你，也很对不起。你死而复生，千里迢迢来找我，我却没认你，更是不应该。所以，不必觉得需要我出力，就会是一件卑鄙的事。”

    其实直到前一刻，他都还在想办法，如何挽回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将这个美好的孩子，重新收回自己的身边。

    可就在她眼底流露出愧疚的一刹那，他突然想起了这五年里来的自己。

    他曾经以为，他最想做的，是将这个美好的孩子永远锁在自己身边，陪她日升日落。可直到失去了她以后，他才顿悟：他想要的，从来只是她能平安、快乐。

    所以她现在有了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为什么不放过她呢？

    “其实即使你不说，我也是这个意思。你现在的身份，到底和从前不一样了。你可以不顾及自己，但陆家的人，周家的人，甚至崇文侯沉家，都有可能因为这一次地谋反，牵连甚广。”

    “匹夫之勇，当然是一种英雄主义。但顾全大局，却是大义中的大义。我相信，即便是墨珩，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从小到大，陆轻宁都很少哭。因为她觉得，这是一种懦弱的表现。

    可现在，她就算在心里将这句话默念了一百遍，眼泪还是不由地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傅长卿......我讨厌你。明明......明明这都是你欠我的，你该还我的！可你却偏偏......偏偏要做的大义凛然。你这样......你这样......”到底还怎么让我疏远你？讨厌你？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是我胡说八道、信口雌黄。所以我们阿宁别哭了，有这个力气，都攒到拳头上，往这里打，好不好？”

    恋恋不舍地收了她发顶上的那只手，傅长卿握了拳，用力地砸向了自己的胸口。

    可手指关节刚碰触到衣服，手臂便被陆轻宁紧紧抱住了。

    “谁说要打你了？就是你自己......没我的允许，也不许这么做！”

    哭声，却比先前更大了。

    “好好好，我也不许，我也不许！可是......能不能拜托你哭了？”从来不曾应付过这样的场景，傅长卿感觉就连手脚，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干嘛？我哭一哭你也要管？”

    傅长卿有些哭笑不得，“我不是管你，实在是......虽然这周围没什么人，但你哭得这么大声，真的是有可能引起别人的注意的。别到时候我们的计划还没开始实施，我就被以奇奇怪怪的罪名关起来了。到时候，怕是你哭塌了天，都无力挽回了。”

    “胡说！”

    虽然嘴上强硬，但哭，陆轻宁却是没再继续了。

    因为......确实挺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