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之前，凡人登神，只会从神族的眷属中选拔。就算他们登神了，也是正统的神灵武士传承。”

    “自你篡权之后，凡人登神，从社会各个阶层之中而来。养马的、操山羊的、拉皮条的、考公务员的，什么人都有资格来参合一脚。”

    “你以为伱篡的是墨菲德里亚的权吗？不，在星渊看来，你是篡夺了一个时代。”

    “道途是星渊发明的最伟大的工具，只有道途会向凡人开放，而眷族不会，在这样的对比下，道途将成为底层凡人翻身登神的唯一途径。”

    “莱安定，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

    西弗斯顿双手捧起一小团积雪，随后站起身来：

    “‘源渊之下，惟阶级与死亡不可逾越。’——莱安定如是说。”

    说罢，他将积雪端到嘴边，轻轻一吹。

    伏————

    原本看似团结的积雪，顿时纷纷扬起，漫天飞散，扑入茫茫白原之间，隐而不显。

    洁白雪花飘零，落在冰冷的瓷质肌肤上，。

    “雪……”

    神灵武士惊讶地伸出手，试图捕捉一片雪花，但下一刻，一道混沌烈火化作的长鞭破空而来，悍然打在卸去装甲的身上。

    “诶哟！”

    神灵武士痛呼一声：

    “莱安定妈妈，兰德洛德错了，兰德洛德不该分神的！您别打兰德洛德了。”

    祂双膝深深嵌入白沙之中，炼狱的岩浆就在不远处翻腾，天上的莱安定一如既往支撑着星空，对于祂的哭喊求情毫无动容。

    「我曾经对你说过什么？兰德·洛德。」

    莱安定冷漠地传来信息：

    「还是说应该叫你……北境皇帝？麦兜巴顿？什么破名字。」

    “莱安定妈妈……”

    神灵武士跪在地上，混沌的鞭笞让他钻心的疼痛：

    “我错了，请您饶恕我吧。混沌的打击好疼啊！就算只是接触一秒，我都要没命了。”

    莱安定只是问道：

    「兰德·洛德，你知道自己犯下了多严重的错误吗？」

    “我错了！呜呜，我真的错了，莱安定妈妈。”

    兰德·洛德抬起头，祂的面容和其他神灵武士迥然不同，不仅有着精致雕琢的五官，一双粉蓝双色的眼睛更是无比灵动，加上他镂空华美的铠甲，这副模样几乎就是……

    「同样的新生代的神灵，你的素质比起来西德斯，真的太差劲了。」

    莱安定悠然道：

    「西德斯已经下落不明，莫不是你想代替西德斯下星渊，跟他一个下场、」

    提到西德斯的下场，兰德·洛德立马两股战战，趴伏在地，哭喊道：

    “我真错了！妈妈啊，我真的知错了。我哪里知道这帮刁民炮灰真敢抵抗的，早知道就灭口干净了。”

    「……白痴。这种低俗的凡人思维，你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莱安定叹了口气：

    「真是难以想象，作为我亲手打造的救赎继承者，竟然会是你这样的庸俗之物。」

    见莱安定如此失望，兰德·洛德双眼滴溜溜一转，旋即委屈地说道：

    “可是莱安定妈妈呀，咱们毕竟跟其他神灵武士是有别的啊。”

    「你们都是混沌烧出来的瓷皮玉骨，没什么区别，如今神灵武士数量有减无增，你还闹出这种内乱，光是平定认识滤镜带来的冲击，就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

    莱安定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兰德·洛德，知道他们没有你高贵就行了，特意说出来，只会让你显得可悲和可笑，真正的权贵应该成为楷模和领导，你呢？你简直就是一个庸俗的土拨鼠，一个铺张浪费的纨绔子弟！」

    “哎呀，妈妈啊，咱们才是亲母子，那些炮灰武士，死了就死了嘛。”

    「你以为这只是单纯的死人吗？你让境渊看到了降临者内部的不合与矛盾！」

    莱安定冷笑一声：

    「总有可怜的孩子觉得，星渊是实力决定一切的地方。觉得自己只要有功劳苦劳，作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成绩，就能将规矩踩在脚下，跃迁上位——不，在星渊，向来只有一件事是正确的。」

    “秩序。”兰德·洛德赶紧说道：“妈妈，我懂你的意思了，您是说，我杀了几个泥腿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让境渊知道了。”

    「不同于层渊的模棱两可，境渊的态度向来中立，它不期望独立，也不希望彻底倒向星渊，任由我们支配统治。」

    说话间，莱安定的人形突然行走于白沙之上，这位高大仁慈的母亲缓缓地抬起手，抚摸着兰德·洛德背上鞭笞的痕迹：

    「想要境渊低头，就必须让这里的叙事们依赖我们，明白我们降临者的重要性，让境渊和它的叙事们知道：只有我们的降临者，才是它们抵抗【社会】和其他叙事文明最可靠的力量。」

    莱安定悠悠说道：

    「看哪个神灵武士不顺眼，你想杀谁都可以。因为你是我最特殊的孩子之一，你注定是要接过【救赎仙灵】的主神之位的——但是即便是如此，你也要分清场合。」

    话音即落，祂骤然一把抓起兰德·洛德的头颅，按在大地上。

    碰！

    “呃——”

    兰德·洛德瞬间丧失了一切的行动力，祂趴伏在地上，没有任何反抗的念头升起。

    「我花了非常、非常、非常大的代价，让【玩家】暂时封停了论坛、封停了星渊的港口，又专门请求了星渊意志，给你改写了第一叙事的身份。」

    下一刻，一根淡紫色的楔钉径直刺入兰德·洛德的脖子，即便被母亲踩在脚下，兰德·洛德依旧忍不住惨叫出声。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之前死去的神灵武士的灵魂凝结物，从今天开始，你就背负着他们的死亡和痛苦，乖乖活动下去——放心吧，我不会让你跟西德斯一样消失，这些死者的灵魂，如果你能够迅速变强，就不会给你造成压迫和痛苦。」

    莱安定面容上带起一抹温柔的笑容，就好像劝导孩子的母亲一般，祂低下头，轻轻在面容扭曲，精神几乎崩溃的兰德·洛德耳边说道：

    「别·再·给·妈·妈·惹·麻·烦·了·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