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一一章没人愿意真正为国家考虑
事情很大,分解到云初这些人的身上,其实就显得很无所谓了。
云初早就习惯了大唐的官场文化,就像他以前可以轻易地融入任何一个文化圈层一般,是一个轻而易举地事情。
这是因为他接受的教育是车轱辘教育,有风骨,有棱角的人并不是人们乐意效彷的对象。
所有人都跟喜欢在平原上,像风滚草一般滚滚前进,只要能感受到一点湿润的气息,就立刻在那里安营扎寨,适应气候,适应环境的能力被拔高到了极致。
生存为第一要素!
云初何能例外?
改革弊政,激浊扬清,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那是李悝,是吴起,是商鞅,是晁错,是王安石这些人才能干的事情,不是他云初能干出来的事情。
站在岸边向落水的人伸出一根长杆,再用力把他从水里捞出来的事情,可以干。
看到某人生命垂危,积极拨打救护电话之类的事情云初能做。
至于冒着死亡的危险跳进激流救人这种事情,云初是不会做的,除非,掉河里的是虞修容。
崤山以东是为山东,黄河以北称为河北。
战国乱战之时,齐国、楚国、燕国、韩国、赵国、魏国被称之为山东六国。
战国战乱之时,中山,齐国,赵国,燕国,等被誉为燕赵之所,河北之地。
如果以老秦人的眼光看过去,全他娘的是敌人,需要一鼓而灭。
这种看法并不会因为大秦灭亡就有什么改变,七八百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执拗的跟蛮牛一般的关陇人士,依旧认为自己是山东,河北的征服者。
尤其是经历了大隋,大唐两个朝代的浸润,他们就更加看不起这两个地方的人了,而山东,河北两地也总是自成一体,轻易不愿意低头。
李治家起于陇西,兴盛于河东,爆发于太原,而后在长安一统天下,关陇之地才是他们的根本,再加上在征服山东,河北之地的时候付出了血的代价,天下一统之后,厚此薄彼自然难免。
仅仅从陇右道贵乏的自然资源,破碎的土地,却能成为大唐十道中最富裕的一个道,大唐皇朝对陇右道的偏爱就可窥见一斑。
全大唐共有折冲府六百五十七个,其中关内道有折冲府两百九十府,河南道七十三府,河北道五十六府。
关内道乃是京畿之地,在大唐强干弱枝的政策领导之下,坐拥大唐一半兵力乃是必然,接下来,就属河南,河北两道的府兵最多。
因为这两道的府兵最重要的职责就是守卫边疆,去长安,洛阳两座都城参上这样的好事,一般轮不到他们。
出人,出钱粮打最艰苦的仗有他们的份,摧枯拉朽风卷残云可以占便宜的仗就与他们无关。
自隋至今,山东,河北之地的府兵损伤最为惨重。
云初自忖没有解开这种仇恨的能力,就算有也不能主动去做,当年,魏征之所依附太子李建成而不死,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魏征曾经短暂的弥合了关中与山东士族的关系,招纳了大量的山东人进入中枢为官。
太宗皇帝是一个无所畏惧的人,反正在他的眼中,除过李靖之外的人都是土鸡瓦狗。
朝中多一些他不喜欢的人,心怀叵测的人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事情,最重要的是,这些人还可以成为他的人质握在手中。
李治这里就不成了,身边围绕着太多的山东,河北官员,他睡不安稳。
即便大唐已经是一个完整的国家,实际上,它面临的局面,与大秦时期的局面,别无二致。
都是依仗关陇,蜀中之地威压天下的局面。
如今,兴盛的长安,富裕的关中,陇右,蜀中给了李治再一次征服山东,河北的信心。
李思的生意开始变好了。
因为她把晋昌坊大食堂的那一套流水做饭法,带到了这里,以至于,一个早上的营业额,几乎可以与晋昌坊大食堂比肩。
之所以会出现如此兴盛的局面,主要是因为他们还制作路食卖给那些大户人家。
虞修容带着云锦,云鸾以及云氏从人吃过一次之后,就不肯吃了,刚刚学会说话不长时间的云鸾一个劲的指责李思在欺负他,有好吃的不给他。
因为这孩子仅仅咬了一口包子,就吐了,吐的不仅仅是包子,还有大量的口水。
为此,李思自己不得不痛快的把云鸾剩下的食物吃的干干净净,来证明不是她的东西不好,而是云鸾过于难伺候。
娜哈只要是食物,啥都吃,李思是跟在娜哈屁股后边养大的孩子,自然跟了娜哈,嘴壮,啥都吃,好养活。
淳于氏看到李思吃云鸾吃剩下的食物,觉得难以理解,她现在非常怀疑,云氏在教导李思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上心。
否则,一位娇贵的公主,那里能干出吃别人剩饭的事情。
裴行检的前军终于抵达了汴州都督府,这个都督府统管河南道的府兵,都督是曹王李明,当然,真正管事的是曹王长史邹国公张大象,是已故邹国公张公谨的长子。
李明是一个非常懂事的王,李治的中军大营还在郑州的时候,他已经抵达郑州伺候李治的日常起居了。
兄弟两人感情深厚,常常抵足而眠,谈笑到深夜。
曹王李明与大唐别的亲王不同,他的母亲原本是齐王李元吉的正妃,与李元吉成婚多年未曾生育,结果,在李元吉死于玄武门之后,进入了太宗皇帝的后宫,不出两年,就诞育了曹王李明,为太宗皇帝十八子。
太宗皇帝龙驭宾天之后,李治就把这个不被任何人待见的弟弟过继给了刺王李元吉,让他不至于绝后,算是用另一种方式告慰了死去的李元吉。
还委以重任,就任汴州都督府大都督,统领宋、蔡、曹、滑、许、陈、颍等七州,恩遇不算不厚。
寒冷的清晨,李治阻止了弟弟李明想要继续砍竹子的行为,用手指指肥硕的巨熊道:“让他自己掰竹子,你也不看看它都肥成什么样子了。”
李明气喘吁吁的站直了身子,将手中一株刚刚砍下来的竹子放到人一样坐在地上的巨熊手中,满怀慈爱的瞅着巨熊对李治道:“皇兄,此物真是有灵性啊,亏得是皇兄亲自饲养的,如果落在汴州,我一定会把此物当作祥瑞献给皇兄。”
李治笑眯眯的道:“此物与众不同,算是朕身边最亲近的物事,只是这些年除过吃之外,再无所长,最近总想着让这个家伙多动弹,动弹,免得痴肥生病。
咦,你到汴州担任大都督多少年了?”
李明连忙道:“臣弟是显庆六年九月就藩的,如今已然有五年时光了。”
李治拍拍巨熊的大脑袋道:“这家伙就是从五年前开始痴肥起来的。”
李明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就在皇帝与曹王相谈甚欢的时候,在行宫竹林的另一边,纪王李慎正与太子李弘在茶亭里等候皇帝,曹王结束日常的晨练呢。
跟太子李弘安静,悠闲的喝茶不同,纪王李慎的屁股下面像是长了钉子,左拧右扭的片刻不得安闲。
李弘见李慎的嘴皮上都爆皮了,就提起茶壶给李慎倒了一杯茶道:“王叔喝口茶润润嘴唇。”
李慎慌忙接过李弘递过来的茶水,顾不得烫嘴,一口就给喝干了。
李弘无奈的道:“烫啊。”
李慎苦笑道:“一点都不烫,太子赏赐的,就算是铁水你王叔我饮用之后,也甘之如饴。”
李弘摆摆手道:“我们叔侄一直亲厚,在我面前就不要装样子了。
我就不明白了,我父皇并非洪水勐兽,你怎么每一次见他,都如此的惊惶?”
李慎没有理会李弘的屁话,匆忙道:“孙神仙那里还等着你王叔配药呢。”
李弘摇头道:“孙神仙给我母后看病去了,估计一时半会不会离开母后的寝宫,你稍安勿噪,别总是在我父皇面前表现得跟一只老鼠似的。”
李慎见伺候他们的宦官在亭子外边,就压低了声音道:“等太子你有一天登基了,你王叔我一定醉心凋刻之道,绝无任何忧虑。”
李弘愕然道:“我与父皇有什么不同吗?”
李慎道:“你有太宗之风。”
李弘哈哈大笑,指着李慎道:“你就不怕我把这话告诉父皇吗?”
李慎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手指指着李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几欲昏厥。
李弘把自己面前那杯晾凉的茶水放在李慎手中道:“放心吧,我不会害你的。”
李慎这才回过气来,喝光了茶水,微闭着双眼道:“我想去云初后军可行吗?”
李弘摇头道:“不可行,人人都知道你与云初关系亲厚。”
李慎看着李弘的眼睛道:“你就不能骗骗我吗?”
李弘有些不忍心的别过头去,低声道:“你总要面对的,不能总是把别人推在前边。”
李弘没有等到李慎的回答,转过头看的时候,才发现李慎正哈哈大笑着与走过来的李治,李明,一起讨论巨熊刚才弄出来的一大堆青团,想要以这一大堆青团的优劣,来辨别巨熊的身体是否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