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到了新年。

    今年的元旦假期比较爽快，1号周六，2号周日，加上一天法定假，可以连休三天，4号再上班。

    当然对互联网公司来说，每天都得有人在岗，内部自行轮休。

    4号早晨。

    大家开开心心的来到盈实大厦。

    没有什么不开心的，去年公司发展迅勐，各部门效益肉眼可见的增加，眼瞅着又春节了，年终奖可能会有额外的惊喜。

    年终奖因人而异，通常固定，但姚老板大方，员工们对他充满信心，一定有惊喜！

    而就在大家快乐期待的时候，姚老板却在办公室里骂人。

    “元旦之前说的需求，让社区推广一下微博与春晚合作的事情，三天过去，今儿第四天，你们在干什么？”

    此刻大门紧闭，程维守在门口，沉默的看着姚总质问一个家伙。

    这人是负责社区营销业务的部门老总，老资历了，在公司算中高层，解释道：“姚总，正赶上放假，我们部门也在轮休，可能人手不够吧。但您放心，我已经让人在做了，很快就能搞定！”

    “哦？你是亲自在盯？”

    “当然，您的命令，我肯定亲自盯！”

    “微博归我直接领导，他们提的需求就是我的需求。也就是说，我现在说话不管用了，还得你亲自下令？”

    咝！

    这人脸上露出一丝慌乱，嘴上却很硬：“姚总，您这是冤枉我了，我跟您多久了，您对我最了解。真的是赶上假期，没来得及做。”

    “……”

    姚远看了他一会，忽道：“我记得你是02年进的公司？”

    “对对，当时您还亲自面试我呢，那会我们在团结湖还只有一层楼。”

    “是啊，一晃八九年了。”

    他叹了口气，道：“你们算第二批招聘的员工，当时公司刚起步，没什么钱，老实说你们的能力也有限。但一个个刚毕业，身上全是干劲，每天跟我加班到深夜，一顿烧烤就乐呵呵的。

    人嘛，需要磨练。

    跟你同批的有些跳槽了，有些没什么长进，你算其中翘楚。

    在相当一段时间内，社区就是麦窝的根基，可以说麦窝的一切都源自社区。但现在公司要转型，全体向手机端移植。

    社区App早就上线了，条件所限，只能砍掉一些功能，不然手机根本带不动。而我又把微博视作战略重点，对社区确实有所忽略，我知道这委屈你了。”

    “……”

    这人开始还认真听，听着听着就双腿打颤，当姚总跟你诉说往事的时候，就代表他想将这段往事掐掉。

    果然！

    “你心里有怨气，我理解，你闹点小脾气，我也无所谓。但你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我得寸进尺，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了！”

    “姚总！我……”

    “微博与春晚合作，是当前的一个重点项目，连我都要去春晚上亮亮相推广微博，结果你他妈的跟我赶上放假！人手不足！一定尽快！”

    姚远骂一句，就砸个手边的杯子、笔之类，对方躲都不敢躲，只想求饶，但没等开口又听：“转型期是要面临这些问题，跟得上的，我愿意带你们去更广阔的天地；跟不上的，给了你机会，你没把握住。”

    姚远也很复杂，生气、纠结、不忍心，但终究摆摆手：“收拾收拾，走吧！”

    “姚总！姚总！”

    “我承认错误，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听您的！”

    “走吧，还让我找人架你出去？”

    这人原地挣扎了几秒钟，面色惨白，到底垂头丧气的转身，程维让开几步，拉开门，看着他走出去。

    程维旁观者清：这不仅仅是不听话的缘故，而是此人将社区当成了私产，觉得自己利益受损了。

    “……”

    办公室恢复安静，姚远坐在椅子上走神，一时也想了很多。

    99遇到了同样的状况，社区觉得自己地位下降了，觉得微博抢饭碗了，不愿意配合。

    姚远对这个人有一些情感因素，但不多，只是有些遗憾，他怕的是韩涛、刘薇薇这些人与自己唱反调。

    坐了一会，他道：“发一封内部信，公告一下，业务暂由吴军代管。”

    “好！”

    “对了，组建监察部的事也详细说一下吧！”

    “好！”

    ……

    “哎，你申请了么？”

    “申请啊，不然怎么办？”

    “我去年就想买车，没下定决心，结果现在摇号了！”

    “不摇不行啊，我每天上班堵得跟王八似的！”

    大厦内，员工们正在谈论眼下最火热的话题：从今年起，京城买车得摇号了，1月26日举行首轮摇号，据说18万人争夺17600个指标。

    抱怨的有外地员工，也有本地的、家境不太优越的员工——就是父母那一辈没钱买车，自己挣钱能买了，又特么赶上摇号。

    不是谁都像于佳佳那样。

    京城土着，家境优越，老爹在90年代初就能买车，自己还骑个京A牌照的小电驴突突突……

    旁人一瞧就拍拍袖子：“哎哟，老姑奶奶，给您请安了！”

    “滴滴滴！”

    正聊着，所有人电脑的右下角忽然传来提示音，跳出来一封内部公告，写了两个内容。

    第一个便是：“某某某不足以胜任该岗位，跟不上公司发展需要，经协商……自愿离职，部门暂由吴军代管。”

    嚯！

    除了本部门的惊慌失措，别人都在吃瓜，第一反应是这哥们犯了什么错误。

    跟着看第二条：“正式组建监察部，负责巴拉巴拉……人员将从各部门抽调以及招聘新血，经集中培训后上岗，归姚总亲管，另设立内外举报电话XXXX！”

    第二条仿佛愈加证实了第一条，那哥们就是犯错误了。

    一时间谈论的热火朝天。

    而就在此时，一个刚入职不久的小菜鸟忽然接到了一条私密内讯：“到3号会议室来一下！”

    她一脸懵逼，上楼进了会议室，发现里面坐着程维，以及几位陌生面孔。

    对方没介绍身份，只是问问题。

    问完让她回来了。

    前后不到40分钟，但她回来却敏感的发觉周遭气氛不对，同事们用一种探究的目光在打量自己，窃窃私语。

    说着“锦衣卫”“东厂”“先斩后奏”之类的话。

    小菜鸟瞬间觉得自己被孤立了，不免有些郁闷，但随即回过神，靠！我以后归姚总直管了，我还怕你们？！

    她抬头挺胸，不知不觉就一副朝廷鹰犬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