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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八章 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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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兄,你们平时办案子,追查情报的时候,都是这么枯燥么?”

    刚刚从一座边境小城出来,余子清便忍不住发问。

    这座小城,跟余子清之前进入的那座一样,几乎已经处于半瘫痪状态,这里也有草屋区。

    而且这座小城也已经被白阳邪祀的大祭司光临过了,那位大祭司从这里的草屋区里,带走了所谓最虔诚的一家人。

    这些天,他们马不停蹄,到处奔波,余子清跟着苏离学到不少东西,但追查情报的过程,那是真的非常枯燥乏味。

    尤其是苏离这种地位不高的探子,那更是奔波劳累,还没什么特别有价值的线索。

    正儿八经的高级探子,名字都不叫探子,人家叫暗影使节,有些甚至敢放在明面上,真的当成一国使节团的成员,去往大震都城。

    那里有价值的情报,说是俯拾皆是,也不为过。

    可惜,那种地方,苏离以前去不了,现在更去不了了。

    跟着余子清忙活的这些天,他也开始发现一些问题了,愈发觉得,跟着余子清的路子走,可能真的发现了不得的东西。

    就算没有这些,单单他观察到的,余子清一行三人,就是不小的收获,他总觉得这个自称卿子玉的家伙,本身就有问题。

    很怪,懂不少冷门的东西,却又不懂很多简单的东西,行事作风更怪,跟他遇到的其他人都不一样。

    但这些都不重要,只要能找到一个大情报,顺便报复白阳邪道,最后要是还能从卿子玉这,真的弄到恢复断臂的方法,他可以承受的方法,那一切都很完美。

    卿子玉以前是谁,苏离觉得已经不重要了,至少现在是他的朋友。

    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

    他们跑遍了大震南部边境上万里,走遍了数十个城池,才惊悚的发现,白阳邪祀,已经将这条线占据的差不多了。

    大震到大离的底层联系,几乎都被白阳邪道掐断了。

    而跟着,他们又追查到消息,边境的兵力,都是被大震的高层调走的。

    因为大震内部,发生内乱了,大震分东西两部,西部几乎没人,人都活跃在东部,现在东部的南北,却不知为何,发生了内乱,叛军来势汹汹,跟大震的平叛军,在中部打成了一锅粥。

    至此,南部边境祸害平民的白阳邪道,谁还有心思去管。

    哪怕苏离和余子清,根据已经查到的无数底层的信息,基本确定,这次的白阳邪祀,跟上一次不一样,他们绝对在暗中发展很久了。

    不然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悄悄拿下了大震南部边境上万里范围内的数十个城池。

    现在只需变换城头旗,名义上和实际上,都会一同拿下,直接分疆裂土。

    这消息,大震那些忙着争权夺利的人,恐怕也不会重视。

    重视了也没精力管了,王位都有可能丢了,谁还管那些历来只祸害平民的邪道。

    除非白阳圣母公开露面,而且已经有八九阶的实力了。

    苏离将已经将查到的情报,传回了大离,可目前也还没收到回复。

    “我们继续查,查查他们把那些带走的信徒,都带到哪了,肯定有大事要发生了。”

    ……

    冰雪覆盖的雪山里,一位位身穿白袍的教徒,踏空而行,不断的进入一座山洞里。

    山洞内部早已经被掏空,空间四通八达,非常大。

    诵经的声音,化作呢喃之语,弥漫这里的每一寸空间。

    所有被带到这里的虔诚信徒,在这里,都有单独的居所,每天都有饭食按时供应,但所有的条件好坏,都是需要那些信徒去竞争的,最虔诚的人,条件自然是最好的,每七天,最落后的便会被赶出去。

    李大嫂和白狗,被安顿在一个小院子里,他们甚至都有单独的房间。

    这么多天过去,他们家也一直没有沦落到最后一名,可随着淘汰出去,丢到雪地里自生自灭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距离最后一名也只差半个月了。

    李大嫂的双目通红,诵经的时候已经不需要看经书,随时随地都在诵经,就算是睡觉的时候,也依旧在喃喃自语。

    白狗比不了李大嫂,却也在所有清醒的时候,一直在诵经。

    可就算如此,他们家也一样岌岌可危。

    白狗到现在也依然想不明白,没有比他们家更虔诚的了,为什么每七天的排名,他们家依然落在了最后,岌岌可危。

    派饭结束,白狗依旧喜欢蹲在门口,捧着碗吃饭,只是没有了那个傻傻的家伙在,看不到他吃的那么香,这饭菜虽然更好,感觉却没那么香了。

    白狗吃完饭,正准备回去的时候,那位面带笑容,满脸和煦的大祭司,揣着手走了过来。

    白狗连忙笨拙的行礼,而大祭司回应他一个温暖的微笑,给了他一丝鼓励。

    白狗莫名的生出一丝勇气,叫了一声。

    “大祭司大人。”

    “哦,白狗啊,有什么事么?”大祭司的笑容,愈发温暖和煦,让白狗的忐忑消散了不少。

    “大祭司大人,我能问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为圣母的信徒解惑,是我的责任。”

    “我……我想问问,我的母亲,连睡觉的时候,都在诵经了,我也从不敢懈怠,天天睁开眼便都在侍奉圣母,为……为什么我们家一直排在后面?”

    白狗满心忐忑,总觉得这是在质问大祭司,可这种疑惑,困住他很久了,让他越来越焦急。

    “大祭司大人,是我们家不够虔诚么?”

    大祭司含笑看着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你是不是已经开始听到圣母的指引?”

    “好……好像是,我经常听到耳边有人在诵经,但是又不知道是谁。”

    “那这就不是你的问题了,你是个好孩子,你对圣母的虔诚,圣母已经听到了,并给予你了回应。”

    白狗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这是他母亲的问题。

    “可是,我的母亲,可是这里最虔诚的人啊。”白狗有点急了,在他看来,这是最无可争议的一点。

    大祭司的眼中带着一丝怜悯,缓缓道。

    “是啊,你的母亲,是我见过最虔诚的人。

    但是她的虔诚,都只是为了给你,给你们家带来饱腹的食物,带来暖身的衣裳,避风的房屋。

    她最虔诚,却不是对圣母虔诚。”

    白狗呆呆的站在原地,他有些不太理解,只是听懂了最后一句,心神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可是他又相信,这位对人和善,人最好的大祭司,是肯定不会骗他的。

    等他回过神,大祭司已经走了。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看着有些癫狂,麻木诵经的母亲,看了很久很久。

    他有足足半天的时间,没有再诵经,而他耳边浮现出的诵经声,却愈发清晰。

    他那神魂落魄的表情,慢慢的消散,迷茫的眼神也重新汇聚了神光,满是坚定。

    他离开了诵经的神堂,去母亲的房间,取出了那只染血的木刺,一步一步的走向神堂。

    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眼神里的坚定,再也没有一丝动摇。

    “母亲的虔诚不是对圣母,这是不对的。

    我们家对圣母是最虔诚的,没有人可以比。

    我们奉献自己的一切,不求回报,不求垂怜,只为了侍奉圣母。

    我们家是最虔诚的。

    我是最虔诚的……”

    他走到了神堂,将那染血的木刺,刺入到他母亲的后心。

    鲜血喷涌而出,将他的双手侵染,他耳边的诵经声,骤然变得宏大,充斥着震慑神魂的力量。

    他的眼睛被鲜血侵染,已经看不到他母亲转过头时,那复杂的眼神,也看不到他的母亲,直接放弃了抵抗的样子。

    而他也在这时,开始开口,开始诵经。

    整个洞穴里,都开始响彻他的诵经声,癫狂之中,却充斥着庄严肃穆,神圣的不容动摇。

    片刻之后,白狗手握木刺,走出了家门。

    家门外,已经恭恭敬敬的跪满了一地的人,大祭司站在那里,手捧着一顶荆棘王冠,含笑站在那里。

    而白狗的身后,不知何时,他的父亲,他的母亲,他的妹妹,甚至他之前所有已经死掉的家人,都全部出现了,他们跪伏在那里,向着白狗朝拜。

    大祭司走上前,将荆棘王冠,加冕在白狗的脑袋上。

    而后重新退下去,恭敬的双膝跪地,大礼参拜,脸上带着恭敬和喜悦。

    荆棘王冠的尖刺,刺破白狗的头皮,刺入他的头骨,这可怕的剧痛,他却一动不动,任由鲜血从脸上流淌下来。

    鲜血将荆棘王冠侵染成了血色,而后又化作了纯白。

    那汩汩而下的鲜血,如同溪流,冲刷掉白狗身上的一切,他身上的污秽,他的长发,他的胡渣,他的衣服,他粗糙的皮肤……

    所有的一些都随之消失,那些鲜血便化作了一件血色的长袍,披在他的身上。

    白狗微微闭着眼睛,新长出来的头发,自动盘成一个发髻,他的面颊如玉,肤若冰雪,微微泛着一丝白光,美的让人一看就生出亲近之感,却又让人敬畏,不敢靠近。

    白狗缓缓的睁开眼睛,下方的大祭司,立刻激动的叩拜。

    “属下刘鑫,恭迎圣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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