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八八章 老羊突破,道庭根基(11k)
云鲸说,打开了血脉之中被封禁的枷锁,觉醒了古妖在血脉之中的传承,那就肯定跟现在的妖不一样的。
不是那种茹毛饮血,空有力量的野兽,而是智慧生灵的一种,或者说是一大群不同种族的集合。
妖的传承,跟人的传承,走的是截然不同的路子,最初的思路都是不一样的。
妖的传承,是藏在血脉之中,无论再怎么稀释,哪怕已经无法觉醒力量,甚至很多拥有这种血脉的都只是些没有灵智的普通野兽了。
可只要有合适的条件,藏在血脉之中的信息、智慧,便会觉醒,附带着的力量,也会随之出现。
而人族用的不是血脉的传承,是以各种东西,承载着文字来传承。
因为当年的人族大老们,希望看到不同的想法,不同的灵感碰撞,以此得到新的东西。
而且也不希望后来的人族,会不劳而获的获得力量,对人族来说,那毫无意义。
在那个时候,他们就窥视到了若直接传承力量会有什么结果。
只会是越早的越强,越古老的越强,而后世只会越来越弱,永远无法超越先辈。
只有传承,却无力量,才能让后辈之中奋力前行者,有希望在前人的基础上走出自己的路,走出更强的路。
在不同时代时,遇到不同的困难时,便会逼着后辈们,自己闯出来最合适的路。
因为先人也不可能提前解决所有的困难。
正是当年人族与妖族在最核心的传承问题上的分歧,在无数年之后,造就了截然不同的结果。
古妖的血脉传承,太过单一,太容易被针对。
时至今日,如今的妖,绝大部分,其实已经跟沦为移动材料库的妖魔没什么区别。
真正的妖族,早就到了彻底灭绝的边缘。
甚至于,一般的妖,其实也已经不成气候了。
不然的话,恐怖直立猿们所需要的材料,为什么还要费劲吧唧的在妖魔身上搞?
妖魔材料想要用,还得经过一系列处理,麻烦死了。
直接用妖或者妖兽不好么,不用那么麻烦,还能就近。
是因为不想么?
不过古妖的传承方式,也不是没好处。
就像人族的传承,其实已经大量失传,最古老的东西,大半都不见了。
如今流传的很多法门,其实都是后来推陈出新,新创出来的。
好处是可能更适应如今的时代,坏处针对古老点的东西,可能就没那么好用了。
比如,仪法、祭法的大量失传,遇到对应的东西,就很难有完善的应对之法。
而古妖的传承,只要妖还没有彻底覆灭,血脉还没有断绝,只要有觉醒的,那便立刻就能找回大量的传承,甚至找回十成十古老的传承,希望也依然很大。
甚至于,在漫长岁月里,还有一代又一代的妖,继续添加,刻入到血脉里的东西。
反正都是各有优点,各有缺点,只能说是更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
没见到余子清的时候,只是听黑船圣徒说起余子清,听大岛上那些可怕的智者说起余子清,云鲸就已经认定,余子清肯定是最重要的那个人。
当见到余子清之后,发现余子清还跟月神有关系,身上的气息,也远比想象的复杂和陌生,他就更加确信,余子清是肯定值得信任的。
云鲸重新落入海中,当黑船重新飘在海面上之后,黑船大祭司给黑船圣徒一个眼神,那些黑船圣徒,便立刻动了起来。
黑船一个原地漂移,离开了云鲸后背。
说真的,飘在空中,让黑船圣徒们特别没有安全感,尤其是云鲸还总是迷路,更是让他们发憷。
黑船大祭司领了任务,便立刻出发,准备横穿深海,前往另外一块陆地,寻找那个觉醒了古妖传承和血脉的妖。
云鲸也不知道那个妖是什么样子的,只是吐出来一颗乳牙给黑船圣徒当做信物,若是见到了另一边的古妖传承者,起步的交流肯定是没什么问题了。
黑船圣徒跑的飞快,迅速沉入海中消失不见。
云鲸还想跟黑船圣徒再聊聊,也没来得及,小眼睛眼巴巴的看着黑船圣徒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倒是想要去,只是他回到深海,恐怕又会受到未知的影响。
当年他从死亡的边缘逃走,已经招惹到一个未知的存在。
“你还是在南海待着吧,你跟我去大陆不太合适,你的体型太过庞大,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在云鲸开口之前,余子清就先让他继续在南海待着,反正南海地方足够大。
去找那俩觉醒古妖传承的妖的事情,就交给他来做好了。
“哦,好吧,我就在南海。”云鲸有些不太情愿的应下。
跟云鲸聊完,听余子清说最近都会在大岛,云鲸便沉入海底休息去了。
到了大岛,余子清悄咪咪的拉着老羊,进入一个小密室里。
“云鲸是不是还不知道你身份?”
“我能有什么身份。”
“你的龙身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那家伙憨憨的,要不是我护着他,那些院首早把他从里到外研究透了。”
余子清将云鲸之前是话说了一遍,然后一脸期待地问道。
“你有觉醒出什么传承和信息么?”
老羊上下打量了一下余子清,一副看傻子的样子。
“我不是血脉传承的龙,也不是妖,我是从无到有,凭空而来,我就是起点,我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传承?你是不是傻?”
“……”
余子清张了张嘴,讷讷无言。
说的好特么有道理。
老羊这身份,对应的的确不是接受传承的后辈,而是传承的起点。
“那你有感觉到,有什么压制消失么?
听云鲸的意思,是不是四真也能重新出现了?”
“想多了,四真跟古妖,压根不是一种东西。
甚至于,古妖这个名字,也只是统称而已。
在实际上,像云鲸这样的,能代表的也仅仅只是云鲸一族而已,代表不了所有被列为妖的存在。
就像人族从来没把龙族和妖族混为一谈。
至于他们的遭遇,跟我没多大关系。
我从无到有走出来的路,也跟以前的一切,关系都不大。
硬要说的话,可能就是长得像龙,以后肯定会被针对而已。
所以,既然云鲸都说了,那就想办法,先弄死那个九念大王吧。
省的他以后知道了我,肯定会全力针对我。”
“老羊,你飘了。”
“我马上九阶了。”
“……”
余子清一惊。
“这么快?”
老羊摇身一晃,先化出黑山羊之身。
明明是一副山羊的样子,可是气息却半点食草动物的气质都没有,简直比妖魔还要妖魔。
再次一晃,化出黑龙之身,眉眼低垂,威压浓重,一种跟龙族完全不同的气质,仿佛他便是这天下的唯一,一种超然之气。
再次一晃身子,化作一头人面兽身,周身缠绕着漆黑锁链的凶兽,全身煞气蒸腾,诅咒之气环绕。
三种形态,全部都到了九阶的边缘,似乎随时都能突破。
老羊再次恢复人形,伸出手,有数种力量在掌中流转。
“我本来以为是要三态合一,才能进阶九阶的。
但是自从大兑归来,开十阶之路后,便没那么麻烦了。
我可以三个形态分别进阶九阶,到十阶的时候,才要更进一步。
我要走的道,跟曾经的真龙不一样,跟古妖也不一样,跟人也不一样。
但听云鲸一说,我便明白,九念必定乃是我大敌。
你还记得当年我第三形态演化的时候,曾经得到过四真后裔助力么?”
余子清面色一黑,立刻纠正。
“只有龙族,还有真凰的力量,真麟的力量,只有三真。”
“你勉强算是补上了瑞兽那一部分,其实也算。”
老羊摆了摆手,堵住余子清的话头,继续道。
“当年我化形,算是承了人情。
如今九念复苏,既然是古妖死敌,自然也是四真死敌。
龙族就算了,可真凰和真麟的力量,是来自于后裔也好,是残留的力量也罢。
他们当年就露了踪迹,再想完全藏起来,其实已经不太可能了。
我承了情,那现在我便必须站出来。
这跟我是什么身份无关。”
老羊自顾自的诉说着,身上的力量,便开始浮动。
他一跺脚,脚下密室的空间,便开始被飞速的拓展扩大。
那隐而不发的力量,让他的身形再次开始了变化。
黑山羊形态之下,羊角飞速生长,转了个弯,如同一个螺旋,歪向两侧,妖气浮动,化作妖异的火焰,在羊角、四蹄、尾尖燃烧。
跟着黑龙形态之下,龙角生长,分出新的枝杈,龙须飘荡延续,四个龙爪也开始长出新的指节。
第三形态之下,身上缠绕的漆黑锁链,更是直接蔓延出去,勾连虚空,那纯粹的煞气变得更加纯粹,在没有爆发的时候,步入另一个极端,变得异常的平和。
老羊三个形态不断变化,周身逸散的力量,不断撑起这里的空间,让这里不断的被拓展。
他的身形越变越大,阵阵龙吟嘶吼不断。
余子清昂着头,一脸无语的看着老羊。
只是确定了自己的路,在坚定信念之后,竟然就能三个形态一起突破了。
这威压可比一般九阶刚突破时强太多了。
老羊这些年到底都干什么了,怎么不声不响的就到突破边缘了。
他现在每天都会按部就班的修行,还有大兑助力,铸道庭到现在还没有到突破边缘。
炼神和炼体,早就到当前境界极限了,就等着铸道庭跟上来,然后三个一起突破。
余子清坐在那喝茶,静候着老羊突破结束。
等了一天,老羊所有的力量都内敛,重新化作人形落下来,现在化作人形之后,都感觉不到什么煞气了,整个人平和的不得了。
老羊坐在余子清对面,等着余子清给斟茶,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紧不慢的道。
“你是不是以为我突破特别简单?”
“……”
老羊也不等余子清回答了,自顾自的道。
“主要原因,不是因为大兑归来,开了十阶路。
而是我的积累足够了。
再加上在大岛这么多年,这么多院首,一起交流。
财侣法地,前期财是最重要的,到了我这个境界,侣才是最重要的。
思想的碰撞,会带来新的感悟。
交手会带来新的体悟。
若不是走现在的道路,我若是炼气,在大兑归来之前,都可以轻易九阶。
你忘了,我是修道者。
我的积累,足够支撑我在九阶巅峰之前,都不会有什么阻碍。
只是因为我现在走的路没人走过,我才会走的艰难了点而已。
你哪怕不是修道者,不走修道者的路,各种积累也一定会有好处的。
那会在无形之中,一点一点铺平你以后的路。”
余子清静静的听着,他已经很久没接受过老羊的教导了。
就像是最初,他刚认识老羊的时候,他连字都不认识,语言都不会说,老羊一点一点的教导他。
那个时候,老羊也是经常会看出来他的想法,先一步就说出解答。
虽然从来没有过名,但余子清还是一直当老羊是老师。
就是那种,你有些地方可能懂了,甚至可能更强了,但是,你老师永远还是你老师,永远会有一些地方比你牛逼。
老羊说的平静,如同往日一样教导。
余子清的心绪都变得平静了下来,静静的听着,然后还会提出自己的问题,等待老羊在他的角度给予答桉来参考。
说到后面,说到了铸道庭,余子清便问出自己的问题。
“按理说,铸道庭的推演,已经到七阶八阶了。
我借大兑神朝之力,限制肯定远比其他的神朝小。
而大兑如今的国运,也远比预料之中更加昌隆。
可是我修行铸道庭,每天都会例行修行,却还是没法突破。
我想三个方面一起突破。”
说着,余子清便展现出目前的修行,一座白骨神桥浮现。
神桥勾连了炼神和炼体,让二者之间的联系,从最初的不互相掣肘,变成了可以互相促进。
按理说,的确早应该突破了。
老羊细细感应了片刻之后,道。
“你的确早就应该突破了,只是你自己不想突破而已。
你是不是不止是想要同时突破,以维持着平衡,没有短板。
你是不是想要相互之间的联系更进一步,连觉醒的神通,都想有共同的联系?”
余子清仔细想了想,他虽然没想到这么深,但潜意识里,的确是这么想的。
他点了点头。
老羊笑了笑道。
“你自己的修行,你肯定比我了解。
以我看啊,你不是没法突破。
要么是你自己不想突破。
要么就是还没达成目标,没到突破的时候。
没有第三种可能了。”
老羊目光灼灼,眼睛在一瞬间,从羊目、龙目、再到人目,最后三者重合了那一瞬间,双目如同万花筒一般闪烁了一下。
他窥视到,余子清身上的力量,实在是远比一般修士多。
就像是他,身上就有三大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先分散,再融合,没那么容易的。
他的目中,余子清坐在那里,便如同一个黑影,身上不断的冒出黑气,不祥与祥瑞交织,茫茫然到完全无法描述。
但还有一些力量,就像是仙草。
下一刻,看不到更深的地方,老羊便闭上了眼睛,散去了那一瞬间的三目融合。
他感觉到不能继续看下去了,他兼修的大衍初章,不足以他继续推演到更深的地方了。
】
窥之不祥。
如今能窥视,纯粹是因为余子清没有本能的反抗而已。
更深的地方,便是余子清不反抗,也不是他能窥视的了。
余子清闭着眼睛,仔细思索老羊的话。
慢慢的就有了点感悟,铸道庭不应该只是搭起一座桥,这本身就是独立的法门。
而力量的根基,就在大兑。
理论上,如今的大兑,绝对足够支撑他修行下去的,不用变得更强大也足够了。
那问题就出在他自己的想法上了。
不知多久之后,余子清睁开眼睛,老羊已经不见了,这里拓展的空间,也恢复到原样。
余子清走出密室,感受着海风的变化,温度的变化,稍稍一算,竟然就已经过去大半年了,又到了冬季。
大岛上,一切都跟往常一样。
举目望去,还能看到远方,农院首一个人占据了大量的土地,正带着几个看起来挺聪明的牛马学子,带着十几个憨憨的植物精怪,在种植一些五光十色,一看就不能入口的蘑孤。
其他地方,半空中也有院首,不知道在做什么研究,反正看起来挺危险。
隐约还能听到另一边,俩院首在遗憾,没能忽悠到云鲸,采集一点云鲸的脑子,云鲸似乎越来越聪明了……
余子清在大岛上兜兜转转了一圈,跟每个现在在大岛的院首碰面,包括那些被院首带来的牛马学子们,余子清都去给混个脸熟。
完事了还专门给那些牛马学子说,这边会拨款,专门给这些牛马学子当经费用,有什么项目,就去找院首申请,要是通过了就给经费。
毕竟,他这个金主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懂该给谁不该给谁。
当年的牛马学子,在大岛这些年,成长的速度都挺快的。
而且能被带到这里的,这么多年过去了,都还没有一个入道的。
这不是坏事,一般情况下,入道越晚,潜力越大。
辛辛学子里,弄不好以后就会出个院首级别的人物。
余子清不贪,投资一百个,能出一个院首级别的就行。
余子清闭关好几个月,出来之后,就开始撒币,忽悠那些学子,把一些院首看的直翻白眼。
偏偏吃人嘴短,再说了,他们也不能说,金主你可别浪费经费给这些牛马学子了。
一群院首都装作看不见,学子里不少人就开始有想法了,有人转身就从兜里拿出来项目目录,找自己的老师审批,看看那一本目录里,有几个能拿到经费的。
这让那些院首背地里就开始骂余子清,当好人他来,当坏人就甩给院首们了,真是不当人。
余子清在这又厮混了一个月,跟所有人都混熟了,起码见面能叫出名字,知道对方学习研究方向了,余子清才跟老羊告别。
顺便提醒了一下这些院首,到时候出点人,去大震和大兑,构建超大型化灵大阵的事,还需要有人帮衬一下。
刚给定下了接下来十年的赞助,当然没人会拒绝金主的这点要求。
当然,他们更看重的,其实是余子清给的大项目。
能给开大项目,还能给钱,给资源,给时间,的确比在两院的时候舒服得多。
在两院,余子清给提的那种大项目,连立项都别想,经费这一项就卡死。
从大岛离开,余子清去海底跟云鲸又聊了聊,安抚了一下这个大家伙,最后带着一颗云鲸的乳牙离开。
离开大岛,余子清顺便去拜访了一下计蒙氏,聊了聊,待了一天,一路北上,从大兑南部海岸线登陆。
当踏入大兑疆域的一瞬间,余子清便察觉到,铸道庭的修行,开始以超越往日上百倍的速度攀升。
当真正理解了为什么卡着没突破,曾经故意添加的枷锁和瓶颈,也会变得极为脆弱。
那点瓶颈和枷锁,根本无法挡得住余子清此刻的突破。
他没有动用任何力量,也没有动用神通,靠着一双脚,行走在大兑的疆域,以自己的双脚,丈量大兑的疆域和边境。
他心思慢慢沉静了下来,眼睛却愈发清澈明亮。
随着他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丈量国土,见过一个个大兑的村落,看到这里修生养自,安居乐业的子民。
他的修行,铸道庭的定位,就从单纯的搭建炼神和炼体桥梁,变成了独立且并列的力量。
那座白骨神桥之后,开始勾勒出一片疆域。
那不仅仅是大兑,更是大兑所有人,还有余子清的愿景。
此刻勾勒出来,凝聚出来的,却只是一个虚影,只是荒芜,连大地都没有。
余子清眼神明亮,心有所感,取出了库存的大量黑土。
大量的黑土,被余子清抛入其中,便见那些黑土洒落,落在那虚影疆域的北方,化作坚实的黑土地。
而后又取出库存的黄土,洒落其中,大量的黄土落下,疆域的中心,便有一座黄土高原隆起。
紧跟着,余子清体内盘踞双肾的双头蛇,便随之飞出,落入疆域北方,盘踞在黑土地上,吞吐之间,癸水之气与壬水之气交织盘旋,带来了生机。
紧跟着,就见卷王土蛤蟆,不紧不慢,一步一个脚印,从白骨神桥之上爬了过去,一路来到疆域中心的黄土地上,静静的趴在黄土地的南边,对着中心的地方,继续当卷王,一如既往的那副不紧不慢,不悲不喜的样子。
余子清脚步没有停下,持续丈量。
五色土的作用,终于算是找到了。
之前就在想,九天息壤跟五色土若不是一种东西,五色土总不能只用来当种植灵植的东西用吧。
那时候就若有所思,如今总算是找到重点了。
只可惜,他手里的白土早就用完了。
青土和红土,便是离火院和琅琊院都没有库存。
有库存可能也没有用,那点一两二两来算的量,还不够塞牙缝的,根本不够他此刻修行所需。
他手里黑土最多,而且有稳定的黑土产地。
此刻疆域图里,就能看出来,黑土地的面积,远超中心的黄土地。
幸好他黄土库存也够多,够用了。
以后还是好好找找白土、青土、红土的产地,或者产出方式吧。
现在还没个准数,也没法推测。
毕竟,黄土是来自于一头海中巨鲨大妖的大肠里,经过了混元金斗吸纳所有毒素和秽气之后留下的。
黑土是浊世污泥海的边缘,血焰与浊世污泥海碰撞灼烧之后,留下的东西所化。
黄土和黑土的产出,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其他的估计更想不到。
不过暂时有两种,已经足够构建出白骨神桥之后的疆域了。
他继续脚步丈量国土,进入这种难得的体验之中。
同一时间,大岛上,老羊跟蜍叶相对而坐。
“我欠下了人情,现在要去做些事情。”
“欠人情你会如此在意?”蜍叶有些奇怪。
“好吧,其实是为了预防某个曾经位列诸神的大魔,在恢复巅峰之后来找我麻烦,我要先去送他最后一程,顺便,还几个人情。”
“需要帮忙么?”
“需要。”
“你还真不客气。”蜍叶有些无语,他接着道:“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
另一边,黑船圣徒们,开着黑船,已经越过了东海,重新回到了深海。
他们航行在海面之下,都没敢在海面上浪。
黑船大祭司站在船头,一只手拖着一颗六十四面体水晶,眉头紧蹙,神情凝重。
“都小心点,深海跟以前有点不太一样了,我感觉到这里诡异的气息变得更加混乱了。
从现在开始,我会亲自掌舵,鱼骨、水母,你们俩跟我一起。
剩下的人,从现在开始,全部三人一组,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分开。
预防未知的存在,可能会出现的迷惑。
哦,对了,现在都有纹身了吧?”
“都有了。”鱼骨回了句。
大祭司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看向手中的水晶球,他顺着看了一遍,得到一句话。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这次的提示,看起来有些直白,大祭司仔细想了想,虽然他不明白后面那句肯定有深意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前半句却够直白的。
他收起了水晶球,感应了一下背上闭着眼睛的纹身,心满意足的回了船舱。
到了船舱大门口的时候,大祭司顺口问了句。
“我们的库存里,有活鸡么?”
“有倒是有,有个舱室里养了不少牲畜,用来祭祀某些诡异。”
“恩,有就好,今天晚上就吃鸡。”
“白切还是窑烤?”
“烧鸡算了,白切需要祭祀用。”
入夜,每个黑船圣徒,都分到了一只烧鸡,理由是大祭司占卜了,说吃鸡会大吉大利。
果然,接下来三天,在深海的航行,一切顺利,别说诡异了,连特殊的环境都没遇到过,异常顺利。
只是到了第四天,航行到一片静逸的海域时,诡异而且含湖不清的低语,便如同海中的洋流一样,不断的冲刷黑船,灌入到尚在甲板上黑船圣徒的耳朵里。
黑船大祭司,在甲板上,摆上了供桌,布置了祭坛。
饲养的五牲六畜,作为祭品,随着祭祀,投入到海中。
那些嚎叫的牲畜,在跌落黑船之后,便再无声息,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众人耳边听不懂的低语,也随之退去。
黑船大祭司面色不变,这种情况,在深海实在是太正常了。
给了祭品,祭祀一番,便会退去的,已经是最好说话的这一批了。
祭祀献祭之后,还需要以祭法和仪法,借力他们的祭祀对象来交手一波,也非常正常。
但也有很多时候,他们祭祀借力的对象,镇不住场子。
所以,这才有了深海航行的路线图,需要绕开哪些地方,某个地方是谁的领地等等。
一个月之后,以黑船的速度,还有黑船圣徒的海图,已经深入深海很深的范围了。
在这里,他们根本不敢在海面之上航行了。
黑船飘在海中前行,可是众人的视角上看到的,却仿佛黑船倒扣下来,飘在海面之上的空中前行。
抬头望去的时候,就仿佛看到海面在他们头顶上,海水扭曲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视线看到的一切,都随之变得扭曲怪异。
甲板上已经没有人了,除了鱼骨、水母、大祭司,其他所有人都不会看到外面的情况,也不会来甲板。
因为他们未必能承受得住这里的扭曲,弄不好就会被同化了。
忽然,大祭司抬起头看向头顶,他头顶的舱室,骤然变得透明。
海面上扭曲的漩涡里,一节节彷若断开的触手,从海面之中探出,触手上的吸盘缓缓的绽放,露出一张张双目空洞的人脸。
只是看了一眼,便看到那一张张双目空洞的人脸,以指数级增长,迅速占据了的海面,而后不断的扩散,占据目之所及的所有视野。
大祭司暗叹一声,停下了疾驰的黑船。
麻烦来了。
他一挥手,身下的一切便随之变化,船舵都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座祭坛,大祭司面色肃穆,点燃三炷香,双臂执香,越过头顶,双臂以一种诡异的姿势举到了身后。
如同有另外一个人,手执三炷香,将三炷香插在了他的后颈处。
霎时之间,他的长袍便化作了血色,一股诡异的气息浮现,红盖头的力量,被大幅度借来,降临在大祭司身上。
大祭司的气息直线攀升,单纯的力量,都已经攀升到九阶巅峰了。
他的眼角泛起一丝丝血纹,抬起头望向填充满视线的空洞人脸。
同一时间,锦岚山,被镇压在这里,当做阵眼,当做法宝用的红盖头,感应到大祭司借力,也依然没什么反应。
他翻了个身,感应了一下外面的情况,连反抗的想法都没有了。
锦岚山深处,玉化墓还在恢复,但是却已经可以感觉到,玉化墓镇压着锦岚山,让这里波澜不起,连地动不会有。
锦岚山西南角,果汁显化出的异象,已经越来越多,这不仅仅是代表着果汁的成长,更代表着果汁觉得这里非常安全,很认同这里,才会有其他生灵可以看到,或者是感受到的异象。
一堆魔植,环绕在果汁周围,拱卫着自家大哥。
但是另一边,一颗漆黑的菩提树,已经成长到足有百丈高。
那菩提树的身躯,太过粗壮,以至于百丈高都显得很是矮壮。
树上垂落着一缕缕魔气,还混杂着树妖的气息,还有一种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古老苍茫之气。
树干上的一张苍老的脸,望向红盖头所在的地方,幽幽的一声长叹。
那似乎能让人悟道的叹息,似乎又是能让人立地成魔。
红盖头听了一声,就觉得意识快要炸开了。
他怎么跑,怎么反抗?
之前那颗古里古怪的菩提魔植,本身就很怪了,菩提树什么时候还能化作魔植了,但就是化作了。
最近,这颗魔植菩提,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变成了这样,进化成为了古妖。
别问古妖不是靠血脉传承么,古妖里为什么会有树妖觉醒了血脉传承,血脉在哪。
反正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甚至于,红盖头都觉得,那颗菩提魔植觉醒血脉,他非常能接受,反正总比一颗普通槐树觉醒了容易接受点。
此刻红盖头感受到大祭司的借力,也有些唉声叹气,意识顺着接引降临了过去。
一看布满视线的空洞人面,红盖头便主动接过,主动开口帮忙了。
“借道而已,非要做过一场?”
无数没有双目的空洞人面簇拥到一起,每张脸都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话。
“留下……闯入者死……血食祭祀……留下你的脑袋……”
“你算什么东西,没你的事。”
“滚远点,不要碍事,碍事你也得留下。”
乱糟糟一片声音,汇聚成繁杂混乱的意识,灌入到人的脑海里,扭曲人的意识,扰乱人的思绪,彷若要将人的意识挤出来,将人的神魂带出去。
“好好好,给你脸了。”
黑船圣徒们,没法捕捉到每张脸说的话,可是红盖头却能捕捉到每张脸说的话。
一句话的时间,人家骂了他不知道多少次,张狂的不行。
以前红盖头也就忍了,只要你打不死我,我也弄不死你,嘴炮也没用。
可现在,红盖头哪里会忍这种,忍了余子清那是没辙,忍了锦岚山里的人也就算了,一个曾经交过手的深海诡异,凭什么让他忍。
红盖头直接主动调动力量,变得狂暴了起来,他主动去触动了黑船大祭司背上的纹身。
“你舍得死,我更舍得。”
骂了一声之后,红盖头便感觉到,浓重的不祥之气浮现,那闭着眼睛的纹身,先给了他一个大逼兜子。
红盖头伸长了脖子,挨了一巴掌,当看到眼前似乎有一座白骨神桥浮现,白骨神桥的另一端,浮现出大片疆域,一种特殊的气息也在浮动。
红盖头立刻笑出了声。
他只是挨一巴掌而已,但是另外那个,可是要倒大霉了。
余子清正在靠双脚丈量国土,正在突破的过程,意识都处于一种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似是悟道一样的模湖的状态。
忽然间,感受到一种侵蚀。
那种熟悉的感觉,让他的阳神骤然睁开了眼睛,想也没想便先给了个大逼兜子。
饿鬼复苏,发现激发的是红盖头,跟着就又联系到了深海。
同一时间,大祭司背上难以名状的古怪纹身,便浮现出一缕缕黑气,浓郁的不祥之气逸散出来,那纹身骤然睁开了眼睛。
黑船大祭司难以承受这种压力,跪伏在地,他的背上,黑气浮动,转瞬便化作了缓缓蠕动的黑油,然后燃起了黑色的火焰。
燃烧着黑色火焰的黑油冲出,化作粗大的洪流,转瞬,便见那黑油的浪头,不断的分化万千,化作一股股激流。
每一道手臂粗的激流顶端,都凝聚出一直干枯的鬼爪,洞穿了这里扭曲的视线,无差别打击之下,每一支鬼爪都扣在了一张空洞的人脸上。
鬼爪直接抠着对方空洞的双目、鼻孔、嘴巴。
那黑油一样的激流,骤然紧绷,全部向回收缩。
那填充满大祭司视线,将整个黑船周围都包围的面孔,尽数被拖拽着缩了回来。
浓重的不祥之气,裹挟着诡异的气息,不断的没入到大祭司的后背上。
同一时间,那深海的诡异所化的无数面孔,便被隔空带走,那一张张空洞的人面,在出现在白骨神桥周围的时候,便化作一截一截断裂的触手。
没有肉身的诡异,落入到白骨神桥上,便化作了养分被?
??收掉。
还有一些则被填充到白骨神桥后方疆域之下,不断的汇聚,慢慢化作了东部的疆土,只是这里的疆土,就像是无数断裂的触手堆砌而成。
那些触手还在翻滚着,看起来诡异之极,不似人间之物。
余子清心中若有所悟,拿出了之前的讨伐之书所化的那卷黑色竹简,将其抛入疆域之中。
黑色的卷轴,悬在东部的诡异疆域之上,其表面,便浮现出最初的名字,讨伐之书。
光辉洒落,便见那些触手,一点一点,慢慢地崩碎,化作滋养这片疆域的养分。
随着时间流逝,还有疆域之上,讨伐之书的光辉不断冲刷。
余子清体内,藏在肝部的那颗小树,也主动飞出。
落入到疆域的东部,看起来细小的根系,直接扎根到那片触手堆积而成的诡异大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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