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坊市
最低三十钱,说的是冬笋丹二号,这个价格其实已经很低了,吴升每一枚只赚十个钱,但价格报出来时,依旧遭遇冷场。
如果真的只是治疗头疼脑热、跌打损伤,对于街坊里的这些普通国人来说,就完全不值得购买,这些小毛病,熬一熬就过去了,值得花那么多钱吗?以他们的购买力,每枚丹药三个钱是合适的,五个钱勉强能接受,再多就没意义了。
对此,吴升也无可奈何,毕竟哪怕是已经替换了相当多的便宜材料,二十文的成本也摆在那里,降不下来多少。
不过,街坊们虽然对此热情不高,坊甲却好心的表示,这个价格的丹药,卿大夫和士们是可以接受的,往来于百越和蛮荒之地的修士们也可以接受,关键就是看疗效了。
吴升想明白了,自己的定价有问题,三十文的价格,高不成低不就,实在是尴尬了,于是解释说,这是给街坊们的邻里价,对外可是要卖五十钱的。
丹药暂时卖不出去,吴升也不着急,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首先是洒扫整理居所。
小院两进,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前院三间、后院三间,各自围着两个五、六步见方的滴水天井,抬头时,颇有坐井观天之感。
前面三间房中,还有一间是杂物兼厨房,只有两间能住人,都被作为庸仁堂的待客室。后面的院子三间都能住人,吴升住东厢房,冬笋上人住了西厢房,正堂屋用来炼丹炼器。
屋中各项陈设家具都是齐全的,床榻、桌椅、柜橱、木台,看上去不少是有年头的了,做工也好,显得古香古色,让冬笋上人心情愉快了不少:“六金之价,稍微回来些本钱。”
由坊甲介绍,请了个老实本分的邻居当仆妇,负责洒扫做饭,商量好了每天支应三个钱作使费,包吃,不用管住宿的问题,每天走几步就能过来,很是方便。又给了那仆妇五十个钱,让她去采买日常使用柴米油盐锅碗瓢盆,以及被褥等物,差不多一切就齐全了。
远离了通缉,有了国人身份,有了定居的院子,这一夜睡得那叫一个踏实、香甜,第二天醒来时,喝着热腾腾的米粥、嚼着香喷喷的米饼,倍感舒爽。
冬笋上人提议去坊市看看,吴升自是纳谏如流,两人结伴,兴冲冲前往坊市。
这回没再受到阻拦,亮出刚到手的木简,顺顺当当通过看守。正要下石阶进坊市,后面跟上来个风尘仆仆的修士。
冬笋上人拽了拽吴升的衣角,吴升不解,冬笋上人小声道:“估摸着刚从南边来的,看看他要不要赁房,咱们那院子空着也是空着……”
吴升笑了,冬笋上人有这份心当然是好的,捞点房租也不错,于是停步等候。
那修士果然不是上庸的国人,被拦了下来,却见他熟稔的数出……
十个蚁鼻钱,把钱往守卫手里一塞,堂而皇之进来了!
吴升和冬笋上人面面相觑,说好的非国人一百钱,怎么成了十钱?
等那修士下来,冬笋上人忍不住上去搭讪:“这位道友请了。”
对方警惕的打量了一番冬笋上人:“何事?”
冬笋上人低声问:“道友不是庸人?”
对方犹豫着回道:“不是。”
冬笋上人继续问:“我观道友只给了十个钱……”
对方顿时笑了:“你们是新来的?”
冬笋上人承认:“哈哈,新来的……守卫说要么给百钱,要么当国人,我们就买房做了国人。”
对方笑道:“一百钱,那是公子庆予的条陈,是要交给公子的。公子庆余还有个条陈,拉一人做国人,守卫可得十个钱,我没空在上庸置产,直接给他们十个钱,大家都省事……大家都这么干。”
冬笋上人气道:“该死!我们信了他的邪,真去买房了,还买了个两进的院子,我们两个人哪里住得过来!”
对方笑道:“买房也不错,我不过是定不下来,常年在外奔波……”想了想道:“两进院子?”
冬笋上人点头:“六间空房,这哪住得过来?”
对方道:“若是我赁上一间,小住数日,收费几何?”
冬笋上人犹豫道:“这倒是未曾想过……”
对方干脆道:“就按这上庸城的惯例,一日十五个蚁鼻钱,不求吃好,管饱即可,如何?”这个价格还是很公道的,吃饭哪怕花去一半,若能连着住下去,三年就能把买房的所有开销全部收回来,当然人家也不可能常住,否则直接就买房好了。
冬笋上人询问吴升的意思,吴升当即就同意了。其实这点钱真无所谓,冬笋上人看重,他却没放在眼里,但他需要大量的灵材、法器和灵丹,乃至法阵,所有东西都在此间坊市采买,肯定是不合适的,因此需要结识一些往来于百越和蛮荒之地的修士,多些门路才是正途。
当下留了庸仁堂的地址和各自称谓,拱手道别,分头去逛坊市。
这座坊市建于地下,规模却着实不小,能转悠的是五间厅堂,其他通道都不让进。这五间厅堂都在七丈方圆左右,修葺着游鱼池榭、天井竹苑、湖石假山,以各色夜明珠、荧光石相缀,尽显豪奢。
五间厅堂,要么是吃茶的,要么是吃酒的,要么是棋室、博戏,甚至还有浴池,转了两圈,也没见到吴升最期盼的商铺和商铺中摆满宝贝的橱架,令他很是郁闷。
打听之后才知,买卖东西都是在后面的第六间厅堂中,而且是公开叫卖——原来这坊市是家拍卖行,每个时辰拍卖一次。
等到巳时正,坊市的仆役来到各处厅堂吆喝,却是拍卖又要开场了,几处厅堂中的一大半人纷纷起身,随那仆役往里面走。
经过一处长长的过道时,几十个婢女恭敬立于过道边,有的打扮艳丽、有的面容清秀、有的绫罗绸缎、有的轻纱薄透,风格各异,不一而足。
冬笋上人顿时面上赤红,恨恨道:“不堪入目,不堪入目啊!”
吴升笑问:“还去百越么?”
冬笋上人咬牙切齿道:“谁去谁是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