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零四章 倒也简单
这怎么可能?通往阿环藏身密室的所有通道节点上都安排了人守着,有人经过不可能不被发现,哪怕是内部有人监守自盗也不可能做到不被任何人发现,何况是带着一个大活人离开。阑
他不信能有这怪事,觉得这事肯定有蹊跷,开始追问起了细节,要求所有人务必将一切可疑之处都报上来,不得有任何疏漏。
闻听这个要求,一守卫试着问道:“树巢内壁,有两次掉皮,砸在了我眼皮子上,这算不算异常?”
谁知此话一出,顿引起了连锁反应,有人咦了声,“我也被砸了两次。”
“啊,我也被砸了。”
“我在外面有树叶砸过。”
阿落公起先还想说,掉块树皮算什么可疑,然这一个接一个的类似反应顿让他警醒,心里有了一个不妙的猜测,立刻详问他们事发时的具体值守位置。
结果符合他内心的猜测,七个人分别值守的位置可以连成一条从外面直通阿环房间的路线,稍作梳理还能发现,从入口到目的地,一点多余的路都没走,可谓一气呵成。阑
他带着这个收获急奔树厅。
凤金旗的心绪很不平静,罕见的脱离了那张猩红兽皮,站在了树厅洞口,负手远眺。
阿落公站在他侧后,将情况做了详细禀报,最后对这结果也是将信将疑,“此确实可疑,但树洞空间狭小,不少地方并排过三个人都难,要从这么多人身边走过不被发现,基本不可能,尤其是带着一个人离开。
还有一点尤为可疑,按照这个路线来算的话,下黑手的人动作可谓干净利落,路线绝对是经过了预谋的,能直达阿环藏身的密室,这说明我们内部出了内奸。”
凤金旗深吸了口气道:“不存在什么内奸,来者的实力非同小可,他只要触及了树巢,就能施法摸清大树内部的空间结构,就能根据内部人员的动静预判出阿环可能的所在位置,进而预判出最简便的路线以实施。
掉落树皮、树叶是因为来者只需要守卫眼花一下便足够了,从守卫跟前经过时,守卫之所以察觉不到,是因为来者有实力远距离隔空操持守卫四周前后的大片空间,如同将守卫包裹在了一个蛋壳里,来者哪怕从守卫身边一闪而过,守卫也察觉不到任何动静和气流波动,待空间缓释后,人已经过去了,守卫也看不到什么。”
阿落公惊诧,“这,族长您能做到吗?”阑
凤金旗略摇头,“凤头岭乃我凤族中枢,树巢内外,守备森严,如来者这般如入无人之境,我也做不到。阿落,来者的实力很恐怖,远超过我。”
阿落公心惊肉跳道:“也就是说,是那几位当中的一个?”
凤金旗徐徐道:“你立刻亲自带人去,褚平昆一干人,抓!”
“……”阿落公凝噎,还是多嘴了一句,“这合适吗?您怀疑和他有关不成?”
凤金旗老脸深沉,“他之前非要和探花郎决斗,非要我亲自去坐镇裁决,是什么用意,如今你还不明白吗?我们那时就差点上了当,说来还是探花郎出人意料的让步搅了他的局。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大晚上强行在我凤族领地搞出惊天动静,不惜制造一场巨大灾难,以我大量族人的性命做要挟,就是为了将我吸引过去,就是为了将我暂时拖在那,否则只要我在这里,树巢内出现了气流异常是瞒不过我修为感知的。”
“原来如此。”心神震荡的阿落公喃喃,醒悟后又不得不提醒,“您不是说那位让您顺其自然吗?”阑
凤金旗慢慢回头看向他,一字一句道:“阿环被劫,是冲我凤族传承之宝来的,施此阴谋者,其心歹毒,阿环恐要受大罪。我不管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还是两计各有其人,不管谁做的,池碧瑶这次都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语气中竟带了腾腾杀气。
他既已决断,阿落公不再多言,握拳心房一个欠身,便飞身跳了下去,带了人直闯褚平昆等人的驻地,直接拿人,哪管什么待客之道不待客之道的,也不管褚平昆等人的叫喊,打到他们闭嘴了为止。
今夜的凤头岭是一个不眠之夜,火把和篝火的数量突然勐增。
庾庆等人又不瞎,自然察觉到了异常,出来探问情况也是无人告知,还稀里湖涂的被限制了自由,让老实呆着,不让乱跑。
山腰树屋外,蒙破大步来到,对门口负手而立望月的洛云娉道:“掌令,您给的那个丫头,还挺嘴硬的,什么都不肯说,要动刑吗?毕竟是凤族族长的亲孙女。”
最后一句表达出了些许顾虑,身份背景这玩意,大多时候确实能决定待遇。阑
洛云娉赏月的姿态不变,澹澹道:“这黄毛丫头性子烈的很,不过还年轻,部族姑娘倒也简单,对她用刑不如对凤金旗用刑。”
蒙破一愣,对凤金旗动刑?此话何解,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洛云娉斜视,看出了他的迷惑,又多嘴了一句,“凤金旗你是认识的,长什么样不用我告诉你吧?”
“啊…”蒙破恍然大悟状,拍了下额头,“我懂了。”立刻拱手告退而去。
幽幽山洞内,光线昏暗,被定坐在一块简易石墩上的阿环不能动弹,那眼睛却能杀人般,不时射向左右的两名蒙面看守,劫她来的人她也搞不清是谁,也是蒙面人。
去而复返的蒙破也改头换面成了蒙面人,上手解开了阿环的哑穴。
阿环立马开口破骂,“恶贼,我爷爷定饶不了你们,等我爷爷来了,定把你们剁碎了去喂我凤族的大鹰…”阑
“想见你爷爷啊?”蒙破沙哑着嗓音打断了她的话,哈哈大笑着挥手道:“来,不要让她孤单,把她爷爷带进来陪她。”
阿环满眼惊疑,很快,只见一个蒙面人从外面拖进来一个血淋淋模样的人,花白头发乱披着,如同一条死狗般扔在了她的跟前。
蒙破蹲下,一把抓住那人的头发揪起,扯起了他的面庞,在昏暗的光线下给阿环看,不是“凤金旗”那张受尽折磨带着血痕的老脸还能是谁。
“能去凤头岭的树巢轻易把你抓来,抓你爷爷又有何难?”
阿环顿慌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爷爷。”
“凤金旗”吱呜着劝阻道:“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
“嘴硬?”蒙破起身一脚,直接将其踢飞了出去,骨头卡察断裂的声音清晰,“拖出去,将他手指一根一根剁下来,剁完手指剁脚趾,剁完脚趾剁双手,剁胳膊,剁腿,慢慢剁下去,剁到他们当中有一个人愿意说为止。”阑
地上呛血的凤金旗立刻被人拖了下去,落得这般田地依然口齿不清的孱弱发声,“不要说,不要说……”
阿环惨叫,“爷爷,不要,不要啊,你们放过我爷爷,放过他……”连连大喊见无人理会,见审讯的蒙面人也转身向外走去,当即大声改口道:“我说,我说,我告诉你们,你们放了我爷爷。”
蒙破转身,眼里露出了笑意,挥手示意两名看守出去,“让外面暂停行刑。”
两人领命而去,他也离开了。
不一会儿,蒙破又带来了一个身形蒙在斗篷里的蒙面人,阿环能认出,正是闯入树巢抓走她的人。
阿环已是泪流满面,“你们放过我爷爷吧。”
蒙破道:“说吧,只要你老老实实交代,我们便放了你爷爷还有你。”阑
阿环:“我说了,你们若不放,怎么办?”
还不算太湖涂。
蒙破:“你非要这样说,我只能说我对天发誓,剩下的,你要么相信我,要么别信,你可以慢慢想。”回头又喊了声,“先砍手指,砍倒她愿意说为止。”
心慌意乱的阿环忙大喊道:“我说,住手,我说。”
“住手。”蒙破也对外招呼了一声,回头对阿环笑道:“说吧,不要磨蹭,我可没有耐心。”
阿环痛哭流涕着哽咽道:“是因为林龙问起了凤族的‘不死传说’,我们聊到了凤凰,又聊到了凤凰的羽毛,我对他说出了我们凤族头冠的秘密……”
许久后,山洞里走出了蒙破跟那蒙在斗篷里的人,双双洞外驻足,后者掀开了盖头,解放出了真容望月,正是洛云娉。阑
她眼中满是各种惊疑,似在自言自语,“阿士衡他们怎么会知道凤羽的存在,难道真是冲仙府来的?不对呀,若凤羽真有什么名堂,不至于沉寂至今。”
蒙破:“掌令,那个“不死传说”应该是真的?”
洛云娉:“传说是真是假不用怀疑,有那根凤羽证明是真的又如何?并不能说明什么,最多也只是证明凤族的先祖确实与神鸟有关。单单为凤羽保密我相信,若说凤羽干系到仙府,我是不太相信凤族能保守这个秘密达几千年不外泄的,一代代传承者中,欲窥探的恐怕不会在少数,更何况这种一代代的新老交替必然会牵涉到利益之争,不太可能一直不泄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