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使用神圣力量的时候，势必会结合自身特性，创造出不可思议的、无法捉摸的、颇具欺骗性的神圣技能。”

    “此中一切力量，具现为一张卡牌，为你所持有。”

    原来上帝的力量一直在自己身边。

    原来在很久之前，小丑这张卡牌之中，便藏着恐怖的力量！

    柳平倒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有些释然。

    一道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既然你已释放‘欺骗’，让它的力量被彻底掩盖，那么我便把它放回历史之中，去到神赐的时代，抵达永夜的某个角落。”

    ——这是上帝的声音！

    “麻烦你了。”柳平道。

    没错。。

    现在的时刻，是迪莉娅原本迎来死亡的时间线。

    而小丑这张卡牌在很久以前，便出现在了过去的时代之中。

    只有把它放回久远之前的时代，这一切才形成了一个完美的时间线之环。

    ——这张卡牌上蕴含的力量将会立刻在未来生效！

    “当你拯救了我的圣国，便可回到未来去重新获得那张卡牌——它在时间线上等你，在你完成我的委托之后。”

    上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行，我试试。”柳平道。

    “对了。”

    “什么？”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

    “果然忘记了，也罢，为了我们的事业不被影响，我提醒你一件事。”

    “说。”

    “你一直在欺骗自己。”

    “关于哪件事？”

    “其实你从未战死过。”

    “我记得我死过无数次……我为什么要骗自己。”

    “因为你不知道怎么去赢，所以你告诉自己，你已经死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么糟心的事。”

    “不用客气，大家都很糟心——正如你所说，麻烦才刚刚开始。”

    “还有什么叮嘱的没有？”

    “没有。”

    “我是谁？”

    “你当年不让说。”

    “好吧……你跟我说这么多话，你到底死没死？”

    “啊，我死了。”

    上帝的声音立刻消失。

    柳平拍了拍手，叹了口气。

    死老头。

    他又朝虚空望去，只见一行行燃烧的小字浮现在他眼前：

    “你的谎言存在了太过漫长的时间，效果有所降低。”

    “此谎言基本只针对你自己。”

    “结合以上两点，‘全知全能的主’戳破了你的谎言。”

    “所以——”

    “你知道自己并没有死过无数次。”

    “你甚至没有被噩梦杀死过，每一次都化险为夷。”

    “你只是有些沮丧，因为你还没找到战胜它们的方法。”

    柳平屏住呼吸，静静看着这行字, 只觉得心里渐渐多了什么东西。

    真无聊啊。

    打不过就打不过, 骗自己是怕自己觉得丢脸么？

    我到底是个什么？

    他目光惘然的朝四周望去，只见所有的“人”都注视着自己。

    “0880，你没事吧？”老师关心的问。

    “没事，我只是有点摸不准自己身上的变化。”柳平道。

    他打了个响指。

    地上堆积成山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全部消失一空。

    “不必迷惘, 你显化的能力闻所未闻, 所以需要进一步学习掌控自己的力量。”老师道。

    “那——”

    “跟我来。”

    柳平跟着老师一起走出大厦。

    一辆马车早已在此等候。

    父亲和母亲站在马车边，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你需要去一个更高级的地方, 孩子。”父亲道。

    “去了要好好学习, 听见了吗？你的前途非常的远大，等晚点再回来看我们。”母亲道。

    柳平看着两人, 点头道：“我一定好好努力, 不辜负父母的期望——但现在我有件事要跟你们说。”

    “什么？”

    “你们在劫难逃啦。”柳平微笑道。

    父母都有些不不解其意，一起望向老师。

    老师沉吟道：“有些人显化的时候，性格会有轻微的变化，这是力量带来的影响, 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原来如此。”

    父亲母亲恍然大悟。

    这时一个人从大厦里跑了出来, 手里捧着一个洋娃娃。

    “怎么回事？”老师莫名其妙。

    “刚才他显化出来的东西——这个娃娃掉在了柱子背后，没有被找到。”那个人说道。

    老师接过来一看, 只见这是一个穿着洁白长裙, 头戴花朵的娃娃。

    他翻来覆去看了一遍, 递给柳平道：“这好像是某种毁灭性的力量, 刚才为什么不收好？”

    柳平注视着洋娃娃。

    ——这是神圣卡牌显化的瞬间, 自己利用上帝的神圣功德所创造的东西。

    它不在怪物们的设定集上。

    “我第一次使用显化的力量, 缺乏经验, 所以没注意到——这种事, 老师应该不会怪我吧。”柳平诚恳说道。

    “这当然不怪你。”老师道。

    “听到了吗？不怪我们。”柳平对着洋娃娃说道。

    洋娃娃缓缓张开口，吐字道：

    “感谢大家的宽容, 为了报答各位，我决定送大家上天堂。”

    所有人心有所感, 一同转头望去。

    一道夺目的光从大厦中满溢而出，瞬间穿透整个天地，朝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柳平慢悠悠的问道：“那么，这是什么呢？”

    “香氛起爆——八十八颗圣光核武一起爆炸, 一定要抹平世上的一切邪恶。”洋娃娃以一种表功的语气说道。

    下一瞬。

    老师和父母发出狂暴的尖叫，纷纷跳上半空，想要脱身而去, 但在所有圣洁光芒照耀的地方，虚空如墙壁一样坚硬, 完全无法使用空间术法。

    光与风呼啸而至。

    无数惨叫声一同响起，然后又淹没于浩大恢弘的爆鸣声之中。

    柳平看见老师和父母的身形再也维持不住，化作一个又一个庞然的怪物，在圣芒的吹拂中渐渐陷入毁灭，一切血肉骸骨被彻底摧毁。

    足足数十息。

    遍及天地的璀璨光辉消散一空。

    放眼望去。

    世界一片废墟。

    柳平举目四望，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们联手的威力还是不错的——但你为何叹息？”洋娃娃漂浮在半空，问道。

    这时它的声音变的苍老而充满了睿智。

    ——上帝！

    这家伙不是死遁了么？

    暂时活了？

    “我一想到这样的力量, 必须拯救圣国之后才可以获得，就觉得有些悲伤。”柳平道。

    “没有圣国，笼罩在你身上神圣力量也将枯竭, 你这是为了自己去拯救圣国。”洋娃娃肃然道。

    “好吧, 我会去的。”柳平悻悻然道。

    “给你一个忠告，我观察了它们太过漫长的时光, 它们自诩摸透了众生的心性, 唯有你是不可捉摸的家伙，它们才有可能尊重你。”洋娃娃道。

    “装疯卖傻？”柳平问。

    “这种事你不用装，你本就可以做到。”洋娃娃道。

    “明白了——我要怎么才可以得到你的天国？”柳平道。

    “你玩过集卡游戏吗？”

    “竟然是集卡游戏？所以我要收集卡牌？然后得到一个圣国？这会不会太儿戏了。”

    “人生本就是一场戏——我打赌你会喜欢这件事。”

    “还有什么其他难点没有？”

    “唔，收集卡牌还需要你付出一些其他东西，但相比起你最后获得的神圣力量，这些代价并不算什么。”

    洋娃娃说完，便匆匆消失在虚空之中。

    ……

    一日后。

    马车缓缓驶过乡间小路，抵达了那处传说中的庄园。

    庄园的铁门缓缓朝两边打开。

    马车驶入庄园，沿着石子铺就的道路一直朝前，停在了城堡的门口。

    柳平走下马车。

    “欢迎你，优异的学员。”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柳平循声望去，只见一名满头银色卷发的男人站在城堡的门口，冲着自己露出微笑。

    他穿着一件枣红色大衣，脚踏黑色长靴，手持权杖，眼睛与发色一致，显得冷漠而没有任何情感。

    “您是？”柳平问。

    ——这时柳平依然是0880，是那个留着金色短发的少年。

    “我是这片庄园的主人，你可以称呼我为庄园主。”男人道。

    说完，男人冲他招了招手。

    柳平便走到城堡的门口。

    “听说你炸掉了整个密粮镇的世界。”男人笑道。

    “我很抱歉。”柳平道。

    “你的父母也不幸罹难。”男人试探道。

    “啊，是的。”柳平道。

    “但我感受不到你心里有任何的悲伤。”男人盯着他道。

    “我不想伪装悲伤，但其实我已经怜悯了镇上的所有人。”柳平道。

    “怜悯？”

    “活着是一种苦难，我帮他们终结了这种苦难。”

    男人陷入沉思。

    柳平轻轻笑了一下，环顾四周道：“这里很美，您需要我让它永远留存在记忆中吗——通过一场惊艳无比的爆炸就可以做到这一点。”

    他伸出手，仿佛想从虚空中抽出什么。

    然而他的手刚握住什么东西，立刻就被按住了。

    柳平不解的望向庄园主。

    庄园主叹了口气道：“这里没有众生，也没有想死的家伙，我希望你不要破坏这里的一草一木，做个有礼貌的学员，听明白了吗？”

    “好的，先生。”柳平道。

    他收回手。

    那件被他握住的东西顿时消失在虚空中。

    等了一息。

    虚空突然强烈的震动了一下。

    ——就像是一颗威力强大的炸弹，隔着世界，在不可知的地方进行了一场爆破。

    庄园主望着柳平。

    柳平耸肩道：“不在我手上，所以威力有限。”

    城堡外的虚空中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声。

    ——仿佛有什么东西隐没在天空之上，兴奋的彼此交谈着。

    柳平抬起头，故作好奇道：“谁在天上？”

    庄园主也抬起头，微笑道：“是那些大人物们。”

    “大人物？”柳平问。

    “是的，你这样出色的家伙，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了，我打赌很多大人物都已经兴奋起来，他们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你会被培养到什么程度。”庄园主道。

    柳平略一沉默。

    对方竟然肯主动解释这么多，算是比较少见的情况了。

    上帝说它们会尊重无法捉摸的对象。

    难道真是这样？

    “这么多大人物……太好了，也许有一天，我会杀光他们。”柳平道。

    庄园主听了，脸上第一次露出带有感情色彩的笑容。

    他注视着天空，喃喃说道：

    “越是危险，越是有价值——你至少价值一个密粮镇世界，现在我们期望你的价值进一步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