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千八百四十章 会躲灾的典范(求订阅)
“大人!”
不论升了什么官,又或背后有什么人力撑,袁公瑜在李鸿儒面前老老实实。
这其中的原因倒没什么特殊,而是李鸿儒能耐太强,是靠着实力在朝廷立足。
不论对方官职的高与低,他都惹不起对方。
更何况袁公瑜这两年不乏私下听到许敬宗等人拿李鸿儒做文章,也因此结成了派系。
诸多派系背后若非亲皇系、又或亲武后系、又或太子系、亲王系、又或长孙无忌派系、又或徐茂功派系……
林林总总的派系,背后支撑者都有顶尖地位,最差也需要是朝廷的顾命大臣。
李鸿儒没有站台,甚至于这两年出使天竺,但又被拉扯了进去。
许敬宗等人立足的背后,就夹杂了眼前这位特殊顾命大臣的影子。
这是打了对方的幌子干活,但又欠缺正式的沟通和承认。。
与骑士团众人找了借口巡逻四周,袁公瑜也见到了树后方站着的李鸿儒。
他俯身低头行礼,一时不知李鸿儒怎么忽然出现在这儿。
“我听说你要去岭南审讯长孙无忌?”
李鸿儒嘴角蠕动,有低低发声的询问。
他双眼注视着袁公瑜,这让袁公瑜头皮一凉,随即点头就承认了下来。
“审死还是审活?”李鸿儒问道。
“许大人的意思是不能给长孙无忌任何翻盘的机会”袁公瑜低声回道。
“你准备怎么做?”李鸿儒再问道。
他这个问题让袁公瑜一时难于开口。
若按许敬宗的意思,这是要长孙无忌认罪,将这桩‘谋逆罪’铁证定性,让长孙无忌再无回归朝廷的可能。
长孙无忌认罪,他就客客气气对待。
长孙无忌不认罪,这就免不了双方交交手,又让他施展一些刑罚强行逼供,甚至废掉对方的修为。
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
但看着眼前面色温和的李鸿儒,袁公瑜不知如何表达,也难于清楚对方的态度。
这着实是李鸿儒在他们团体中的地位太特殊,在朝廷的地位也太特殊。
“大人觉得我应该怎么做?”袁公瑜低声问道。
“这是你的事情, 你反而要来问我?”李鸿儒奇道。
“大人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袁公瑜硬着头皮道:“只是长孙大人案件的诸多证据都是铁证, 若大人想为长孙大人翻案, 这其中的难度太高, 也很可能让大人惹出非议。”
“既然这么难翻案,那就不翻了!”李鸿儒摆手道。
“不翻了?”袁公瑜茫然道。
李鸿儒在深夜出现, 他还以为自己要做两难的选择,没想到李鸿儒也支持不翻案。
若不翻案,彼此政见就一致了, 没可能引导出什么麻烦。
“但你到时需帮我做一件事!”
李鸿儒低语数声,这让袁公瑜吸了一口冷气。
他点头应下,又回答了数句相关。
只是再度低头应下再抬头,眼前微明的视线中哪还有李鸿儒的身影。
黑暗、凉风、树木阴影、稀稀疏疏的星星。
袁公瑜放目四望,唯独没有见到人。
作为武魄七品的大修炼者, 他难于相信一丝动静都没有, 李鸿儒就消失了。
这仿若是遭了鬼魂。
若非此前的沟通依旧存在于记忆中, 袁公瑜无法相信今天晚上所见的一切。
“袁大人, 袁大人……”
百余米外,袁公瑜的久久未归引发了副官的巡查, 听着后方的声音, 这让袁公瑜喝声回应了一句。
“袁大人怎么走到这儿来了,这地方草杂树高,压根没什么人在这种地方穿梭”副官道。
“你说的是,我就是想来撒撒尿,这才寻了个树后处!”袁公瑜口不对心道。
“大丈夫何患没有尿的地方,您尿哪儿都没人说您!”
“粗俗!”
袁公瑜笑骂了一声, 而后又点点头。
“但我们就是粗俗的人, 做些粗俗事也无妨!”
他解了裤腰带放水,这让副官赔笑,同样解了裤腰带。
行为虽然粗俗,但男人的情谊就是这么简单。
但凡一起放过水,交情远比同桌喝酒来得浓厚。
恭维话声中,飘荡千米外的李鸿儒耳窍一收,身体随即远离,朝着袁公瑜所指示的地点飞纵而去。
各种公文提及了朝廷官员发配的地点,但具体到确切的地点,这属于机密档案,只有少数人才知晓。
譬如王福畴发配的儋州, 又有侯君集家族发配的岭南, 这只是牵涉一个区域地名,真正在何处落脚并没有披露。
这其中的原因不外乎其他。
一则是防备官员落马后遭遇小人的报复。
二则是防备可能出现的劫囚与营救。
作为大唐朝廷的重要人物,长孙无忌的护送很严格,沿路都是派驻重兵重将押送,少有外人可以靠近和得知信息。
袁公瑜也是前去审讯核查,才拿到长孙无忌的确切地点。
李鸿儒思索了数秒,飞纵的方向有了准确。
他掀起一阵风,人已经飘飘忽忽穿梭山脉奔向了岭南。
“岭南驿站向南一百八十五里黔州王家村!”
从长安城到黔州的王家村,长孙无忌的仕途从山峰跌到了谷底。
虽然早年前就有心理准备,但长孙无忌也没想到自己会跌到这么惨。
这是遭遇朝廷灾祸时,他压根没有丝毫反抗的能耐。
说他在朝廷中不得人心也罢,说是众叛亲离也罢。
往昔得罪者落井下石痛斥,又不乏各路官员后代痛诉控告。
这与他往昔强行打压片杀相关,也与他强行推广《炼经》相关。
等到他出局时,也就落到了远较之褚遂良更糟糕的局面。
“王八蛋啊王八蛋,我知道你会躲灾,没想到你这么会躲灾!”
长孙无忌无疑承受了口诛笔伐的炮火汇集,至于出使天竺的李鸿儒则有人提及,但没人能将这个使团拉回来,诸多事情最终汇聚长孙无忌等人身上。
等到案情落定,即便李鸿儒回归长安城,也难有人可以针对重来一遍。
李鸿儒无疑是躲了大灾,避开了推广《炼经》演示的牵扯。
大灾化小灾,小灾化无形,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长孙无忌并不介意李鸿儒的明哲保身,但他嘴中咒骂不断。
说好在他落难时带他脱身,李鸿儒跑天竺了。
长孙无忌觉得李鸿儒跑得有点远,真等到这家伙回来,到时大概只能去凭吊墓穴了。
“早知道我也跟着那小王八蛋跑天竺,我为什么要当太尉,我当个鸿胪寺卿都比当太尉好!”
看着手上锁死的精铁克法锁链,长孙无忌一颗脑袋对着床板‘哐哐哐’砸了好几次。
他不知道如今要怎么破局。
若无法破局,他的命不会太久,有些人不会让他活下去,而有些人则是想将他一身压榨得干干净净。
长孙无忌摸了摸夹在裆部的长生药。
这是长生药在手,但他已经没了享受长生的命。
六月的天气炎热,又有雷阵雨的洗礼,不断降低着这种燥热感。
长孙无忌一脸焦躁,他失神地看着漏水的屋顶。
雷声的轰隆作响,也让雨水一滴一滴透过破碎的瓦缝下坠。
泥土的地面上,数个小水坑脏水浑浊成一片。
“房子都积水了,你们帮我拿几个盆来接水呀!”
长孙无忌垂头丧气喊了几声看守他的护卫,但并没有人像往昔一样,可以在凌晨天还没亮就给他干活。
长孙无忌眼中是浓浓的失望。
但又有希望的光芒从他眼中猛然升起。
一滴一滴的雨水中,一个熟悉的面孔遁水而来,在水坑中显出了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