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里是……哪里？

    斯塔克看着周围堪称奇妙的环境，尝试理清现状。

    这是一片看不出边界的水域，水面如镜子般平静，即使身穿商务休闲装的自己“站”在上面，也无法扰动那平静水面分毫。

    天空，无论是上方还是倒影，全都呈现出完全一致的，如同正处黄昏的淡淡橘黄之色，但却没有明显的光源，就像照明的是天空本身一般。

    自己出现在这里之前，哦对。

    “杀戮机器”和“阿尔弗雷德协议”的“造神计划”进入最终阶段，准备将虚拟世界的“艾恩葛朗特”作为养分吸收。

    贾维斯建议趁机脱离“虚拟世界”，但自己艺高人胆大，试图攀附在“正在崩毁的艾恩葛朗特”的外壳上，以“病毒”或“木马”的形式从内部破坏那个愚蠢的计划。

    如果让那个老冰棍知道，一定又会嘀咕什么“鲁莽不是勇敢”，“不打无准备的仗”之类的话了。

    哈，开玩笑，他可是钢铁侠，主打一个先行动，再计划。

    ……然后就到了这里。

    斯塔克尝试在“水面”上行走，体感上倒确实在移动，但由于周围的参照物始终不变，也无法确定是否真的在位移。

    “贾维斯，你在吗？帮我计算下步数？”他一边走一边不怎么抱期待地喊了两声，但除了再次证明这是一片广阔到没有边界的空间以至于声音飞快地消失之外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很好，太棒了，”斯塔克耸耸肩：“这次行动一定会被记录在‘斯塔克先生不听劝阻导致自己陷入险境’的数据库里，并在家庭聚会时作为实例来调用，然后……”

    钢铁侠沉默片刻。

    “露娜一定会在旁边添油加醋，让原本就很生气的佩珀更加火大，啧，我可是钢铁侠。”

    【很高兴你终于想到了自己的家人，】空旷的水面之上，有略显稚嫩的女声响起：【虽然被排在队长和贾维斯后面，但勉强还能接受。】

    “露娜？”由于分辨不出声音传来的方向，斯塔克举目四望。

    斯塔克原地旋转一周，没有任何发现，但最终转回原本的方向时，却发现原本空无一物的水面之上出现了一座具有古希腊风格的凉亭，其中似乎有个人影。

    他稍微犹豫两秒，果断迈步走向那座亭子——斯塔克不会畏惧任何挑战，尤其是女士的邀请。

    【你好，托尼·斯塔克先生。】

    在那里等待的，是一名身穿以黑为底，装饰着墨绿纹路的古典长裙，头戴漆黑王冠，面纱遮脸，留着长长白发的高挑女性，她用一双明亮的湖蓝色眸子盯着斯塔克：

    【我是你的女儿，摩根·斯塔克，今年八岁。】

    “……”

    由于接收到的信息过于有冲击性，即使以斯塔克的头脑也当场宕机，并下意识地崩出了一句最合适又最不适合当前情景的话：

    “这特么八岁？！”

    ——

    【虽然这里的时间是停滞的，但无论你还是我，逗留在这里的时间都很有限，所以我建议跳过无意义的身份自证时间，】自称摩根的女子用平静无波的语气说着似乎有点自相矛盾的话：【不过如果你认为有必要的话，我可以复述一些你和妈妈以为我睡着之后的话语和行动。】

    “不，不必了，”斯塔克摸摸鼻子：“你说，我听。”

    【这里是‘登天之阶’，‘飞升’为‘宇宙魔神’的必经之路，但绝大部分宇宙魔神不会在这里逗留，因为他们飞升的目标确认无疑，自然也没有‘选择’的机会，】摩根说道：【而你现在就有这么一个机会。】

    “果然截胡了那帮蠢货的‘造神计划’吗？不愧是我，”斯塔克有点沾沾自喜：“所以是什么选择？”

    【‘机械飞升’时的倾向，】摩根答道，【大致有‘铁心灭绝者’、‘迫切同化者’和‘大地守护者’三种分支。】

    “我头一次听说宇宙魔神还有‘技能树’……”斯塔克挑挑眉：“它们的特性分别是？”

    【‘维度之主’是唯一的，但‘宇宙魔神’不是，同飞升路线的魔神之间会进行激烈的竞争，争夺‘维度之主’之位时更是不死不休，】摩根应道：【‘铁心灭绝者’便是‘杀戮机器’和‘阿尔弗雷德协议’试图进行的飞升，该飞升路线的魔神和它们目前的作为基本一致：摧毁所有有机生命，把其中拥有智慧者作为‘电池’控制，用于帮助自己继续进化。】

    “等我出去就把它们拆成废铁，”斯塔克摆摆手，“其他两种？”

    【‘迫切同化者’同您表现出的行为最为接近，其主张生物与机械共存，包括但不限于外骨骼战衣、肢体和脏器的机械改造、意识上传等，但更加极端，不允许存在未经机械改造的生物，该飞升路线目前没有竞争对手。】

    【‘大地守护者’将自己视为一切生命和文明的保护人，不会对生物进行改造，但会通过各种手段将他们保护起来，按照预先设定满足他们的一切需求，该路线看上去是对生物最为友善的，但会导致势力范围内所有文明的发展都趋于同质化，‘绿灯军团’便是此路线的践行者。】

    【不过，这只是飞升路线的大致分类，并没有明确的条款规定成为‘机械魔神’后必须做什么，】摩根稍作停顿：【但你应该很清楚，一段程序必须决定它是‘面向对象’还是‘面向过程’，如果乱写一气，最终只会导致崩溃。】

    “很不巧，”斯塔克咧嘴笑道：“‘钢铁侠’一向是先行动，再计划，我决定先成为‘机械魔神’再思考接下来要走的路线。”

    【不愧是您。】摩根不是很意外地点点头，身影连同她所在的凉亭一同缓缓消失。

    接着，原本平静的“水面”骤然掀起巨浪，无数关于金属、材质、熔炼、锻造、结构、自动化、人工智能、脑机交互以及更多不属于已知框架的知识开始灌注进斯塔克的脑海，在不断吸取这些知识的同时，即使早有准备，他依然逐渐感觉自己的人生和记忆开始模糊不清，只有关于机械和生物的看法愈发鲜明。

    怪不得……要提前选好路线……可惜……自己还没……

    “【■■■】”他喃喃地说道：“【■■■■■■】”

    下个瞬间，那始终呈现出黄昏模样的天空骤然变换成了漆黑的夜空，而夜空之上，正挂着一轮无比硕大的明澈满月。

    几乎同时，有响彻寰宇的怒吼传来：

    “【把我的父亲！！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