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啊，咱们现在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呢。饭得一步步地吃……”
　　
　　刘春来有些头痛。
　　
　　他爹太能折腾了，这一样都还没搞好，又想搞别的。
　　
　　“这个也不影响啊。咱大队那么多区域需要改造，对于工程机械也是有需求的。等我们建设完了，要安排那些无法进工厂的人，有个工程队也是不错的……”刘支书叼着烟竿，“我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县里的工程也开始变得多了起来，那些大城市不是到处都是工程吗？”
　　
　　对于老爹说的，刘春来也没法反驳。
　　
　　正确的道路。
　　
　　“这个事情先不说。爹，大队的公章在你手里，给田明发写个介绍信，他要出去一趟……”也不跟刘福旺争论是否现在就买工程机械搞工程的事情，而是说让老爹给写介绍信。
　　
　　大队长是刘春来，公章却依然捏在老头手里。
　　
　　对于这事儿，换来别人，会心中不舒服，刘春来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巴不得他爹管着。
　　
　　谁管公章，谁就干那些事儿。
　　
　　至于别的，他不开口，刘福旺不瞎搞，别人也没办法。
　　
　　“田明发出去？”刘福旺有些意外地看向田明发。
　　
　　田明发低着头，一脸尴尬，嘴唇动了动，啥话都没说。
　　
　　“家具厂的原料供应那边一旦出了问题，麻烦就大了。苏青平他们的木材厂，应该不只是做木材……”
　　
　　“那狗曰的！老子之前就看不惯他。他直接抢我们的活，县里都不管管？”刘福旺的脸上顿时变得愤怒起来。
　　
　　对苏青平那种人，他一开始就瞧不上。
　　
　　现在对方要抢他们的家具业务，如何能不愤怒。
　　
　　按照他的想法，县里就应该把这狗曰的抓起来，判刑！
　　
　　“爹，这种事情，咱们也没办法。在汉口那边，已经有了跟风的，所以才有了全友的品牌出现。”刘春来也没多解释。
　　
　　老爹的想法很简单。
　　
　　他其实是能理解的。
　　
　　可惜，市场规则就是那样。
　　
　　刘福旺不吭声了。
　　
　　“支书，我准备去广元那上面一趟，直接找伐木场，这样成本也能节省不少。”田明发在刘春来的眼神示意下，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可惜，刘支书根本就瞧不上他。
　　
　　这狗曰的不是办事的料，平时偷奸耍滑不说，做啥都是让人看不顺眼。
　　
　　原本指望着这天天嚷着自己“没卵*子”偷懒的不要碧莲的狗曰的去给刘春来当恶狗，结果刘春来把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他。
　　
　　知道儿子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刘福旺也就没在这事情上多说。
　　
　　几人就向着前面不远处的大队部走去。
　　
　　大队部的家具厂，现在已经变了模样。
　　
　　原本宽敞的晒坝外面，用碗口粗的木头搭着架子，上面盖着茅草顶。
　　
　　敞篷的厂房，里面都被占满了。
　　
　　刘春来之前不同意搭棚子，却因为全友品牌的出现，不得不把这外面的晒坝也给占用了。
　　
　　至于收谷子的时候，到时候再说吧。
　　
　　“床垫研发的如何了？”刘春来一来，就问张昌贵。
　　
　　床垫，这是之前刘春来提出来的。
　　
　　从天府机械厂抽调了一些管理人员到家具厂，并且组建研发部门，床垫这种每家必备的东西，就成了他们第一个产品。
　　
　　天府机械厂拥有弹簧生产能力，产量很小。
　　
　　钢厂能提供弹簧钢。
　　
　　组合家具中，有床的存在。
　　
　　床垫这玩意儿，现在可是绝对高端的。
　　
　　“目前的问题是我们很难解决床垫一边比较软、一边比较硬这两种状态同时存在；另外，床垫使用的棕绳需求量会很大，海绵价格太高了……”张昌贵作为技术负责人，一边走一边向刘春来介绍情况。
　　
　　床垫这是个新鲜事务。
　　
　　如果是以原来的木匠来搞，很难解决。
　　
　　随着天府机械厂的管理人员跟技术人员到来，加上春雨服装厂开始向被服领域延伸，这样就容易了。
　　
　　“实在不行，就分两种型号吧，一种软的、一种硬的……”刘春来也不了解床垫。
　　
　　哪怕他以前天天睡在顶级品牌的床垫上，也是不了解的。
　　
　　不是这个领域的人。
　　
　　“大队长，目前家具厂还需要扩招人员，床垫如果要开始生产，在这里也不合适……”作为机械厂的管理人员，被调到家具厂当厂长，郑学勇用了很长时间才适应新身份。
　　
　　不过，这比在天府机械厂要忙碌得多。
　　
　　环境啥的不重要。
　　
　　就是场地太小，没法扩大规模。
　　
　　“青杠梁那边不是在修厂房？”刘福旺问道。
　　
　　在他看来，青杠梁那边的厂房，规模都已经很大了。
　　
　　“那不够。全友跟八益的生产工艺不同，除了初步加工，没法在同一个车间……”郑学勇介绍着。
　　
　　刘春来也知道情况。
　　
　　扩张的速度太快了。
　　
　　原本就是啥都没有的。
　　
　　想租厂房都没地方。
　　
　　“这也是一个问题，等到青杠梁那边的厂房修好后，大队部这一片推平，重新建造厂房吧。”刘春来轻叹了一口气，随后补充着：“实在不行，就让公社建标准厂房呗。”
　　
　　手中有几百万的现金。
　　
　　可对于发展需要的资金，也只是杯水车薪。
　　
　　彩电厂跟收录音机厂、研发中心，现在可都没建设。
　　
　　“公社也没钱，得咱们自己建。”刘福旺可不乐意了。
　　
　　刘春来看了他一眼，“那你还要买挖机跟推土机……”
　　
　　刘福旺笑着，也不吭声。
　　
　　到了原本大队部用来装粮食的仓库里，刘春来看到了床垫的成品。
　　
　　往上一座，整个床垫顿时就凹下去了很多。
　　
　　“这不行，太软了啊。”
　　
　　这体验，实在是太差了。
　　
　　“现在所有人的床上，都是直接用篾条编床搭子，或是直接铺木板，那个太硬了，软一些舒服。”张二强突然冒出来，一脸笑容地解释。
　　
　　“太软了，睡了起来容易一身疼。”刘春来对这个有着充分的发言权。
　　
　　很长一段时间，国内的床垫，那都是说软才是更舒适的。
　　
　　结果，到了后面，很多人发现，太软的床垫，睡得一身都是毛病。
　　
　　“哪里有这毛病，我天天睡在这上面呢，其他人睡了也说舒服。等我二天结婚的时候，我要专门打造一个更软的垫子！”张二强一脸自豪。
　　
　　刘春来看着他，“你不怕夫妻生活时候都不方便？”
　　
　　这话一说，其他人顿时看着刘春来怪笑不已。
　　
　　张二强也红着脸笑了。
　　
　　狗曰的，这怕是没买票就先上了车。
　　
　　男女之事，你情我愿的，刘春来也没法说啥。
　　
　　“这主要是弹簧太软了，棕绳绷紧一些，就会硬不少。”张昌贵解释着，指着旁边另外几床床垫让刘春来试。
　　
　　刘春来挨着试了一番，确实每一种都是不同硬度的。
　　
　　“天府机械厂那边生产的弹簧都是小弹簧，这些弹簧要是规模大，得从山城那边采购。如果要生产，得去山城跟那边。或是直接引进设备，升级天府机械厂在这方面的技术能力。”郑学勇希望刘春来能继续往天府机械厂投资。
　　
　　天府机械厂之前生产的弹簧，因为用量不大，技术也不先进，都是处于手工生产的状况。
　　
　　郑学勇从机械厂出来，了解情况。
　　
　　“那就去山城寻找弹簧厂。”刘春来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扩大天府机械厂这方面规模的事情。
　　
　　不能什么都由他们来搞。
　　
　　那是要钱的。
　　
　　等以后有钱了，需要的规模大了，再考虑还差不多。
　　
　　“志强那边拍了电报过来，让你有时间去山城那边一趟……”从家具厂出来，刘福旺递给刘春来一封电报。
　　
　　电报是刘志强发来的，可上面也没说啥事儿，就只是让刘春来去那边一趟。
　　
　　“电报啥时候到的？上面也没说具体情况啊。”刘春来问刘福旺。
　　
　　“就是今天到的。也不知道具体有什么情况。”刘福旺摇头。
　　
　　电报就那么几个字，刘春来都不知道情况，他怎么知道。
　　
　　老头也是怪，之前遇着自己没有给，这会儿给自己。
　　
　　想了一下，最近几天确实没事情，索性就去一趟吧。
　　
　　“明天去山城？”杨爱群见着刘春来几人来，也没停下手中的动作。
　　
　　这会儿太阳已经落坡了，她依然带着二狗跟瘦猴两人在开荒。
　　
　　本来就没有多厚的泥土里面，满是草根。
　　
　　一锄头下去，只能挖很浅。
　　
　　翻过来后，用锄头的另一边把土敲碎，到时候直接把这些草根收出来。
　　
　　三个人虽然都在努力，这么些天，也没有开垦太多出来。
　　
　　刘春来试过，他挖得更浅，而且因为没有干过农活，捏着锄头把的时候，很快就把手给打了个泡，最后杨爱群也就不让他再干这个了。
　　
　　再来，他也不捣乱了。
　　
　　“嗯，去一趟。”刘春来就是来告诉母亲一声，免得她担心，“刚好明天早上有船到山城那边。”
　　
　　“你会来的时候，去学校看看老四跟贺黎霜，山城那边有啥稀罕玩意儿，给她也带点……”杨爱群一边挖土，一边说。
　　
　　不用想，也是说让刘春来给贺黎霜带东西。
　　
　　刘春来嘴角抽搐，却回答说好。
　　
　　现在这样挺好的。
　　
　　老娘不会因为担心他娶不到媳妇儿而闹心。
　　
　　进入高三了，虽然说现在高考压力没有以前大，同样因为录取率太少而不是那么容易。
　　
　　时间自然更紧张。
　　
　　贺黎霜也没时间来祸害刘春来。
　　
　　“明天不是说领证？”刘九娃问刘春来。
　　
　　这顿时让刘春来一脸诧异地看着刘九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