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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69 老刘家的人,都开始创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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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县长跟书记都说了,让春来当乡长!你以为都是你这种,书没读过,认几个字就冒充文化人?我儿子七年高中,是你能比的?书记跟县长没喊你当乡长?”
  杨爱群的话,如同连珠炮。
  炸得刘支书的心脏鲜血淋漓。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刘春来更是要吐血,自己在这里都能被误伤啊!
  七年高中,不提这坎能行不?
  可惜,没有人在意他这个当事人的想法。
  在这里,所有人都认为他读了七年高中很厉害。
  换成他自己,如果不是知道这年头的高考题简单得令人发指,只是普通的高中生基础太差,他都会佩服短命儿子刘春来的毅力。
  可惜,这事儿,确实不值得说道。
  “爹,妈,你们好好沟通,不要打捶啊,我想起了,今天不是要考试嘛,我这要去县城,先去跟学校彭校长他们沟通一下,得让他们帮着监考……”刘春来不想留在这里。
  他不知道帮谁。
  这两人,都惹不得。
  也不等回复,直接就向着一旁走去。
  等老两口自己协商吧。
  “你不帮着改交(劝架)?”往学校的路上,一个拐弯处的榆钱树下,严劲松正蹲着抽烟。
  看着刘春来过来,兜里掏出烟,抖出过滤嘴来,让他自己拿。
  居然是两毛八的飞马。
  “改不了。我第一次遇到他们两吵这么厉害。”刘春来叹了口气,接过烟,给身后的田明发丢了一支,“今天考试,我准备把学校的课桌搬到操场上……”
  他直接说了想法。
  试卷其实就没带过来。
  反正田明发跟着也没事儿。
  “那没问题,这关系到你们整个产业的后续发展。你不亲自监考?”严劲松有些好奇。
  他以为刘春来是为了父母而来。
  “你们不是希望快点修路吗?从农技站到这里,一路上去,一直到一队,推土机都能解决,没有石头。尽快把路修了,开始修工厂吧。”刘春来看着这些地方。
  这条路上来,要经过学校。
  农技站到学校的直线距离不到六十米。
  这边是到四大队修路的必经之地。
  现在周围有着三两户农家,要是再等几年,他们把房子给修了,要想再修双向双车道的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那些红苕,再等一个月,产量至少高60%。”严劲松有些肉痛。
  他是公社书记,知道粮食意味着什么。
  这么多年,挨了太多的饿。
  即使作为公社书记,曾经最严重的时候,也是有钱有粮票买不到粮食的。
  就这样推掉,多可惜。
  旁边的榆钱树,树皮都是千疮百孔的。
  这是被挨饿的人挎了皮充饥造成的。
  大多数榆钱树,都死了。
  就这棵,还坚强地活着。
  “几百万的投资,早一天建成投产,就早一天让产品上市。这些粮食虽然可惜,可相比工业产品能带来的收益,差距太大了。”刘春来说得很现实。
  工农业剪刀差,从建国之后开始,一直都存在。
  即使几十年后,同样存在。
  哪怕农业是根基,没有了农业,所有人都得饿死。
  可农业产品的价值,根本没法跟工业产品比。
  “这倒也是。”严劲松一口把剩下的半截烟吸了大半,再接着吸了一口,燃到过滤嘴的位置时候,才丢到地上,站起来狠狠地踩灭,“走吧,彭广远昨天就一直在学校等着你。”
  刘春来有些疑惑。
  彭广远等自己干啥?
  “你之前提出的,由你们借钱给公社或是合作社,我想了一下,这情况不太合适。我准备直接由公社出这钱。”严劲松开口。
  刘春来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想法,“全部免了?公社哪里来的钱?”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整个公社欠着县里三十多万的账。
  其中只有十一万多是四大队欠的。
  这笔钱,刘春来他们还没有还。
  公社其实是没钱的。
  “小学的孩子,一个就三块的学杂费,初中也只有五块。全公社加起来,也只有不到一千人,一年也就三千多块钱……公社借给你们的人,你们不是还给了部分钱?还有大礼堂跟宿色,一年收入也有三四千……另外,县里将会逐步减免部分欠款……”
  严劲松说的,还真的让刘春来意外。
  也就是说,四大队跟其他大队欠的账,必须得给。
  但是公社欠县里的,县里会减免。
  “你们大队的钱,现在不能免了。整个公社都穷,其他大队比你们好不了多少……”
  “我没说要免啊。我就好奇,吕县长跟许书记怎么同意这事儿的。”刘春来真的是好奇。
  以吕红涛跟许志强的性格,不会直接就免去幸福公社的债务。
  “一个穷公社,一直穷着,突然某一天有个大队变得富裕起来。这就让公社尴尬了。”
  严劲松这话一说,刘春来就明白了。
  感情都是被他们给逼的。
  换成任何一个地方,出现这样的问题,公社在大队面前,几乎都是说不起硬话的。
  有些地方的领导为了自己的权威,会打压大队的发展。
  可刘春来运气好,不管是公社的严劲松,还是县里的许志强跟吕红涛,都巴不得他把全大队打造得比首都还更强大。
  “其实没有必要的。这笔钱,我可以出,我只是不想让人免费获得。”刘春来明白了,“我们借的干部,如果无法领得更多,一开始没问题,时间长了,他们的积极性就会消磨掉。”
  这是县里为了让公社保证在四大队前的强势。
  “不用你出钱。这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尽可能多地给你们提供初中及以上学历的工人。另外,马文浩会来我们公社任乡长一职,应该这几天就会到了。包括公社的厂房,县里都不让你出钱……”严劲松摇头。
  这话说得硬气。
  “真的是马文浩来当乡长?”刘春来以为,之前马文浩问他是开玩笑。
  放着书记的秘书不当,跑来他们这地方。
  实在不行,去一个条件好的公社的。
  比如望山乡那样的。
  “他不是问过你么?你没意见,他工作经验也丰富。”严劲松在这事情上没有说太多。
  他跟许志强以及吕红涛等人谈的事情,不是不能让刘春来知道。
  关键那样太没面子了。
  要不是为了面子,哪里至于这样?
  县财政穷,却依然拿出了钱,就是为了避免四大队太强势,不服从公社的指挥。
  投入到幸福公社基础建设的钱,都是来源于刘春来他们缴纳的承包费跟他们缴纳的税收。
  刘春来没有把主要的业务留在县城,各种基础配套,自然就得往幸福公社倾斜了。
  两人没有再谈论这事,而是直接到了学校。
  再有几天,学校就上课了。
  现在进入农忙期间,附近的老师们晚上都回家去了。
  只有远一些的才周末回去。
  “彭校长,我希望把考场布置到操场上,一共有124人参加考试,每一张课桌一个考生……”刘春来把自己的要求说了。
  “我们都是长条课桌,不是一个学生一张单独的桌子啊。”彭广远觉得,刘春来把这个搞得比高考还复杂。
  需要到这样的程度么?
  “就因为这样,更是需要严格。不瞒诸位,这次考试,选拔的不是普通的工人,而是准备从他们中选拔出优秀者,培养营销团队及管理团队的中高层人员!”刘春来知道他们不会太过重视。
  直接强调着。
  “你不从现有的管理人员中调?”严劲松问刘春来。
  “现有的管理人员,同样会参加培训,到时候每个阶段实行考试淘汰制。如果第一轮考试就被淘汰,就只能进入生产一线……”
  刘春来有着自己的用人标准。
  “田明发一会儿回去拿卷子,在八爷家里。另外,考试的时候,只要交头接耳讨论的,全部视为作弊,在考试前宣布规则!如果出现作弊的情况,我拿你是问。每张桌子,必须保证跟周围桌子的距离,不能直接就看到了……”
  刘春来这话是对田明发说的。
  田明发一脸苦涩。
  显然,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差事。
  没办法,他跟刘九娃没法比。
  彭广远跟严劲松等人也没有再说啥了。
  开始去叫那些已经起来的教师帮忙,从各个教室里把课桌给抬出来,一张张地布置好。
  整个学校是个庞大的四合院,主席台下的操场有上千平米,台阶上面同样有两个相互垂直的操场。
  场地是足够的。
  每张桌子拉开两米的距离都足够。
  刘春来安排好后,也没等他们布置,直接带着刘九娃又往公社而去。
  没看到老两口。
  “妈跟老汉儿呢?”刘春来问正在农技站外面无聊地用小手指掏耳朵的刘秋菊,“打捶去了?”
  “老汉儿回去召开大队会议,讨论是不是把马脑壳那一片承包给妈……”刘秋菊一说这个,直乐。
  刘春来也是哭笑不得,“你不回去?”
  “你不是要去跟县建筑公司谈合同?到时候你们花了钱又随便乱报账,叶姐叫我跟你们一路,回来也好做账。”刘秋菊说道。
  “不错嘛,这么快就能独立了。继续努力,以后哥的钱,都归你管。”刘春来听到三妹说这话,也是由衷地高兴。
  跟着专业人士学习,加上她有着不差的基础,再一个自己肯努力,这成长速度很快。
  上了车之后,刘春来直接打燃火,向着县城而去。
  “对了,你二姐一天在干啥?我回来这么久也没看着她?”刘春来想起,别说二妹两口子来找自己,就连在家里也没看到人。
  刘秋菊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刘春来开车,也没注意刘秋菊。
  “怎么了?”见刘秋菊没有回答,刘春来问道。
  刘秋菊纠结了好一阵,才咬牙说道:“哥,我说了你别生气。”
  “你不说我才要生气呢!”刘春来无语。
  “二姐跟二姐夫都走了,走了很长时间了……”
  “嘎~”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车子因为颠簸,加上道路比较窄,刘春来差点开到路外面去了。
  “她走干啥?这么长时间,也没人告诉我?”刘春来丝毫不觉得是自己不负责。
  这些厂,从一开始到现在,他几乎很少时间去厂里视察工作。
  他更多的时间,则是守着山上的工程。
  无论是制衣厂还是家具厂,都已经运作了这么长时间,订单有刘志强拍电报回来,他也没管什么。
  就上次听说张建民他们搞高低端搭配,回来给张昌贵布置了任务,琢磨一下,把木料搞薄一些、做工粗糙一些,油漆跟款式等改变一下,直接使用全友家具的品牌生产更多的产品时,哪怕路过,都没去家具厂看看。
  做老板的,没有必要随时都去车间看着。
  财务有人管着呢。
  “哥,你别生气,我跟爹妈都劝过,二姐夫也不想出去,但是二姐不干,她说她已经是出嫁的人,不能再靠着娘家,不然人家会看不起二姐夫……”
  刘秋菊把事情说了。
  当初甚至叶玲等人也劝过。
  奈何,不管谁劝,都不听。
  “当初有人为难你二姐夫?”刘春来问刘秋菊。
  刘秋菊低着头,也不吭声。
  不用她回答,刘春来就知道了。
  张昌贵有股份,那是因为技术入股,包括大队跟周围的几名木匠师傅,也都不会做这样的组合家具,大体上没问题,一些细节上的处理不行。
  另外,张昌贵根据自己见过的,不断地改造款式,使得产品型号丰富起来,这些都是大队这些半路出家的二木匠们无法比的。
  刘春来二妹跟二妹夫进入家具厂,直接做管理,啥都不懂,都得学。
  自然有人会从中作梗。
  “你二姐他们不是从基层干起么?”刘春来叹了口气。
  “哪怕是学徒,他们也是你的妹妹,爸的女儿……”刘秋菊说道。
  工厂里面,这种情况,实在是太正常了。
  他以为一开始的时候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搞技术的人,只会对搞技术的服气,哪怕是领导,在一些技术大拿面前,都容易因为不懂而吃瘪。
  要不然,人家随便丢下一句,我不会,你会你来……
  懂得的,直接上手。
  不懂的,就没法了,即使把人开除了,也不会服众。
  “二姐说了,她出去打工,学会了经验,再回来投资……”
  老刘家的人,全部都要创业了?
  刘春来一时间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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