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千五百零七章 守株待兔(上)
辰宫大陆·辰宫
黄袍中道人盘坐在殿中,“噗”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气息掩下去,情知单单元神投影损失不会这样严重,感受着七杀大阵转嫁来的伟力,一下对着本源和阵眼进行反噬,有些难以相信:“才一下……千丝万缕,怎可能这样彻底?”
他手点在金碧的血泊上,浮光掠影显出现在残局,见得整个雷宵大陆都不复存在,只剩下海面上几串列岛和中央巨大漩涡,终露出苦笑:“这下……真的栽了。”
事前天机屏蔽,事后蛛丝马迹可见得分晓,敌人并不复杂。
此前突袭千机大陆、派出鬼王勾引、天罗地网风声、暗面小规模倒抽,一次次引逗雷宵道友消耗五大陆本源,极可能削弱七杀大阵,无疑直取中宫击破最核心的雷宵大陆准备。
直至暗面小天罗地网逆袭,下抽冰川陆基,上压五德共鸣,下抽上压时间相合精确到分毫不差,方使得最空虚的雷宵大陆,整个陆沉!
这还罢了,关键还利用七杀大阵和圣人法袍转嫁力量,一下使雷宵大陆陆沉,更使着别的大陆都地脉分层错位,冰川倒涌,等一个人经脉错位,气息还在却对不上号,甚至血浆体液都紊乱的内伤重创。
由此使得整个七杀大阵,不破自破!
这一战,不但雷宵大陆陆沉,超过一半数量舰队覆灭,雷宵道友与雷霆崖一道不知所踪,千机天仙形神俱灭,整个七杀大阵崩溃,四天仙因七杀大阵告破反噬,四块大陆本源不同程度受损,雷宵陆沉激起的海啸更向周面的大陆扑来,包围在大陆边缘在黑水洋面上扩展延伸的大片黑色冰原,也随之裂纹一道道破碎、皲裂、撕扯开来。
而敌人似乎并不准备终止,其中三十六道橙黄星光匹练倒灌冲破辰宫大陆天幕,直袭各处天幕基座之时,就算泥人也要发怒了。
“还想杀我?”
辰宫天仙飞出殿,看出天庭高层没有派下来天仙级本体,这些敌域土德天仙分身还不敢直接找?他,而是要先破坏大陆天幕后再与他决战,但自己又不是死人,怎可能坐以待毙?
…………
海底孤零零一艘舰,琼阳仙子望着眼前绵延水下沉陆遗迹,目瞪口呆:“怎会这样……现,现在怎么办?”
红云亚圣也有些意外,但眼光狠准:“到雷霆崖,现在跟进去!”
“可母圣刚刚不是说……”琼阳仙子驾着旗舰飞向雷霆崖消失的天坑,她以为会叫她继续跑路去别的大陆,剩下冥川、幽夜、剑云、辰宫中……冥川、幽夜两座水属大陆受暗面剧变影响大,剑云这座金属大陆强于攻击,还是辰宫这座土属大陆比较利于防守死撑。
轰!
一艘星君舰,钻水而入,海鸟扎进水中捕捉鱼儿,龙芍仙子声音在舰内传出:“投降吧!琼阳,我知道你有炎夜星魂裙,但不到最后一刻你不会轻用,用完了你也就完了,现在你母圣过不来,雷宵陆沉,六处海峡都有堵截,你已无路可走了。”
“叛徒!贱人!亏你堂堂地仙,自甘下流给汉王做家养的母狗……”
琼阳仙子怒骂起来,难以想象这曾装得圣洁女仙,这不要脸给汉王做鹰犬来对付过去道侣,现实面前也自知正常速度难逃,当即掉头就栽进天坑中,去暗面的时空落差因素反能拉平追逃速度。
至于去了又会撞上什么情况,她还是选择相信母圣判断。
龙芍仙子被骂一通,羞恼大恨,紧追上来,咬牙暗想——便也让你和我一样,早晚也变成你所不屑的家养,连着炎夜星魂裙的亚圣投影一起给自家主人调教!
…………
青穹周天大阵中,五脉天仙本体收起了力量,五色雷光在界膜上敛去,而在下面黑水洋上,随着雷宵陆沉,敌人开启阳面时空门的企图幻灭,外域双管齐下阴阳两面攻击顿时消散。
“只剩下暗面了……”
天池君说着,所有天仙目光都聚焦向暗?,只可惜混战气机屏蔽不清,只得收回关注,选择相信这一轮青脉主导的安排不会在时间配合上出错,而且现在也没精力去分心了……
刚刚那一下陆沉大招用时很愉快,清点明显发现,道君也好,帝君也好,天眷都消耗掉了三分之一,如果叶青有机会在界膜正面战场,定想起地球时——这就是做完了肿瘤切除手术的病人一样。
“代价昂贵……”
“就算利用了敌人的七杀大阵,使力量分担到敌人六块大陆,但内部使用,反震内伤,衍生的地震、海啸、火山、阴阳失序等二次伤害连锁影响,远比对外用五德共鸣消耗大的多了……”
“虽随着黑冰和消化外域,会形成长期健康利好,而逐渐恢复元气,甚至因小天罗地网的出现支援而更健康强大,但在眼前就是一个虚弱期。”
“敌人只要不蠢,马上就会在界膜正面战场发动大规模压制攻击。”
“四帝已派遣分身下降,帮助黑帝道友抵挡暗面战场来袭之敌,顺便会搜索出雷宵解决,我们注意力先回到界膜战场吧……”
流光回归单向对外阵势,重新将青穹周天大阵的群星璀璨点亮。
…………
而青穹上的黑暗无尽虚空,五德共鸣的光耀,终在退潮回落,而虚空引力环流上的六十四星巢已云集了过来,同样各色辉光闪动传讯,密集联络:“想不到,敌人还是很果敢,这次吃亏了。”
“不过五德共鸣结束,这正是其虚弱期啊……”
不得不说,外域天仙惊讶于敌人这轮不同以往的反击,但很快反应过来必是主导者临时换人,从攻击的果决上判断不是青帝就是白帝,吃亏同时也反应过来敌人大招后的虚弱,乘机仙天星巢集群集结:“上,都压上!”
“就是现在全面进攻,给阳面阵地缓冲时间……联系到雷宵道友没有?”
“还没发现,另确证……千机天仙陨落了。”
“……那就联系剩下四个,叫剩余四大陆死撑也要撑到援兵!”
“五位圣人已经颁布主帅临时迁移令……此外红云师姐说,嗯?她说她能过去……”
“祥云圣人在定位本命法袍的位置,务必让就近势力救援雷宵道友,至少不能让七色祥云袍落在敌人手上……那面我们不用管,现在就是全力猛攻,务必趁此突入仙天星巢——下降到剩余四大陆,星巢与大陆一体化连接成地上天界,牢不可催的堡垒。”
一阵无形引力透出,传递来自大本营的命令,让群仙振奋,新一波大规模攻击随之展开,群星激光,整片界膜战场灼热得似要燃烧了起来。
…………
辰宫大陆
“母域大本营有令,接下来阵地防御以我黄云门为主,脱离已陆沉的雷宵大陆,自行连接。”
辰宫天仙肃然说着,心中是喜忧参半,喜的是雷宵一缺位,自己顶上了主帅一职,干的好等红云师姐主力援兵来了也能落个副帅,忧的是援兵来不了的话,死撑就变成撑死,尤其自己手中并没有七色祥云袍核心,重组不了七杀大阵……不过这些来不及多想,现在遍地的黄脉天仙分身在破坏天幕基座,他先顾着自己。
或者说面对敌人以黄脉天仙为主力的这波天仙分身集群侵袭,疯狗一样破坏天幕基座、抢地盘,四大陆被分割开来各自为政局面,都得忙着自救,还抽不出余力来重建阳面时空门,接引红云师姐过来……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先杀了这几个靠近我们核心的分身!”辰宫天仙目光一寒,已将附近的几个土德天仙分身锁定。
…………
雷宵沉陆大坑
一追一逃的两道光消失在幽暗天坑下,在琼阳仙子灵池中雪白**投影,继续对自己女儿教诲:“刚刚不让你涉入,就是首轮天仙集团碰撞对你这样地仙来说太危险了,看你对手叶青、魏王都没有过来就知道,离得远点才有活路,但眼下敌人爆发后乏力,母域必大举压上支援,没有谁顾得上你,这时进去救援你雷宵师叔对你来说最有好处。”
琼阳仙子轻‘啊’了一声,意识到敌人不仅仅是追击在后面的叛徒龙芍,更有在前面黑水堵截的大敌叶青,想了想问:“母圣你呢?”
“我?”
一道暗火速度更快穿透阴阳界膜、暗面时空门、母域阴阳界膜,直抵红云山,落在暗红袍的女子手上,她目光中一丝对女儿忧虑稍闪即逝,转首对各天仙:“雷宵大陆沉陷……准备连通辰宫大陆,重开时空门。”
众仙闻言沉默,最后点首,他们只能接受主帅带来这个坏消息,服从新决策——辰宫大陆是黄云门土属,不易攻破,这是雷宵大陆后最好选择,除非敌人还能第二次五德共鸣,且不说怎么跨过休息恢复时间,就算可以,当他们是死人?
…………
暗面时空门
负压消失了,冰川不再涌出,但已过来的天仙不会退回,难得同时控制住了暗面时空门的两端,幽云亚圣打定主意是占着不走了。
幽云亚圣元神,站在一处冰川上,看着十几个黑属天仙元神或分身,在这附近与小天罗地网加持下的黑帝激战。
“刚刚来自母域大本营的消息,在阳面敌人动用五德共鸣,以白帝养剑池坐标引导,精确轰击雷宵大陆。”
“还利用了七杀大阵和圣人法袍,重重打击了别的几个大陆,导致地层灵脉错位,七杀大阵告破,雷霆崖连雷宵天仙一道失踪……”
“阳面这帮家伙在搞什么?”幽云亚圣皱眉,有点不悦,想了想问:“红云师姐过去了没有?”
“目前还没到场,阳面时空门重启需要点时间……”
“能进就好……不过,雷宵师弟难道真陨落了?”幽云亚圣不太相信,或说这是对于老师祥云圣人本命法袍信心,那可是撑过七次小世界混沌攻击……聚散无间无隙无虚的圣品。
七色祥云袍,它的防御比攻击名声要小,但不要忘记这是一件法袍,不是法剑……而持有它的阳面主帅雷宵师弟虽接连遭遇意外,但公允说,只是客场遭遇大势碾压的无常,本身并没有做出任何错误决策,只要不作死,自会有一线生机。
“留意雷宵大陆底部阴阳界膜,有发现就立刻回报。”幽云亚圣命令下去,自己又向黑帝进攻,无论怎么样,暗面才是主战场,现在敌人能维持均势僵持完全是建立在小天罗地网的加持,加持是需要消耗,消耗是需要恢复,就不信能这么一直僵持下去!
…………
呼噜噜水声沉闷,幽暗深沉,只见本来黑白的巨掌,在一击后,那股玄之又玄的力量顿时消失,又变成了缩水版的五色巨掌,一直下压,下压,更下压!
雷宵大陆这一陆沉就沉到了海底,而核心雷霆崖,更是五德天罚贯穿集中点,就算力量均摊到别的大陆,但在七杀大阵告破无法再均摊力量,就‘轰’一下击穿了海底薄薄的地壳,整座雷霆崖都给打落阴阳,直降暗面。
薄薄的冰层碎裂声,雷宵天仙转首打量四周环境,苍青的暗穹、茫茫无尽的冰川、幽暗的黑水、脚下金青色的光球隆起龙气、整个山崖在高空坠落破空风声……和那奇异的时空落差感,无不告诉他自己到了哪里。
这一进入了陌生客场,冰寒阴森的暗面超级下土,一下四面龙气滚上,雷霆崖崩解……雷宵天仙闷哼了一声,看了下玄光黯淡的法袍,脸上露出了一丝狠色,只是用指一点,一道波纹就散了过去。
只是附近,波纹过去,并没有找到大陆本源:“奇怪,就算打碎了,但隧井洞穿,应一起沉下来才对。”
“喂,你是不是在找这个东西?”底下一个喊声传来,十分清晰耳熟,好整以暇,就是朴实的农夫在田边捡到了旅人丢下一只荷包,风雨中久等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