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峰的雷霆之怒在意料之中。
多少年了,章系峰对代家的维护向来不遗余力,向来只有代家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欺负代家的份儿,这一次倒好,关允和齐昂洋联手欺负了代家,而且还是在省委大院门口,他不震怒难道还是要忍气吞声?
虽然关允和齐昂洋同时住了院,但代家也是血流满面,而且代家的伤势不比关允和齐昂洋轻关允和齐昂洋伤在了哪里,章系峰不管,伤有多重,他也不在乎,他只知道的是,代家伤在了脸上,整个脸上血肉一片,差点被毁容。
章系峰无比盛怒,大动肝火,按说打架斗殴的事情上省委常委会讨论,不但有小题大做之嫌,而且还有失体统,不过章系峰就是章系峰,他不会按常理出牌。
常委会召开的通知下发之后,章系峰一改以前最后一个与会的习惯,第一个来到了会场,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地铁青着脸,等着每一个常委的到来。
“章书记,这么早?”第一个到来的常委是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赵迒。
一见赵迒,章系峰铁青的脸色稍微缓和了几分,哼了一声:“赵迒同志第一个到会,很好嘛。”
赵迒点头说道:“既然是紧急会议,就应该放下手头全部工作,第一时间与会嘛。”一边说,他一边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想起昨夜和赵迒的一番密谈,章系峰心中又多了几分信心,今天的常委会,一定要为代家讨还公道,一定要让关允和齐昂洋付出惨重的代价
不多时,陈恒峰第二个赶到了。
或许是没有想到章系峰会早早到来,陈恒峰一进门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说道:“系峰同志来得真早,少见。”
“少见?”章系峰半是冷笑半是玩笑,“谁规定书记就必须最后一个到场了?我倒觉得,书记就应该第一个到场,为所有人做出表率。”
见章系峰神态反常,陈恒峰也没继续和他多说,也没接话,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到了二号的位置上。
当然,陈恒峰也心里清楚章系峰反常是为了什么,他心里一阵冷笑,心说章大书记果然和代家有得一比,真的以为靠权威就可以压死别人?都这个时候了,还不知道团结大多数人,如果说章系峰过于自大,也不算是对他的蔑视。
随后,胡峻议、齐全、木果法以及几名常务副省长、常委副省长、省军区司令等常委相继到齐。
“下面开会。”章系峰亲自主持了会议,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马晨琛一眼。
马晨琛是木果法的接任者,木果法的省委秘书长职务被免之后,马晨琛从厩直接空降到了燕省,担任了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一职,他到任后,和章系峰的关系还算不错,但他到底是谁的人,到目前为止,许多人都还没有摸清马晨琛的来历。
表面上,马晨琛对章系峰言听计从,忠实地履行了省委大管家的职责,而且他和代家的关系也非常不错,和木果法相比,他更加长袖善舞,周旋在章系峰和代家之间,并且和省委其他常委的关系相处得也十分融洽,可以说,至少从为人处世上,似乎马晨琛比木果法强了不少。
当然,省委一帮人都是久经官场的高手,不会只看表面文章,人在官场,处世哲学是一方面,能力是另一方面,马晨琛虽然看似比木果法更灵活更得人心,但在省委秘书长任上,并无多少建树。
当然,省委秘书长务虚多务实少,想要做出成绩也难。
通常情况下,常委会会由省委秘书长主持,特殊情况下,也可能由省委副书记主持,很少有书记亲自主持的时候,不过今天章系峰明显是想亲自主持会议,就说明了一个问题,章系峰想从一开始就掌控会议节奏。
“昨天下午下班的时候,在省委大门门口发生了一件十分严重的政治事件……”章系峰目光严峻,表情严肃,“省国税局长代家同志被两个暴徒严重打伤,这是一起蓄意报复的恶件。”
“系峰同志,你说的事情我也听说了。”陈恒峰发话了,他的表情远不如章系峰严肃,似笑非笑,仔细观察的话,甚至眼神中还有一丝嘲讽之意,“只是一次普通的打架斗殴事件,非要上升成严重的政治事件,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听系峰同志把话说完嘛,恒峰同志不要急着先下结论。”赵迒冷不防插了一句,脸上是春风和绚的表情,让人想生气也生不起来。
陈恒峰倒也大方,摆手说道:“好吧,请系峰同志继续发言。”
章系峰并不知道陈恒峰昨晚也去了医院探望了关允和齐昂洋,他也不认为因为有齐昂洋参预其中,陈恒峰就会顾及齐全的面子而站在他的对立面,强大的自信让他的目光从沉静如水的齐全脸上一扫而过,丝毫没有在意齐全的感受,继续说道:“代家同志曾经是我的秘书,我对他十分了解,他为人耿直,只讲原则不讲情面,因此在工作中得罪了不少人,其中就是包括关允和齐昂洋,所以关允和齐昂洋对代家同志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咳咳……”章系峰话说一半,齐全忽然咳嗽了几声,打断了章系峰的话,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齐全身上,他拱了拱手,“抱歉,不小心呛到了。”
说话间,他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水,才一入口,又咳嗽几声,放下了杯子:“今天是谁负责茶水供应,水怎么这么烫?”
负责常委会议室卫生和茶水供应一应事宜的部门,一直是省委办的职责所在,齐全身为省委副书记会不知道?显然他是明知故问,是有意敲打一些人。
敲打谁?自然不言而喻,是省委秘书长马晨琛。
马晨琛既是省委秘书长,又兼任了省委办公厅主任。当然,身为省委办主任,不会亲自负责打扫卫生以及茶水供应的小事,按照惯例,每次常委会召开之前,秘书长都要事先到会议室布置前期工作,摆放茶水的工作,通常由一名副主任和省委一秘负责。
楚一天正要埋头记录会议纪要,听了齐全的话,抬头愕然地看了齐全一眼,随后又低下了头,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齐全此话一出,会议室顿时一片寂静,在座的常委立刻明白了什么,平常和风细雨与人为善的齐全齐副书记,今天很不高兴
章系峰脸色微微一变,不过片刻之后,他又恢复了强大的自信,并不理会齐全的明显流露出不满情绪的暗示,继续说道:“这件事情的性质十分恶劣,在光天化日之下殴打正厅级国家干部,这是对党和政府的严重挑衅,是对法律的肆意践踏,是对……”
“系峰同志,我说一句……”陈恒峰打断了章系峰的话,按照常规,一把手发言的时候,二把手不会也不敢抢话,但今天陈恒峰似乎有意和章系峰做对一样,偏偏就打破官场常规,不按常理出牌了,“一起打架事件,怎么也算不上说是对党和政府的严重挑衅,你前面也说了,关允和齐昂洋对代家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好吧,假设这个说法成立,那么关允和齐昂洋与代家的矛盾就是私人恩怨,私人恩怨怎么能扯上党和政府呢?”
“……”章系峰被呛了一下,一下愣住了,嘴巴张开,半分钟没有说出话来。
还好,马晨琛及时帮章系峰解了围:“恒峰同志,系峰同志也是一时气愤,说话没有平时那么严谨,你就不要计较太多了。”
“不是我计较多,晨琛同志,事关关允和齐昂洋两位同志的前途命运,事情必须查个清清楚楚,不能只凭一面之词就得出结论。”陈恒峰淡淡地说道,“我们在平常,犯的经验主义错误还少吗?很多时候,我们带着个人的感情和情绪办公,做出了多少有偏见的决定?”
“恒峰同志的话,也有道理。”木果法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经验主义和个人主义,是党的事业顺利前进的大敌。”
这一句话更是含沙射影,章系峰脸色顿时为之大变:“果法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事论事罢了。”木果法话一说完,又闭嘴不说了,将头扭到了一边。
章系峰生气了,今天一开会,似乎人人都和他做对一样,他以前提拔代家,反对的声音连成一片也就算了,现在为代家讨还公道,没想到在座的各个常委,不顾事实没有原则地袒护关允和齐昂洋,而且还对他人身攻击,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怒不可遏地说道:“今天讨论的是关允和齐昂洋殴打国家正厅级干部的政治问题,别的问题暂时放一放,如果对我有什么不满,会后再找我讨论,从现在起,无关话题,请不要再提。”
“我支持系峰同志的提议。”齐全从开始到现在,还没有正式发表一句看法,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无误地表明了立场,“现在,我想确定一件事情,系峰同志得出的关允和齐昂洋殴打代家的说法,是怎么得出的结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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