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番外之临盆
第二日,靖国公世子夫人亲自来了。
程景宏满面喜色地相迎:“岳母今日怎么亲自来了?”
靖国公世子夫人一脸笑容:“轻云有了身孕,我这个亲娘心里也欢喜的很。昨日抽不开身,今日才来。”
又笑着问程景宏:“你怎么不去当差?”
程景宏笑答:“轻云有孕,一个人待在宅子里,我放心不下。特意告假五日,在府里陪一陪她。”
靖国公世子夫人心里满意,口中却道:“你别这样惯着她。怀孕生孩子要十个月,难道天天陪着她不成!让她回程府安胎。她不想去程府,就回娘家住几个月。我亲自照料她衣食起居。”
“你说不动她,我亲自去说。”
说着,已经快步向前。
程景宏拦不住急性子的岳母,哭笑不得地追了上去。
其实,叶轻云就是生得像亲娘,母女两人一样的冲动易怒性情率直。前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就能各自翻脸,闹得不欢而散。
靖国公世子夫人兴冲冲地去见女儿,先夸赞女儿“想通了懂事了终于肯生孩子了”,然后反复叮嘱叶轻云“好好养胎不能东跑西走不能骑马射箭一切以为肚中孩子为重”。又催促她回程府养胎,要么就回娘家安胎。
叶轻云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瞪了亲娘一眼:“我不是让王嬷嬷代话了吗?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自己家里养胎。”
靖国公夫人反射性地扬起手,要拍女儿肩膀一巴掌,瞬间又缩了回去。
怀着身孕的女子,肩膀可拍不得。
叶轻云察觉到亲娘这个小动作,胆气更壮了,挺直了腰杆说道:“我有手有脚能吃能睡,身边有丫鬟照顾。一大早,婆婆又送了两个擅长安胎的嬷嬷来。这里离太医院近,万一有什么事,我立刻打发人送信去太医院就是。”
“便是景宏和公公都不在,还有弟媳,还有一众医官。总之,一切都便利的很。”
靖国公世子夫人被气乐了:“你倒是将一切都考虑清楚了。”
叶轻云挑眉一笑:“我婆婆和我夫婿都同意,母亲就别操心了。”
靖国公世子夫人:“……”
幸亏已经嫁出去了,留在家里非把她气死不可!
……
靖国公世子夫人铩羽而归。
叶轻云怡然自得地在宅子里养胎。
不能骑马,不能练拳,不能射箭,不能出府走动,确实有些气闷。叶轻云令丫鬟买些书籍和新奇的玩物来解闷。实在无聊了,便坐马车去程府消磨半日。
好在叶轻云身体底子好,几乎没什么孕吐反应。胃口也好,养得满面红润气色极佳。
靖国公世子夫人消气之后,又来看了她两回。见叶轻云这般逍遥自在,靖国公世子也无话可说了。
时间一晃,进了腊月。
宫中的气氛开始紧张起来。
梁皇后就快临盆了,挺着硕大的肚子,走动时肚子一颤一颤,看得人心里也跟着颤颤巍巍。
裴太后是过来人,私下对程锦容说道:“梁氏的肚子又大又圆,这一胎十之八九是个公主。”
程锦容日日为梁皇后诊脉,早已心中有数。裴太后这么一说,程锦容只微笑不语。
裴太后也不再多说,转而问道:“梁氏临盆的日子大概还有多久?”
程锦容笑着应道:“左右就在这几日。产房早已经准备好了,四个接生嬷嬷也都已挑好了。”
裴太后怜惜地看着同样挺着七个月孕肚的程锦容:“你孕期也快七个月了。等梁氏临盆,你就告假回府,安生养胎吧!”
梁皇后脉象一直平稳,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康健。如无意外,这一胎应该生得平顺。不过,皇后临盆是宫中大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所以,程锦容还得继续留在宫中。
程锦容微微一笑:“我在椒房殿里住着,每日好吃好睡,衣食起居有人精心照料,比起怀阿圆阿满那时候,可要好多了。”
一提阿圆阿满,裴太后心里愈发愧疚。
当年程锦容怀着双生子,进宫救了宣和帝和她的性命。之后被困在宫中,直至临盆才被放出宫。
“锦容,苦了你了。”裴太后低声叹道。
程锦容笑了一笑:“我甘之如饴,半点不觉得辛苦。”
正说着话,一个宫女快步而入,一脸喜色:“启禀太后娘娘,椒房殿那边打发人来送口信,说皇后娘娘已经肚痛发作了。”
裴太后心里一喜,不假思索地说道:“好,哀家这就去椒房殿。”
程锦容也随之一同起身,和裴太后去了椒房殿。
产房设在厢房里,里面设了六个炭盆,温暖如春。梁皇后满面痛楚地躺在窄榻上,不时发出呼痛声。
几个接生嬷嬷都陪在一旁,有的低声安抚梁皇后,有的忙碌着准备临盆生产需用之物。
按着习俗惯例,怀着身孕的女子不宜进产房,免得被血气冲撞。
不过,这习俗惯例,程锦容没有放在心上。她挺着孕肚进了产房,走到梁皇后身边,温声安慰道:“娘娘别怕,有微臣在,娘娘一定会安然无事。”
满额汗珠的梁皇后感激地看了程锦容一眼。
她是初次怀孕临盆,此时既疼痛又惶恐。程锦容什么都不用做,就这么安稳地坐在她身边,她惶惑的心忽然镇定了下来。
过了片刻,产房外响起了宣平帝惊喜急促的声音:“皇后生了吗?”
裴太后失笑:“哪有这么快。这才刚进产房没多久,少说也得几个时辰。天黑前能生出孩子,都算快的了。”
宣平帝激动地来回踱步,听着产房里不时传出的痛呼低吟声,宣平帝心里像被猫爪子挠一般。
他走来走去,终于忍不住了:“母后,儿臣要进产房陪着如月。”
裴太后也没拦着,只叮嘱道:“产房里血气重,你进去看看梁氏就出来。”
宣平帝点点头,快步进了产房。
被阵痛折腾得面色惨白的梁皇后,一见宣平帝顿时急了,吃力地说道:“产房血气重,别冲撞了皇上。臣妾能撑得住,皇上还是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