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死了，死透了，归凡坐化。”李七夜看着这一株祖藤，淡淡地说道：“这一株藤，那只不过是他从自己身上折下一枝，种在这里而已。”

    “我祖，的确是藤一。”在这刹那之间，藤素剑从李七夜口中得到了一个十分肯定的事实，藤素剑不由脱口说道：“真的是藤一。”

    “还用怀疑不成？”李七夜淡淡地笑了一下。

    在这刹那之间，藤素剑也觉得自己的话不妥，自己说出这样的话，那岂不是承认自己在此之前并不确定他们的先祖是不是藤一。

    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不仅仅是藤素剑是如此，哪怕是他们藤家相信这件事情的人，在心里面也一样不肯定，哪怕是他们的老祖宗都是一样。

    藤家的先祖乃是藤一，这件事情上，其实并没有得到多少人的承认，就算是很多人听过这个传说，那也只不过是存疑罢了，或者是将信将疑，甚至是直接不相信了。

    藤家的子孙，都认为自己的先祖是传说中的无尚巨头藤一，但自认为归自认为，心里面有几分的确信，他们自己也没有底。

    因为他们藤家从来都没有无上巨头的底蕴，而且也拿不出任何有关于他们先祖是藤一的证据。

    如是他们藤家是藤一的后代，作为无上巨头，留下的传承，可想而知他们藤家拥有的底蕴是多么的可怕，但是，他们藤家没有，他们藤家所能拥有的底蕴，顶天也就是大帝元祖级别的底蕴，根本就抵达不到无上巨头的底蕴。

    也正是因为没有无上巨头的底蕴，这也是使得藤家一直无法说服别人认同他们藤家就是无上巨头藤一后代。

    所以，藤家子孙自认为自己先祖是藤一，那也只不过是吹着口哨走夜路，给自己壮胆罢了，他们一样拿不出证据。

    现在李七夜这样一说，那就是确信他们藤家的先祖的的确确是藤一了。

    这本来不可确信才对在别人眼中看来，李七夜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修士罢了，但是，在这个时候藤素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信心，也就像刚才中邪着魔一样，就像不忍心扰了那份自然安宁一般，李七夜如此自然说出来的这句话，就是那么的具有说服力，他们先祖的的确确是无上巨头藤一。

    在这个时候回过神来，藤素剑心里面也不由为之惊喜无比，喃喃地说了一句：“先祖藤一。”

    片刻之后，藤素剑回过神来，不由轻轻地问了一句，说道：“什么是归凡坐化呢？”

    李七夜看着这一株祖藤，淡淡地说道：“你可以理解为像凡人一样老死而去，不然，就算他重伤不治，那也是能活得很久。”

    李七夜这样的话，顿时让藤素剑不由为之呆了一下，她都不由失神了一下，说道：“那，那，那这么说来，我们始祖母，真的是一个凡人了。”

    他们先祖藤一与静野的爱情故事，这是不会有人相信的故事，虽然，他们藤家子孙依然有人选择相信这个离奇的爱情故事，但是，不论是从哪一个角度而言，这个爱情故事都不应该成立，不论如何，一个无上巨头，绝不可能爱上一个凡世女子，巨龙与蝼蚁怎么可能在一起呢？

    藤素剑在内心里面也都相信着这个爱情故事，渴望这个传说的爱情故事是真的，但，他们藤家子孙，也没有任何证据去证实这个爱情故事是真的，没有扎实的基础。

    现在听李七夜说，他们始祖藤一归凡坐化，如同凡人一样老死而去，那是不是可以意味着，他们始祖母静野就是一位凡人呢？

    “是与不是，只有你们始祖才知道。”李七夜看着眼前这一株祖藤，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们认为自己先祖是无上巨头，但，你们始祖母不见得会这样认为。”

    “为什么？”藤素剑不由为之呆了一下。

    李七夜笑了一下，悠然地说道：“或许，在她的眼前，他与自己一样，什么无上巨头，或者，她根本不知道有这样的存在。”

    李七夜这样的话一说，顿时让藤素剑不由呆住了，一时之间，也都不由为之有所遐想。

    如果说，他们藤家的始祖母静野真的是一个凡人的话，那么，他们始祖与她相遇会是怎么样的一个景象呢？会是怎么样的一幕面面呢，会是怎么样开始的一个故事呢。

    如果说他们始祖一开始更是以无上之姿降临，只怕他们始祖与始祖母也不可能在一起。

    因为无上巨头在凡人面前，那是至高无上，凡人只能是訇伏跪倒在无上巨头的面前。

    如果说，他们始祖母是一个凡人，而从始至终也都不知道他们始祖藤一是一个无上巨头，认为他只不过是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凡人，那么，这将会怎么样的一个爱情故事，他们又是如何的携手共度一生的？

    想到这里，藤素剑一时之间都不由为之失神了，在他们始祖母的眼中，他们的始祖只是一个凡人，携手共度一生的丈夫，一直活到最后，一对相濡以沫的老夫老妻。

    但是，在他们始祖的视角，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他曾经是一位万古无双的存在，曾经可以主宰天地、掌执万域的无上巨头，他是一瞬间可以活亿万年的存在，天地万物，在他面前那只不过是渺小如尘埃罢了。

    然而，最终他愿意选择如同凡人一样老死，坐化而去，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呢，究竟怎么样的情感，能让一个可以再活千百万年的无上巨头，最终心甘情愿地以凡人的身姿老死坐化而去。

    想到这一点，藤素剑也都不敢去想象，也是无法去想象，这是怎么样的爱情。

    她也无法知道，他们始祖夫妻是怎么样的生活，是怎么样渡过一生的，他们始祖作为一尊无上巨头，又是如何陪伴着自己凡人老妻，最终慢慢老死，在他渡过自己人生最后时光的时候，他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呢，一种心态呢？

    对于无上巨头而言，凡人的一生，那只不过是瞬间罢了，但，藤一以凡人之姿活到最后，老死而去，那就使得他在自己人生最后一刻，把时光拉得很漫长很漫长，陪着自己心爱的人，慢慢老死而去，或许，这样的最后时光，比他成为无上巨头的一生漫长的千百万年还要长久。

    “天长地久。”在这个时候，藤素剑不由领悟到了这个词，或许，天长地久，所表达的并非是时间有多长，而是当你觉得一切都已经足够的时候，与自己相爱的人活到老死之时，这就是天长地久。

    “这是怎么样的爱。”最终，藤素剑也都说不出这种感觉了，这种感觉，对于她而言乃是一种久久无法恢复的震撼。

    “道阻且长，一人暖心，足矣，你先祖一生也足矣。”李七夜淡淡地说道。

    “足矣。”藤素剑不由轻轻地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能让他们先祖藤一这样的一尊无上巨头最终愿意陪伴着老死而去，那么，他们的始祖母，本就是一个奇迹。

    怎么样的一个凡人女子，才能让一位无上巨头化为凡人，一起老死而去呢？藤素剑无法去想象。

    “藤家，以凡人之姿而起。”在这个时候，藤素剑更愿意去承认，他们藤家是一个凡人之家而崛起，而不是无上巨头底蕴而起，事实上也是如此。

    虽然说，他们先祖藤一是无上巨头，但，的的确确是没有给他们子孙留下任何的底蕴。

    “虽然他没有给你们子孙留什么。”李七夜看了藤素剑一眼，淡淡地说道：“但，他也是把血统流传给你们，就像你身上的电血。”

    “电血，什么电血——”李七夜这样的话，让藤素剑不由大叫了一声，她都不由为之吃惊。

    她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电血。

    李七夜淡淡地说道：“你冲准帝失败，大道斩而降，你认为是什么原因呢？”

    “道基不够扎实，冲击瓶颈之时，承受不住如此力量，道基崩而碎。”藤素剑不由黯然了一下，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道：“此乃是我修道图急，道心不够稳。”

    提起自己的事情，藤素剑也都不由黯然，但是，她已经愿意去接受这样的事实了。

    在一开始的时候，这样的结果，对于她而言，乃是十分大的冲击，甚至是难于接受。

    毕竟，她自小便是天之骄女，在自己家族中，自己的天赋乃是第一，所以，在年轻一辈，她一直都是第一天才，修道也都是一直高歌猛进，以最年轻之姿，最终向大帝境界迈进，欲冲破瓶颈，去迈入准帝之境。

    但是，没有想到，在冲破瓶颈的关要时刻，她的大道承受不住这种力量，道基崩了一道缺口，便得她的道行斩降，就好像是一个登上云端的人跌落下来一般。

    这样的结果，对于她这位自幼都是天才的人而言，的确是难以接受，她从来没有受过如此大的打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