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于男演对手戏的那个男演员其实也不是什么新人，在此之前，他已经在很多香江的电影电视剧里面演过不少的配角，然而，像这种被人压戏压的连台词都念不下去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

    而且很显然，于男并没有准备就此放过他，或者，说的更准确一些，应该是于男并没有因为顾虑他耳降低对自己表现的要求。

    于是，第二次拍摄又毫无意外的NG了。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然而对上那样一个眼神的时候，这位男演员依旧被震慑到了，这一次他勉强念完了台词，但是那发虚的语气以及结结巴巴的台词，哪里还有一点警察的样子。

    庄闻强在监视器后头大皱眉头，而张步凡此时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于男身上了，作为整个中华娱乐圈里仅有的三位张步凡愿意叫“姐”的女人之一，张步凡对她实在太了解了，她的身上一直有着一股子执拗劲儿，而现在，她的那股子劲儿被佟丽亚激起来了，不可能就这么消了。

    也就是说，这一场戏，要么就这么不断拍下去，直到那个男演员，嗯，也包括其他人能够承受的住她的这种“爆种状态”，要么……

    张步凡此时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佟丽亚身上，他也看出来了，自家媳妇儿现在的状态也不对了。

    她看上去很老实的呆在边上，实际上，双眼紧紧的盯着于男，眼睛仿佛在发光一样，同时，嘴里还在念念有词着，念叨的声音很小，别说隔这么远的张步凡了，就算站在她身边的小助理都听不清她在念什么。

    但是，张步凡就是知道。

    张步凡一直在看着佟丽亚的嘴唇，努力的辨别着，再加上两人这些年养成的默契，让他把佟丽亚念叨的东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她在念的，正是那个男演员的台词。

    她是把自己假想成了那个男演员，在她自己的潜意识里，和那种状态下的于男对上了戏！

    因为佟丽亚之前“寻找自我”的表现，成功的激发了于男骨子里的那股子执拗劲儿，让她爆发出了堪称恐怖的演技，恐怖到仅仅靠着一个眼神就能让对手演员念不出台词的程度。

    而现在，反过来了，因为于男爆发出来的演技实在太过惊艳，又反过来刺激到了佟丽亚，让她也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对于表演的激情。

    真好啊！

    看着这一幕，张步凡不由的在心里感慨着，就像当年拍《斗牛》和《杀生》的时候，黄博把自己逼到极限，又或者拍《人间五味》时俞浩明扮演自己时的那种真情实感，这些都触动了张步凡心里的那根弦，让他为之深深感动。

    他扭头，看向庄闻强，庄大导演显然心情已经非常不好了，对于演员来说，这样的状态也不是能够一直保持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现在因为那个男演员接不住导致一直NG，万一下一次于男的这种状态没了呢？再演不出这种感觉了呢？他可就错过了拍摄一段经典的机会！

    说的夸张一点，他现在杀人的心思都有了，但是又没有办法，总不能这个时候换人吧，那个男演员的戏份不少，前面也拍了不少内容了，这时候换，意味着前面拍摄的全部废掉，这可不是件小事，而且，更重要的是，庄闻强也不能肯定，换了人就能接得住演得好了啊。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身后，张步凡的声音响了起来。

    对于张步凡喜欢站在监视器后头这个习惯，他已经习惯了，甚至已经习惯了张步凡时不时开口和他“探讨一下拍摄内容”的习惯，他现在已经能够很自觉的在张步凡站在监视器后头的时候把他当做是一个副导演了。

    只听张步凡说道：“导演，这样不是办法，就算于男的状态能够一直保持，但是你觉得，这样勉强出来的戏，效果能好么？”

    “那能怎么样？”庄闻强皱着眉头回道，本就是有个性的导演，现在又在气头上，管你张步凡是什么人，敢触霉头就敢怼你。

    张步凡也不气恼，相处了一段时间也了解庄闻强的脾气了，闻言拍拍他肩膀，向着不远处一指。

    庄闻强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于是也看到了“着魔”的佟丽亚，一瞬间，问弦歌知雅意，“你的意思是……”

    “改呗。”张步凡笑着，抬手指了指自己鼻子，“编剧可就在这里呢。”

    “可是……”庄闻强又有点迟疑，“你确定于男的状态能够保持得住？”

    张步凡乐了，笑道：“那可是我姐，我能不了解她么？就保持现在这个状态，对她来说，洒洒水啦！”

    一边说，这货还学着前不久从梁千面那里学来的，比了个香江本地“小意思”的手势。

    庄闻强还是有些迟疑，看向另一边的麦兆灰，俩人多次搭档，要么合作当导演，要么一个导演另一个监制，彼此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看到他的眼神，麦兆灰也仔细思考了一下，然后一点头。

    这下完全不迟疑了，庄闻强一点头，“OK，改！”

    那边拍摄场地上，没有得到任何通知的演员还在原地站着，于男仿佛还没从戏里出来一样，继续高冷的站在那里，这让那个男演员难受极了，一边是一座高冷且感觉随时会塌下来的冰山，另外一边，导演和编剧、监制在那里小声谈论着什么，明显是针对他们这边，这给他难受的啊。

    还好，那边聊了几句，张步凡似乎发现了这边的情况，摆摆手打断了几个人的交流，指了指那边，庄闻强才恍然的拿起扩音器说道：“大家先休息一会儿，我们一会儿再拍！”

    那男演员如释重负，冲着于男不好意思的笑着点点头，急忙走开，于男虽然是性感大美女，但是她的身边，他是一刻都不想再呆了。

    所有人就看着那边，导演、监制和编剧仨人讨论的热火朝天，还越来越激烈，如果不是仨人脸上的表情很好，甚至还在笑，都有人怀疑他们是吵起来准备干架了。

    然后，就不止他么仨了，先是梁千面感兴趣的凑了过来，过了一会儿，渣渣辉也凑了过来，变成五个人，当然，说话的主要还是那仨，梁千面和渣渣辉主要负责听。

    几个人就这么聊了得有快半个小时，就看到张步凡一摆手，先是点点头，然后扭头就走。

    接着，就见庄闻强再次拿起扩音器说道：“拍摄计划临时改动，今天下午休息，明天起继续拍摄！”

    得嘞，这下在场所有有经验的人都明白了，这是要改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