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88 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毛处长躺在病床上,看着白花花的天棚,在发着呆。
经过大剂量的皮质激素冲击治疗,她的干燥综合征等疾病已经见好。
只是满嘴的牙齿都因为肆虐的龋齿看的没法看了。
在生病之前,她一直很注意自己的身材。虽然四十多岁了,看起来还像是刚刚三十的少妇一样。
现在……根本没法看了。
皮质激素冲击治疗,副作用明显,加上一直躺着不下地活动,身上胖了一圈。
她的生活,已经从五彩斑斓变成了灰白色。
什么富贵荣华,什么王图霸业,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亲爱的,喝口水吧。”她爱人轻声说到。
毛处长一动不动,她已经放弃了所有的想法,这段时间频频遭遇到的打击让她濒临……已经开始崩溃。
“亲爱的……”
“别叫我亲爱的,你昨天接到的没有提示音的微信,到底是谁的?”毛处长躺在床上,哑声说到。
她只是在说一个事实,没有悲欢喜怒。要不是眼珠子还会不时的动一下,就像是会说话的僵尸一样。
“……”毛处长的爱人怔了一下。
“看我身体不好了,出去找小浪蹄子了吧。”毛处长道:“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希望我直接死了,省得拖累你?”
“……”
这话说的,她爱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就算是自己想,也不能说不是。
过了几秒钟,他马上解释道:“我没收到什么微信啊,可能是关了提示音的同学群吧,你误会了。”
“误会了?!”毛处长一直压抑的情绪瞬间到了另外一个极端,“我都病成这样,你每天都刮胡子,打领带!要不是外面有小浪蹄子,你饬什么!”
她的爱人愣住了,随即苦笑,“我总要去上班吧,见客户的时候不……”
“客户!”毛处长怒道:“是女客户吧,你们是不是还打情骂俏的!”
毛处长的爱人无语,就像是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一样,自己永远都无法和她讲清楚道理。
从前是这样,现在她病了,脾气更火爆,自己连插句话进去都很难。
讲道理?毛处长的爱人从来都没有这种奢望。
要是能讲道理的话……算了,忍一忍就过去了。或许她病情好点,脾气也能好点。
“喝口水吧。”他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温和一点,不要刺激到毛毛。
“你想呛死我吧。”毛处长看着他爱人,一张嘴,满口的龋齿,让她显得是如此狰狞。
“……”
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毛处长的爱人叹了口气,心里憋屈,一口老血含在嘴里,就差喷出去了。
可是他真的没有和别人眉来眼去,听毛处长这么说,他心里面那叫一个愤懑。
生病的人都心焦,毛处长的爱人自己安慰自己。可能过几天就会好,很快,很快。
虽然他也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
自己爱人什么样,他心里一清二楚。这么多年,都很少有给过自己好脸的时候。
没提上去的时候,说自己嫌弃她。等她提上去了,看自己的表情充满了各种不屑,认为自己无能,拖她后腿了。
唉,谁让自己当初见色起意了呢。
那时候还是太年轻,认为颜值能让自己一辈子容忍她的脾气。
可这一辈子过的真是憋屈,憋屈的想死,如果有下辈子,自己一定不能这样了。
毛处长见她爱人一句话都不说,被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她爱人怒斥:“你不说话!果然是被我说中了,你还真敢在外面有人!”
“没……”
“没什么没!还敢顶嘴!没有为什么不说话!”毛处长很快把说话的逻辑转换到自己熟悉的节奏上来,并用丰富的经验瞬间把她爱人给击溃。
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怎么说都是错。
毛处长的爱人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水杯。杯子里的水轻轻荡漾起涟漪,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手有点抖还是因为她的话语声有点大。
“你倒是说话呀!”毛处长的声音渐渐尖锐。
她干燥综合征刚刚见好,说话一多,嘴里又干燥起来,像是含着一嘴的石头子似的。
“你……别生气,喝口水,喝口水。”毛处长的爱人没什么好办法,只好说点有的没的,缓解一下尴尬。
被她指着鼻子骂了一辈子,毛处长的爱人也是很无奈。
“喝水!水里面是不是下了药!”毛处长尖声厉吼道:“我喝,死了你就省心了,去找你的小浪蹄子去。”
说着,毛处长一把抢过水杯。
半杯水洒在床上,她更是愤怒,“你!敢用水泼我!”
“……”
毛处长的爱人心里苦啊,这都哪跟哪,啥跟啥。
他木然看着眼前明晃晃的一嘴龋齿,忽然心头生起一股子恶心。
毛处长越说越气,拿着水杯的手不住颤抖。她努力想要控制一下,可是她发现自己越用力,颤抖的就越是厉害。
右手像是不听使唤了一样,自己抖的跟筛子一样。
“啊~~”毛处长发出一声尖叫!
毛处长的爱人怔了一下,她要干什么?就算是自己泼她,也不至于把水都弄洒了吧。
这下可好,又要折腾护士给换床单。
已经没有保姆、护工愿意来了,就算是院里强制性的,人家来半天后都宁愿辞职也不愿意继续在这儿遭罪。
自己是没办法。
想着想着,毛处长的爱人走神了。
眼前毛处长的手越抖越厉害,很快神志不清,眼睛往上一翻,晕了过去。
呃……
毛处长的爱人先怔了一下,他第一意识并不是喊人来抢救,而是她这又作什么呢?
难道说是她要证明水里有毒?
一想到这点,毛处长的爱人的心猛的颤了一下。
他差点哭了,两口子之间骂两句也就算了,不能说自己投毒啊!
这可是犯罪。
但只过了几秒钟,毛处长的爱人就反应过来,自己想错了。
“毛毛!”毛处长的爱人轻轻的喊了一声。
他不敢大声说话,要不然一会毛处长会指着他的鼻子说,“你敢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