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对于国人而言是很特别的一天，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刻在骨头上的执念。

    对于方蛰而言，心态很复杂。一大早，江城那边照例接了两个电话，确定不回去过年之后，方蛰总算是能安静了下来，一个人坐在三楼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江景喝着茶。

    江面上依旧有船在劈波斩浪，除夕的团圆注定有人缺席。

    家里的保姆昨天就放假了，年夜饭决定出去吃，上午起来三个女人在各自的房间里收拾。

    早餐是云珏下厨，保姆昨天炖好的汤放在冰箱里，用这个下的面条。

    茶几上是一堆零食和水果，这是昨天有人专门送来的。

    有种水果方蛰都不认识，两辈子都没吃过。后来才知道是牛油果。

    这东西好像有个什么新闻，算了，不管了。

    别墅里意外的安静，下一刻商量好似得，三个房间的门同时打开，听到动静的方蛰转动椅子回头，三个女人争奇斗艳，真要单个拎出去，都是难得一见的好颜色。

    这个季节还坚持穿裙子的邱小优，大概跟她出身大员有关，那边的人深受日本的影响。尤其是女人在穿衣打扮方面，更是如此。郭玉容选择了弹性很好蓝白格子花色的线衫，黑色的铅笔裤，出门的时候套一件短款的羽绒服。

    方蛰不紧不慢的从左到右的看过去，主卧门口的云珏打断了短暂的宁静：“衣服给你准备好了，进来换一下。时间不早了。”方蛰把注意力留在她身上，很简单的浅红色线衫，裤子是米色的，应该有坚持健身，所以侧面看着很圆很挺。

    单单就身材而言，三人没太大的曲线差别，身高上云珏优势明显，怎么穿腿都长。

    “嗯，这就来。”方蛰顺势起身进了主卧，一套男装摆在床上，看不到任何标志。

    “哪买的？”随口问一句，云珏把裤子递给坐在床上的方蛰：“定做的，你的身材变化不大。”云珏一边说着，一边帮忙穿戴。

    西装很合身，肯定不便宜，方蛰也没问价格。

    一起下楼的看见两人坐在客厅里等着，见两人下来一起站了起来。

    “走吧。”云珏招呼一声，气势十足，大有今天一切听我安排的意思。

    邱小优和郭玉容也没有争苗头的意思，换成吴明珠的话，一定是不能忍的。

    怎么说呢，这俩成长的环境，对于某些事情的接受度比较高。你看吴明珠，宁愿呆着米国，过年也就是把母亲接过去而已。

    昨天方蛰才知道，老吴现在常驻厂区那边，年三十就在那边过了。说是初一回来。

    时代飞速的变化，这个时代的人也在变化。

    年夜饭的餐厅不远，开车过去五分钟。不知何时起，兴起了一股酒店吃年夜饭的风气。

    地点是云珏选的，方蛰还真的没来过，在车上的时候，云珏笑着介绍：“这家餐厅不错，平时也只接受预定。年夜饭一桌66666元，就这一般的人得提前一周订。”

    方蛰不置评价，推出年夜饭无非就是为了多赚钱，平时这一桌可没这么贵。

    “你是找熟人定的？”方蛰笑着问一句，隐隐的拍一下。

    “这家老板原来是政、府小招的主厨，读大学的时候，他还在那边上班呢。退休也不过五年的时间，开了这家餐厅据说一年能赚几百万。”

    松江本帮菜偏甜口，外地人往往不是很适应。这家餐厅的老板意外的是个鲁菜师傅。方蛰的理解，本帮菜更多的是一种市井菜。这大概是跟本地的历史沉淀有关，要说历史的话，鲁菜确实能坐一个头把交椅的。

    “接下来拜年怎么安排？”方蛰这话出来，云珏脸上的笑容更盛。

    怎么个意思呢？没明说，但意思云珏能理解。无非就是先紧着云珏的行程安排。

    “别墅那边也没啥人知道，明天下午飞帝都。没意见的话，我让人定航班。”云珏还是先征求了一下方蛰的意见，没有扇子做主。内心还是很希望今年能顺着她的意思。

    “可以，呆几天？”方蛰答应的很干脆，反正该拜的码头，年前都拜了一次，年后再拜一次就行了。初三之前你想去拜码头，人家还未必在家。过年的时候，往往是领导最忙的时候，下基层四处拜年，几乎是领导过年的常态。

    到了方蛰这个层次，拜年的目标也往往是主要负责人，下面的部门都是由各企业的实际负责人去。比如说方丽华，这年过的就比较充实，年前得把当地码头拜了。怎么都轮不到方蛰去拜这个码头的，除非去下面巡视的时候被地方上堵到了。

    一行四人到了餐厅，自有人来迎接，引入一个包厢。靠着江边的一扇巨大的窗户，抬眼就能看见江流滚滚，一声航船的汽笛声入耳，显得格外的悠长。

    “远大大厦的位置更好，有没有考虑过引入一家餐厅？”邱小优似乎想起来了，提醒了一句。方蛰撇她一眼：“你去跟朵朵说，我不管物业。”

    郭玉容很不客气的调侃：“还是算了吧，大员那边出名的是小吃，就别浪费那么好的地段了。不如我找一个粤菜的餐厅入驻，包下一层楼来做，大家都可以投资嘛。”

    “嗯，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不过这类餐厅想赚钱的话，还是要走高端。”云珏对此表示认可，请笑着附和一句，却没入股的心思。大概也能猜到，郭玉容提这么一嘴的意思。

    邱小优也没生气，她就是随口一嘴，活跃气氛嘛。但郭玉容肯定是有所指，或者说是刚才被提醒后动了某个念头。方蛰这边很自然的想到了一种可能，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一口才不紧不慢的笑问：“你打算让谁来做？”

    “我弟弟咯，他的老丈人是做餐饮的嘛，在港城那边还是很有名的。在西岸已经开了一家了，江东这边还没有。主要是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上回他跟我提了一嘴嘛，我突然想到的。”郭玉容倒也坦然，如果在场的人要入股呢，她自然是举手欢迎啊。

    “过了年你去问多多吧，我觉得问题不大。”方蛰对自己人素来是宽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