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确实有几幅字画，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它们并非一般的凡品，都是出自超级大家之手，我担心现在这个年景卖不出它们真正的价值。”

    肖宇眼睛闪闪发光：“雇佣我的那位大老板可是个字画迷，只要是真东西，他肯定会开出让你满意的价格，小兄弟，你要是急等着用钱的话，可以把字画转给他，由我帮你从中牵线搭桥，保证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

    牛小强压低声音道：“你觉得颜真卿的字和吴道子的画值多少钱？”

    肖宇被惊呆了，瞪大双眼道：“你、你说啥？颜真卿的字和吴道子的画？？这……这个……”

    牛小强点点头：“确实是他们的作品，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另外几位跟他们差不多级别的大家的作品，不知道这个级别的作品能卖出多高的价格？”

    肖宇吞了一口唾沫，结巴道：“这、这个不能卖，否则的话就会惹上天大的麻烦啊。”

    牛小强诧异道：“会惹上啥麻烦？”

    肖宇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些人的作品相当于国宝，你要是卖了，搞不好就会惹上官司，要进去吃牢饭啊！”

    牛小强费解道：“都是我自己的东西，凭什么把我抓去坐牢？”

    肖宇压低声音道：“国内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只要有人想找茬，就没有找不到的，我的意思你应该能听懂吧？”

    牛小强瞬间无语，说不出话来。

    肖宇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实在是舍不得放弃这笔高昂的介绍费。只见他眼珠转转，话锋一转道：“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交易的可能，只要咱们保密，跟谁都不说，那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如果能通过变卖字画挣到赔偿金，牛小强就有了底气，一颗心不会像现在这样没有着落。但在没有谈判之前，他还不想冒这种风险。

    “容我考虑考虑吧。”

    “我的名片上有德律风号码，你要是有意的话可以联系我。”

    “恩。”

    肖宇常年在外面闯荡，见识了很多事情后，他的心思也变得活泛起来。在他看来，给别人干活不如自己干来得好。一看范德民就在旁边，肖宇可不想错过机会。他转头跟范德民套近乎，咨询着开厂的事情。

    牛小强对此没什么兴趣，两人在谈话的时候，他闭上眼睛蓄养精神。

    深夜十一点半，这架客机安全降落，牛小强和范德民离开机场后直奔跃进汽车厂的招待所。

    前台的接待人员一看来的是位厅长，不敢怠慢，赶忙给两人安排好住宿的客房。

    牛小强原本想在招待所拨打史密斯的电话，打探一下他的态度。无奈招待所的电话只能拨打国内的号码，不支持国际长途。牛小强只得作罢，准备明天再抽个时间去外面打电话联系史密斯。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八点，两人在招待所吃过早餐后来到了跃进汽车厂。通报姓名后，门卫给两人放行。

    范德民以前曾来跃进汽车厂参观考察过，他对这里有点熟悉，带着牛小强直接找到了厂里的接待处，想通过接待处跟相关的负责人取得联系。

    不料接待处的人一听范德民和亚洲机械厂的人来了，脸上的笑容立马冷淡了几分，她指了指不远处的接待室：“咱们领导有点忙，暂时抽不出时间接见两位，请你们去接待室休息片刻，等领导腾出时间了我再帮你们通报。”

    一个小小的接待员，在面对范德民的时候居然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这让范德民的面子很有些挂不住。可是一想到自己是来求人的，范德民也只能压住火气，带着牛小强走进了接待室。

    接待室里面人员众多，很多都是跃进汽车厂的配套厂商，都是来拉关系跑门路的。这些人当中有很多认识的，正聚在一起抽烟谈笑，有些不认识的就独自坐着等消息。

    范德民和牛小强的到来并未引起多大的关注，他们进来后找了个角落坐下，随后都皱着眉头不说话。

    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看出跃进汽车厂纯粹就是在恶心人。范德民毕竟是厅长，人家的身份摆在那里，结果你们却晾着不见，这不是故意恶心人是什么？

    等了一个多钟头后，牛小强忍不住开口：“范叔叔，看来这件事多半是谈不拢的，如果对方真的怀有诚意的话，也不会把咱们晾在这里，我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丢不丢面子也没关系，但你就不同了，唉，害得你陪着我一起丢人，我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范德民叹了口气：“来之前我就料到他们会给我来这一手，也算是有了心理准备吧，反正都已经来了，等着就等着呗，我个人的颜面不算啥，如果能帮你们渡过难关，丢人也值得。”

    范德民其实并不是真的想来趟这趟浑水，他跟牛小强的关系再好，也不太可能为了这种希望渺茫的事情亲自跑一趟。舟车劳顿不算什么，丢掉的面子可是挽不回来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跃进汽车厂来者不善，谈拢的可能性是非常低的，也就是说范德民极有可能白跑一趟，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亲自前来呢？

    主要原因在于钱高官。

    亚洲机械厂获得的汽车行业准入资格是钱高官亲自从国家部委争取来的，范德民不止一次的跟钱高官见过面，给对方留下了还算不错的印象。现在钱高官亲自操办的事情遇到了麻烦，范德民觉得自己必须要展现出为领导解决问题的态度才行。

    不管最终成不成功，最起码他的态度摆在这里，等到钱高官得知消息的时候，范德民就能加分不少。

    牛小强对此不太清楚，他暗自盘算道：一旦真的跟跃进汽车厂谈崩了，我干脆就给肖宇打电话，让他帮我牵线搭桥，把手里的部分字画卖给国外的大老板，只要做得隐蔽一点，就不会出什么纰漏，就是不知道一副字画能卖多少钱？不够的话我只能多买几副了，唉，为了保住这来之不易的局面，我只能做个不孝的炎黄子孙，把国宝卖给外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