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楠自知失言，他知道今天是糊弄不过去了。

    “东郊和西郊有什么区别？表面上来看，明明是东郊更加平静一些，治安上来说东郊应该也比西郊要好，这一点对比两个地方派出所的工作状态就能看出。”陈歌知道东郊很危险，但这种危险是隐藏起来的，他直到现在甚至连敌人的真面目都没有见过。

    “我劝你还是不要老往东郊跑了。”门楠犹豫半天，说出这样一句话。

    “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吧？前天晚上在东郊自来水厂，你和许音一起出来阻拦我，那道影子真有那么恐怖？你们两个红衣都不是他的对手？”陈歌早就想要询问门楠这个问题了。

    摇了摇头，门楠看向陈歌的影子，眼中露出一丝担忧：“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你影子里那位出手，咱们恐怕都要玩完。”

    “张雅和那道影子交手了？！我怎么不知道？”陈歌一点感觉都没有。

    “也怪那家伙倒霉，他准备占据你的影子，将你变成他的傀儡，结果谁知道你影子里住着一个最顶级的红衣，他大意之下被你影子里的红衣打伤。”门楠不敢直呼张雅的名字，也不是因为他胆小，正常的鬼怪看到张雅都会感到害怕。

    “那张雅有没有受伤？”陈歌有点担心，他清楚张雅的风格，那是种谁敢对我的人有想法，我就撕了谁的霸道，可是那天晚上，张雅在和影子交手后，并没有主动出现。

    “你影子里的那个红衣本身就有伤，她的一条手臂上满是裂痕。”

    “裂痕？”陈歌想起张雅和高医生交手的场景，最后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手术室被张雅的头发分隔开了。

    “你最大的依仗身上有伤，正在休养，而那道影子只是一道影子，它是谁的影子，它本体有多强，这些我们都不知道，所以你以后还是少去东郊比较好。”门楠伸出自己的小短胳膊，爬到了桌子上，这下他终于不用再仰视陈歌了。

    “那道影子的本体会不会是红衣之上的存在？”陈歌思虑良久，像是在询问门楠，又像是在自语。

    “没人知道红衣之上是什么，或者说见过的都死了，魂都没有剩下。”门楠自己也不清楚，但是他不排除东郊有红衣之上鬼怪的可能。

    “见过的人都死了？”陈歌想起了最后自杀做鬼的高医生，那个疯子曾经独掌三扇门，死后好像触摸到了红衣的极限。

    “陈歌，我是为你好，东郊和西郊不一样，你没发现连第三病栋的精神病们都不愿意去东郊吗？”门楠苦口婆心，他真害怕陈歌一冲动再带着他去东郊：“西郊的危险是看得见的，比如说第三病栋的疯子，他们是确实存在的，而东郊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我们连危险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可以找九江当地的报纸看一看，东郊重案最少，但是整个九江每年的失踪人口，有百分之九十多都是在东郊消失，这个数据已经可以充分证明东郊的危险了。”

    “我知道东郊很危险，但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我父母失踪前也曾在东郊出现过。”父母失踪是陈歌心里的一个结。

    牵扯到了陈歌的父母，门楠也不敢随便乱说话了：“东郊的事情我只是听第三病栋的疯子们提到过，你如果真想知道关于东郊的事情，可以去问他们。”

    “我也想问他们，关键是他们还没有习惯自己鬼怪的身份。”陈歌拥有第三病栋的病例单，可惜的是，那些精神病变成的厉鬼无法和陈歌沟通。

    又跟门楠聊了一会，陈歌架不住门楠的苦苦哀求，终于决定送门楠回去，他其实也担心第三病栋的门失控。

    “西郊平静下来，乐园和鬼屋才能安心发展。”陈歌将门楠收回漫画册，从最后一间教室走出：“东郊那么乱，虚拟未来乐园正好开在那里，他们还真是会选地方。”

    离开地下场景，陈歌进入员工休息室，倒头就睡。

    早上八点，陈歌被闹钟铃声吵醒，洗漱完毕后，开始打扫鬼屋卫生。

    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九点乐园开门，游客们蜂拥而至，陈歌能明显感觉到自己鬼屋的人气一天比一天高。

    “我的鬼屋能同时接待的游客还是太少，如果再多些场景就好了。”守在鬼屋大门口，陈歌忽然发现游客里有好几个熟悉的人影：“鹤山？这小子怎么来了？”

    鹤山也看到了陈歌，他用力挥手：“老大！好久不见！”

    “你嗓门还是这么大。”陈歌暂时让徐叔帮忙卖票，自己走进人群当中。

    “老大，我们学校这次可是做足了准备，挑选出了各个年级最大胆的学生，今天我们来的目的就是两个字——通关！”鹤山朝身后指了一下，在他背后乌泱泱站了一大片人。

    “这都是你们学校的人？你们今天是罢课了吗？”陈歌也不知道九江法医学院是哪根筋抽错了，居然一下来了这么多人：“通关倒是次要的，你们还是学生，可别荒废了学业啊。”

    陈歌内心的真实想法是，如果这事让地下尸库场景的几名医生知道，后果估计会很严重。

    “放心吧，我们没逃课。”杨辰黑着一张脸站在鹤山旁边：“你的鬼屋连我们校领导都知道了。”

    “你们学校领导都知道？”陈歌一阵心虚。

    “是啊，说起来也奇怪，我们校长连续四天做了同一个梦，他年轻时候的老师，站在你的鬼屋里不分青红皂白的把他臭骂了一顿。”鹤山压低了声音：“我们校长被连骂了四天，现在一闭眼就感觉那老爷子在他眼前飘，真受不了了。”

    “你们校长连续四天做了同一个梦？”陈歌哭笑不得：“他年轻时候的老师是不是叫卫九卿？”

    “对！就是这位老爷子，你怎么知道的？”鹤山很是惊讶：“我们校长后来跟几个导员商量了一下，有人说这是老爷子在给他托梦，觉得我们医学生连尸体都不害怕，但是却在你的鬼屋里被吓晕，太丢人了。”

    “所以你们校长就主动让你们到我这参观？”

    “差不多吧，校长的意思是一名合格的法医要时刻保持冷静，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他鼓励大家在闲暇之余来你的鬼屋练胆，作为法医连小小的鬼屋都征服不了，以后还怎么跟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斗智斗勇？”鹤山模仿着校长的语气，学的很像。

    “你们校长估计是理解错了老先生的意思。”人来了，陈歌也不会把他们撵走，只能尽自己最后的力量，给九江法医学院的学生们一个忠告：“其他场景你们随便参观，但是地下尸库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