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

    白牧心里很清楚，因为他只是利用无限手套的力量，修改了入侵区域的常数，减缓了渗透的时间，但两个宇宙的碰撞仍在进行。

    复活了的灭霸一样清楚，若没有决心去毁灭一半生灵，不平衡依然存在，宇宙的膨胀仍然在加剧碰撞，湮灭仅仅是推迟。

    但随机毁灭一半，口头上说着容易，当你作为实施者时，你能承受屠杀宇宙一半生灵的责任吗？

    指头一响，你所熟悉的事物，有一半会永远跟你说再见，而这仅仅是因为你的一个决定，杀死一半人，这些人的痛苦全都归咎在你头上。

    引发的后果是无法想象的，哪怕将这个一半死的消息传出去，人类社会也会在短时间内崩溃。一半生一半死，谁能承受这种残酷的玩法？

    所以白牧摘掉了手套，他真心不是做这种事的人，他没有追求、没有多大野心，更遑论要杀掉一半人去维持宇宙平衡的极端念头。

    肯定有办法解决的！

    保持平衡并非只能依靠毁灭，熵减虽然是个很难的工作，但也没有说不可能，如果制造更多资源来扭转天平？如果更大胆的先去灭绝对面宇宙？

    这些问题令他烦恼，索性就抛到了脑后，暂时遗忘它而选择跟所有庆贺胜利和自由的人们一样，去狂欢。

    托尔端着大号啤酒杯跟人干仗的欢笑、红坦克嚷嚷着要继续跟小螺丝掰手腕的激动、喝高了的希尔在舞池中甩头发的惬意……看到他们的脸庞和喜悦，如果突然抹掉一半，今后的日子无法想象。

    喧嚣热闹就仿佛隔开了心事重重的白牧，他处在喧闹中的极度寂静里，周围豪放到上半身都脱掉了的辣妹，都没法吸引他了。

    对与错，在白牧并不喜欢认真内心中不断碰撞；还有着两个世界还在碰撞的真相，也在折磨着他。

    他重生以来极力想要追求自由洒脱，不受任何事情限制，但当他拥有了这种力量时，就决定了没法视而不见。

    海拉也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相伴多年的她，能够猜到白牧心里想的什么，为什么而烦恼。

    白牧并不关心外星人死活，这只是冷漠；但要动手杀死他们，这就是屠夫。他们可不是有罪的虫族，而是一样有血有肉的生命。

    “总有人要来扮演坏人角色。”海拉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在酒保回过神来前，她已经消失了。

    她来到了王宫藏宝室，被毁灭者重重把守的区域。

    在当中位置，摆放着无限手套。

    海拉把这缀满宝石的手套拿了起来，那一瞬间她能够感受到无限宝石跟持有者的心灵连接，无数种念头对她的诉说。

    它在渴望着使用者戴上，发挥它的力量、使用它的能力，它能够做到一切，能够得到一切……就像白牧故事里的那个至尊魔戒。

    “你如愿了。”

    海拉戴上了手套，在完整无限宝石的作用下，眼界拓展了无数倍，仿佛整个宇宙的力量都在掌握中，所有的生灵、法则、运转，一览无遗。

    宇宙的呼吸和脉搏，能够被她轻松的感受到，这也就是之前白牧一直遭受困扰，说群星在他耳边哀嚎的原因。

    秩序的力量，直接抓住了宇宙最根源的东西。只需要轻轻的扰动一部分，涵盖无数领域的强大因果，就轻而易举的实现。

    “原谅我宝贝。”

    海拉声音坚决，她知道白牧不是征服者，他无法做到这种狠辣果决，所以恶名需要有人来承担，坏人也要有人来扮演。

    她握住了拳头，一半生一半死——所有宝石散发了强烈的光芒，那瞬间她仿佛来到了一个全新世界中。

    茫然而无一人，但规则的力量充斥在每一处领域，她可以看到决定生死的力量遍布了整个宇宙，接下来就是死者大门的开启。

    海拉仿佛已经能够看到，一半的亡魂在她的见证下，步入死者国度，投入那秩序者的怀抱中，扭转整个局面的平衡。

    然而现实在最后一步即将迈出时，她突然被打回了原先世界，脸上带着一股难以置信：“无法开启死者大门？”

    她几乎能感受到，那一半死亡即将要发生了，但在最后关头，却被一种规则排斥了，导致死亡无法发生。

    “究竟是怎么回事？”海拉望着无限手套，她已经随机勾选了名额，但死者的世界，不接受死者的进入？

    ……

    灭霸在那场对决的爆炸中复活了。

    但跟以往复活的感受很不一样，他经历过很多次死亡，最终都是由死亡秩序的力量帮助他重新恢复过来，他能够感受到死亡在身边的眷顾。

    这是一种不被纳入地狱，得到了生死掌控者最大的眷顾，身体和心灵上的洗涤……但现在不是！

    就好像走到了地狱门口，却被拒绝入境！连他女神的面都没见到，就被灰溜溜的赶了出来，重新回到人间。

    事情肯定不对劲了！

    灭霸望了望四周，人处在一个太空城中，周围来来往往都是一些冒险者，他身上还有这力量、现实和空间三个颗宝石。

    一个闪身便来到街道上，随手抓住一个路过的男子，在他的尖叫中将其脑袋捏成了碎片，在旁人的尖叫和逃离中，冷漠的看着他走向死亡。

    但接下来这一幕让灭霸的疑问得到了印证——男子的脑袋虽然被捏爆了，维持着他生命机体的运作也会停止，但他的灵魂却没有离开。

    灵魂依然强健如同正常人，其能量足够强到白天也显形！如果他实力足够强，就可以占据别人的身体，重新生活。

    “死亡，你遇到了什么麻烦？”灭霸咕哝一句，没有人回应他，但他制造的动静，吸引来了太空城的卫队。

    灭霸眼皮都不抬，力量宝石散发光芒，直接摧毁了这个太空城，然后他看到了无数的灵魂正在飘荡，在太空背景中散发着强烈光芒，并没有熄灭的迹象。

    “当死亡不再死亡，不是我眼花了就是世界出了重大问题。”灭霸抬起了手，三颗宝石在手套上散发光芒。

    “没有死亡的世界，会让它的负载迅速超额，各方面都在膨胀……事情果然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