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烈看着眼前已经一副仙庭将领模样的安格斯，双眸微微眯起，现在他正在与自己的族人，尤其是那个被他托付了种族未来的青年约翰尼，黑无常则是笑着在他们身边，不是插上一两句，楚烈负手站在一旁，耳边系统苍老温和的声音徐徐响起：

    “老夫先恭喜陛下，得此一员大将，地府实力大增，可喜可贺。”

    “是吗？”

    楚烈微微颔首，神色平静沉默了数息之后，突地便漠然开口：

    “他对你说什么了？”

    “什么？！”

    楚烈灵魂深处的某一缕元神几乎是要吓得跳脚，下意识地道：“你你你……”

    楚烈眉头微挑，神色变得越发清冷冰寒了些，漠然道：

    “原本只有七成可能，现在确实是存在一个他？”

    “这这这……”

    系统器灵苍老的声音在他耳边连连苦笑着，最终化为了一声长叹，无可奈何地问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

    “看出来？”

    楚烈的目光落向了安格斯身上的那一身铠甲和头上束起的玉簪发冠，嘴角浮现出了一抹冰冷的弧度，此时气质几乎是与之前的白帝丝毫无差，漠然道：

    “太明显了。”

    “他给我伪装的记忆破绽太多，我的性格不可能会因为‘身为东方仙庭镇狱明王，怎么可以是安格斯这个不伦不类的名字’这种无趣的原因，就去强迫别人改掉自己的姓名，更不可能对于东方仙庭的仙官铠甲制式如此清楚，而我记忆之中却完全没有解释这些知识究竟是从哪里来的，简直理所当然认为这些都是我应该知道的一样。”

    “就像认为人可能是会呼吸一样的理所当然，你说这么明显的漏洞，我怎么可能会放过？”

    “这……”

    那道苍老的声音几乎是无言以对，某一缕灵魂元神在楚烈灵魂之中气得跳脚，简直快要维持不住现在这副苍老稳重的长者姿态，直接破口大骂，可是现在楚烈的心中竟然逐渐有杀气升腾而起，就连灵魂气息都仿佛出鞘的利剑那样变得锋锐无匹，扎的他这缕元神一阵的不稳，只得憋屈地连连苦笑道：

    “陛下，陛下你暂且息怒。”

    “那个不是什么人，就是你自己……”

    “你只是有许多的记忆被封印了而已，在刚刚的瞬间属于白帝的记忆再度复苏，当年你的种种经历，会在你现在的性格基础上形成许许多多的不同影响，比如说下意识地认为那些知识就是和人会走路一样正常的事情，而直接忘了人也是先从爬学起来的，比如说，身为仙庭帝君的傲慢，没有那个经历的陛下或许觉得无所谓，但是如果您回想起来当年仙庭的荣耀，恐怕您也会难以忍受仙庭麾下镇狱明王有个西方天界的名字，而是要生生给他改掉。”

    楚烈微微皱眉，心中却无法否认这道苍老声音所说的合理性，只是在心中微微记下，漠然道：

    “暂且信你。”

    灵魂深处那道元神化为了一位穿着破烂道袍的老者，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宝物所化的道观之中，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满头冷汗地呢喃道：“奶奶的，真不愧是当年最难缠的一群疯子里的剑疯子，失去了记忆还是这么精明……”

    “好悬是解释过去了……没有给我当着灵魂来上一剑。”

    而在外界，楚烈手指轻抚眉心，呢喃道：

    “实力不够，要不然真的想要给这道元神来上一剑……”

    “不过，既然说那个也是我的话……”

    眼神微微一厉，楚烈心中微狠，手指直接点在了眉心，神魂逆转，再度朝着系统的本体撞去，体内的老道士神色微怔，随即苦笑两声，宛如是撒泼一样直接躺在地面上，认命般道：“道士不管了，管不着了……奶奶的，真难缠！”

    嗡嗡嗡——

    楚烈的眼瞳之中，一抹清寒明亮的金色剑光再度亮起，此时复苏的他似乎还有些茫然，怔了怔，突然便一手扶额，连连苦笑起来，这种混杂着复杂，痛恨，以及某种无可奈何的复杂将他身上那种清冷威严之感直接驱散，仿佛从孤寂的仙宫坠入了人间，带上了某种红尘烟火之气。

    “哈哈哈……这……我……”

    ‘楚烈’或者说白帝苦笑了两声，却生生说不出话，最后长叹一声，掩面苦笑：“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和空气斗智斗勇吗？自己怀疑自己？？”想到了失忆之后的自己那种煞有介事，极为认真冷静怀疑自己的模样，白帝心中某种莫名其妙的羞怒浮现，几乎有种拔剑斩破这个世界的冲动。

    让这段历史过去和这个该死的世界一起毁灭好了……

    突然想起了一事，白帝眼神陡然一厉，清冷森寒的声音便在体内那个老道士的元神耳边响起：

    “道友……你该如何做，可还明白？”

    “本座并不想这个时候给你元神来上一剑。”

    老道士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即认命般起身，遥遥抱拳一礼，满脸麻木地呢喃道：“帝君放心，此时你知，天知，地知，我不知。”话音未落，直接抬手重重斩在了自己的脖颈处，眼皮一翻，直接躺尸般躺倒在地，片刻之后，左眼鬼鬼祟祟地睁开了一条缝，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而在此时候，清寒漠然的声音直接在他耳边响起，吓得他身子微微一颤：

    “好了，不要装死了，破绽太多了”

    “你告诉楚烈，现在之时，不可多次解开封印恢复记忆，否则将有大祸临头。”

    “然后，我给他留下件礼物，打消他的~怨~念~”

    最后两个字，老道士似乎听到了咬牙切齿的声音，却又像是他的错觉，瞬息之间，楚烈眸子里的剑光徐徐散去，楚烈脸上神色微有茫然，随即一片记忆铺天盖地涌了上来，具体的内容并不真切，但是一种宛如发自灵魂般的羞愧和恼怒敢几乎是瞬间就铺天盖地将他整个人都淹没，那种被自己算计，自己与自己斗智斗勇般的诡异中二摧枯拉朽地击碎了楚烈的防线，与此同时出现的还有地上一行凌厉的笔触。

    上面写着的正是楚烈之前的决定。

    “这……这……”

    楚烈眼神微微波动了下，突然屈指一弹，一道剑气破出，将这些文字直接湮灭——不需要再试探了，若是敌人能够看到他灵魂之中的记忆，那么之前就不会出现那些错误，只可能真的是‘自己’，下意识犯了这些错误。

    毕竟在这种情况下，‘敌人’可远比‘自己’严谨得多，可以的情况下绝不可能犯下如此低劣的错误，而在这种情绪下，楚烈心中莫名其妙的羞怒越发强烈，抿了抿嘴，勉强维持着脸上的平静，朝着似乎已经结束交谈的黑无常等人走去，而在此时，苍老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陛下，刚刚您托老夫给自己带句话，现在之时，不可多次解开封印恢复记忆，否则祸事将近。”

    楚烈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再度变得沉静，只是有森寒的声音在老者耳边一字一顿响起。

    “忘记这件事情……否则，劈了你……”

    ps:今日的第一更，白帝楚烈的黑历史+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