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八四章 风波荡起难平复,闲云历历有分明
那小二在地上滚的满身灰土,又在桌角撞了一记,头上顿时高高鼓起一块,却是像极了那被打的模样——吐蕃比丘僧受人尊重堪比神明,平日那见过这种泼皮无赖的把戏,当时一愣,可片刻之后便明白了这小二是栽赃讹人,顿时心中一股无名火腾腾升起,大步走去伸手拿他,口中亦怒喝道:
“大胆贼子,你可是想作死么?”
未等他手抓到那店小二身上,他已经一骨碌滚了开去,藏在个桌子下面继续大叫,看那把戏甚熟,想必早就练得惯了——这时听得楼梯咔咔直响,已见一群泼皮抡棒使棍,从那楼下冲了上来,口中直嚷:“谁打人?谁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按那小二的心思,或者只是耍耍光棍无赖的把戏,叫些人来便可把这两人给骇得走了,谁料这次走了眼,那二人又怎是骇得走的主?
番人见的人多便不多说他话,猛然之间跃将出去抓住个棍端,顺手把那拿棍之人一脚踢开。棍子在他手中只如那猛虎蛟龙,呼呼几棍下去,顿时便将这些泼皮打倒了五六个,那些人平日不过是逞凶使狠,欺压常人,又那是他的对手?
见那势头不对,泼皮们都抛下了棍棒,一窝蜂似的挤下了楼梯,那躺在地下的连滚带爬追着,唯恐落后。
至尊宝与玉笙烟对看一眼,心中大骂那店小二太过蠢笨,平白没事胡搅蛮缠一番,惹得他生气离开便了,何必去搞些人来争斗呢,旁的不说,这种泼皮又怎地是几个比丘僧的对手?
正寻思,忽然见那番人哼了一声,猛然伸手将个正爬到梯口的人给抓住,一拉一扯提了回来,口中喝道:“突那汉子。你给我滚回来!”这人却正是刚才装死无赖的店小二。
这店小二见那汉子厉害,直骇得胆儿都碎了,见那些泼皮逃走,这便一并趴在地上朝楼梯挪动,想要溜将而去,谁料却被那番人汉子从人群中抓了出来,也不多说,啪啪便是几耳光扇在脸上!
这几耳光打得实在,那小二脸上立刻便高高得肿了起来,满脸鲜血。牙齿也掉了两颗。小二捧着脸哎哟哟直叫。那番人嘿嘿笑了几声,忽然手上发力将他整个人给拎了起来。
此一提起也不知会如何,那小二顿时吓得狠了,顾不上痛立刻莫口子求起饶来。那汉子理也不理,猛然将他朝那外面一抛,口中喝骂道:“好哇!这便合着你的意,送你一程!”
朝着那窗外便扔了过去!
此处在醉仙楼最高之处,距地只怕有四五丈之高,那小二一旦摔下去不是死也定腿折骨断。至尊宝心中不忍,猛然之间抢出一步,借势身子转个圈消去那力,转身将他放下。对那汉子欠身道:“这位大哥,这店小二胡言乱语,你打他一顿也就罢了,何必平白要他性命?我这厢带他给你陪个不是,求个情。还请你饶他这次可好?”
店小二畏畏缩缩的连忙躲在他身后,躬身求饶,刚才的嚣张模样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那吐蕃之人本便比中原人士恩怨情仇便分明些,平日里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求个痛快,那有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那汉子此时见有人横加阻拦,顿时心中怒意大盛,骤然把那身后长布裹子取在手上,暴喝一声:
“来!既然你替他求情,先胜过我手中的家伙再说!”随后再朝那小二一指,怪笑两声,却是只言片语也不曾说。
至尊宝与玉笙烟两人不愿暴露身份,又怎会与他动手,当下便连连推辞不允,那汉子性子倔起来更是死活不依,一味的朝着至尊宝逼来,要迫他出手——正在此刻,那楼梯蹬蹬蹬几声响,适才打水去那汉子却又跑了回来!
他适才在后院打水,不知这里间的事儿,等到打水回来才听人说楼上打架,当即便冲了过来,到了见到此中情形,连忙一把抱住那汉子,口中道:“千万莫要动手,莫要动手…”“你是不知这突那汉子可恶,我着实忍不住了,”这第一个汉子叫道:“今日非要教训他不可!”
“德勒!”打水汉子猛然叫了一声,口中道:“难道你忘记了,我们来这里是来办事的么?出发的时候,上师是不是给我们说了…”声音渐渐放得低些,最后已是在那德勒耳边窃窃私语,说得既急又快。
听他这般说话,那德勒的动作才渐渐收敛了些,怒意依旧,只是不再一味的冲上来要拼个死活——他忽然将胳膊一抬,整个把打水汉子的胳膊挣脱开来,朝着至尊宝一指,骂道:
“今天,放过你!你运气好得很!”
说完,鼻子中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蹬蹬蹬的下楼去了。那后面一人见他走了,也不再试那水壶,这便将东西朝桌子上一放,急着追他而去…
至尊宝这才把走过去把那小二扶住,嘴里劝道,“好了,好了,那恶人都已走了,没事了!”说完又从口袋中摸出两个大洋交给他,“这权当你压惊的使度,仔细着收好了。”
接着又扔了两个大洋在桌上,吩咐道:“会钞去罢,多的也赏给你!”
说完,连着玉笙烟一起急急出门,跟着那两人的脚步而去,只留个那店小二又惊又喜,看着桌上的三块大洋,忽然竟嘿嘿嘿的笑了起来,露出满嘴豁口。
至尊宝与玉笙烟追到楼下,左右打量,顿时便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两个吐蕃汉子——虽说街上人多,可是吐蕃之人个子高大,江浙又是特别的矮小些,两人顿时便有种鹤立鸡群之感,远远的便能看见…如此跟着,那是怎地也不会丢了。
很快,这吐蕃人便穿过了好几条街,路上两人也不多说,只是一味赶路,至尊宝他们远远的跟在后面,倒也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来。走得一阵,两人到了个后街小巷之中,左右打量无人,这便在那巷尾的个院门上敲了几下。
顿时,那门赫然洞开,探出个同样打扮的番人,朝他们后面看看,也不多说便让两人进到了院中。
看来,那吐蕃僧人藏匿的地方,便是这处院子了。
他俩记下那街道院落,慢慢退了回来,走到巷口对面个角落中,一边观察着可有人出入,一边便听那至尊宝问道:“这便算是找到那些密宗比丘僧的落脚处了,我们接下来应该如何?”
玉笙烟道:“我倒是无妨!从洪城和金华府的情形来看,这密宗僧人找那白莲教寻仇,所为的必然和我不是同个物件,所以我亦无须担心,说实在的,最好的莫过于晚上找个地方等着,等他们杀得七零八落之后,我们自去取了东西便走,又省事又不费力,再好不过。”
“可要真按你所说的,那便找不出密宗与白莲教寻仇的原因了,”至尊宝叹道:“这样一来,八月爷爷和老刘头爷爷遇上密宗那些家伙的可能性也就大多了…还是换个法子吧?”
“换,怎么换?”玉笙烟道:“难不曾,我俩现在混进去偷那令牌,然后晚上再趁乱抓个密宗的大和尚,然后逼供?要是这般来做,那困难可就大多了。”
“不错,这样一来,首先是下午偷那令牌危险,又怕被发现又怕偷不着惊动了;其次,捉那密宗比丘僧的时候,虽然里面乱作一团,但是怕那药物也是满城都是,到把自己给害了…”他眼珠忽然转了两转,决然道:“实在不行,要不我们兵行险招,来个调虎离山之计?”
“如何调?又去那座山?”
“调虎倒是不难,洪城到金华府十来日,金华府到此间八日,如此已有二十来日时间,我想那胡坛主的密函想必已送到了白莲教圣母手中,那柳儿岛灭坛的事也传到了白莲教各处分坛之中——今日看那子城各处守卫众多,明甲鲜兵,怕是也知道了!我们只要把这处密宗藏匿的消息告知白莲教…”
“极好!不说别的,光是为了保命,此间明王坛主也会带着一并弟子来和那些吐蕃的家伙拼了!”玉笙烟冰雪聪明,话到此当即便明白了至尊宝的意思,顿时喜道:“到时候子城空无一人,偷令牌也容易得多!”说到此,她又邹了邹眉,“但这样只是解决了这一队吐蕃的人马,万一他们还有其他几队一起在朝白莲路发难,你爷爷不是一样危险么?”
至尊宝点头道:“恩,此事我也想到了——所以,到时候我们兵分两路,你去偷那令牌,我则在外面偷看埋伏着,无论谁胜谁负,总是会有死人的,到时候我叫天吴去抓他两个魂魄回来,那不什么都成了?”
“这法子倒不错,只是到时候万一药物使了出来,你可千万当心。”
“此节我自然明白,”至尊宝点头道:“要是能抓活人,我也愿意抓活人,抓魂魄只是下策——只不过,现在我们如何把此事告知白莲教这嘉兴坛口之中呢?”
玉笙烟看那至尊宝瞧自己的眼神不对,似笑非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摇头道:“我知道你想我再扮一次圣姑,像骗那胡坛主般骗骗他们…不过我实话告诉你,这到真是想也别想,万万不敢去的。”
“哦?那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