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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九章 白狐拜神衔玉环,楼家射猎招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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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已近未,那小厮看来也没多大事,于是便干脆大咧咧坐在后院台阶上,将这楼家所发生的事儿半真半假说将一遍:

    楼记皮货在这咸阳城中也做了三代人,大小商铺有七八家之多,这里只是其中一间,外面店铺,里面则是硝制皮料的作坊,除此之外,还有专用的储藏胚皮的货仓,堆放成品的库房等等,在这附近几省也算是薄有名气。

    这一代楼家当家人叫做楼大山,膝下一儿一女,儿子楼康,女儿楼兰,都已到了二十余岁年纪,早些日就跟着父亲南来北往,也算是能继承衣钵,料理生意的帮手。那楼康平日读书识字,极其聪明,家中生意上的账目往来一目了然,早早便给楼大山帮忙照料起了店铺作坊;楼兰虽是姑娘,可那性格极像男子,喜爱舞刀弄枪,十六岁陪着父亲就开始了四处采买皮料。

    楼大山有了这一儿一女帮手,近些年生意是越做越红火,那钱也越来越赚得多了。

    天有不测风云,就在这楼家生意红火的当头,谁料那家中突然却出了个事儿,这事儿还偏偏和那楼兰有关——

    要说那皮毛,自然是冬季最为丰美,每年猎人在冬季进行捕猎取皮,都是留着来年出售,而楼家也就每年春天派人前往北方采买,然后带回咸阳。今年出门之前,忽然家里来了一位军中的客人到访,正是那大军阀夏霸天的副官。

    副官口口声声告诉楼大山,夏将军的母亲最近做梦。都梦见了白色的狐狸,醒来之后长吁短叹,怎么也忘不了那梦中景象。夏霸天此人极孝,知道此事之后立刻应允了母亲,今年六十大寿的时候,要送给母亲一件白狐皮的帽子……

    他如此答应下来,那事儿可就要交给楼家了——当是那副官便奉了将军手谕,叫楼家无论如何要找来纯白色的狐皮,只要楼家把此事办好,那钱财大大的有赏。若是不然。抄家杀头绝不留情!

    楼家别无他法,带着这个极其渺茫的手谕便奔赴了北方草原。一路上楼大山和女儿楼兰分头而行,所到一地,必然先行寻找白色狐皮。然后再说其他。可是找了月余。别说白狐皮,就连普通的狐皮都没收到几张。

    眼看这归期愈来愈近,楼大山心中也不由惶恐起来。楼兰看在眼里,只得加倍努力寻找——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天得知了白狐的消息。

    当地人那里知道他们是想捕杀白狐?以为只是好奇,于是有个孩童便告诉楼兰,就在附近有个叫做坟头山的地方,以前曾经是蒙古军队杀人埋尸的所在,就算是青天白日也是阴风阵阵、凄冷阴森,平日当地人很少有上山去的,可就是那山上,曾经有人见到过白色的狐狸!

    倘若想要白狐皮,那只能自己上山去捕杀。

    楼兰自小便善于弓射武艺,此刻更是堪比男儿,独自一人带了干粮饮水便上山而去,在山上转悠了整整七天,终于在个倒塌的山神庙见到了白狐——当时那白狐口衔一物,站在残破的供桌之上,头一点、一抬,再一点、一抬…

    山神那泥塑石雕的头端端放在桌上,嘴角挑起、似笑非笑,眼眶黑洞洞的两个窟窿,犹如正在凝视世间万物,她当即便是一口冷气抽入肺腑之中。

    白狐,犹如正在给那山神磕头作揖!

    楼兰见此事诡异,当时便觉后背发凉,脚下止不住想要逃走,可是想起那副官之言,心中着实犯了难。她前思后想半天,最后猛然银牙一咬,弯弓搭箭就射了过去!

    箭矢离弦,她却闭上双眼在心中不住祷告:“山神老爷在上,小女子楼兰为解一家之危,不得已在此射杀白狐,此举实在被逼无奈。山神老爷大慈大悲,可怜小女子,请千万莫要怪罪…”

    只听噗嗤一声,楼兰慌忙开眼一眼,那箭矢已直穿白狐头颅,将他钉在了那泥塑的山神头上!

    白狐嘴角头颅鲜血缓缓溢出,滴落在下面的供桌之上,可它竟然不动不挣扎,只是那一双眼睛死死朝这边盯着,似乎已经穿透了树林,直直盯着楼兰的双眼,对视之下她只觉得深邃浩瀚,宛如夜空,不知怎地心中就颤栗了起来。

    口中那衔着的玉环,也掉在了供桌之上…

    后来,楼兰自己也说不清楚,怎么就混混僵僵的把那白狐扒了皮,连同玉环一起带着回到了山下——见到此玉环和白狐,当地人忽然之间态度全然变了!

    非但不与楼家继续交易,甚至连粮食饮水都不再给供给了,楼家商队搞得是莫名其妙,于是楼大山便出面寻了那平时熟悉的村中长老求教,央求再三,那长老只是长嘘短叹,一言不发,到了夜里派自己的儿子偷偷送了粮食给商队,连夜便将商队带出了村子,留有一语:

    “速速回家,看看能否找到愿意帮你们的萨满祭司,方能消灾解难!”

    楼家当即心中惶恐,也不敢多加耽搁,于是便披星戴月的朝着家里赶去。初时还记着那长老的话,一路打听有无萨满祭司,可始终不曾寻得,到了后面,整个商队根本没有丝毫异常发生,路上出奇的顺利,一路都遇到了极为便宜、质地上佳的皮料,家里又多了几宗很大的订单,皮料已是不足,于是重新恢复了商人本色,开始驻足采买皮料,把此当成了那长老和村民的疑神疑鬼,渐渐就给淡忘了。

    半月之前,那楼大山才带着商队一路赶回了咸阳。捡视皮料,家中想起了夏大帅所要的白狐皮,于是便从箱子中找了出来,取出一抖,那狐皮中咕噜噜滚下一物,叮当脆响着落在了地上。

    却是那枚玉环。

    众人一看,这玉环通体纯白、圆润温滑,上面刻着看不懂的字样,像是个宝贝,于是楼大山便把玉环送给了楼兰,说是当做嫁妆来日以备——第二天,怪事开始发生了。

    午时,一个平日脾气很好的小厮打碎了个碗,然后几名小厮便你一言我一语的口角起来,最后居然各执了棍棒厮打,,均是打得头破血流,楼大山出面也喝止不住——等他们把人全部拿下捆在柱子上再问,那小厮均是懵懵懂懂,根本不知当时为何就打了起来。

    第三天,家里人吃午饭的时候,不知道又是谁打碎了个杯子,那争斗立刻又发生了——只不过此时争斗的便是那楼家自己人:楼大山、楼大山之妻、楼兰、楼大山叔伯兄弟…这一通厮打,竟然人人都下了狠手,打的人人都血流满脸,全身是伤!

    正好此时那楼康从店铺回家,发现家里人厮打成一片,而且均是双眼发直、口水横流、污言秽语不断、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何事。他心中着急,立刻便吆喝了一干小厮把家里人分别抓住,可是那些人死命挣扎,却又怎么抓得住?

    心中正着急,他忽然听见屋顶上瓦片咔嚓咔嚓直响,心中一动就跑上了二楼。

    通过廊窗,他看见只半人高矮的狐狸,全身毛色花白一片,正在那瓦片上不住跳动,脚下咔嚓咔嚓直响,下面的人也随着那节奏手脚乱动,不住的挣扎扭动。

    此刻情急,楼康也顾不上那许多,随后拿了个东西便砸了过去,狐狸一见,扭身躲过,嗖嗖的从那屋顶逃走了。

    家中人这才安静了下来!

    事出诡异,楼家也不由得联想到了那白狐皮之事,于是便连忙寻找那狐皮,想要送到夏大帅处,谁知这时候楼兰突然走了出来,那狐皮居然顶在了头上!

    楼康想要把狐皮取下,这时发现狐皮已经死死黏在了她的头皮上,无论怎么摘,就是取不下来——问楼兰是如何把这狐皮黏在头上的,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楼康当时便想用刀来割下狐皮,但是刀子一戳那皮毛,楼兰顿时呼喊起来,疼痛无比。

    百般无奈之下,楼家便秘密去寻了世交好友、咸阳城有名的老中医唐大夫前来出诊救治——这唐家与楼家颇有交情,楼康与那唐元更是自小一起长大,交情匪浅,听得此说虽然心中愕然,那唐大夫还是带了唐元前来诊治。

    再见楼兰,谁知事儿又不相同了!

    原本那白狐皮整个儿将楼兰的头包裹在其中,就像是戴了个白色的毡帽,可是现在,不知怎地,楼兰的头发居然从那白狐皮中穿了出来,与狐毛混杂在一起,就像是有了满头花白的头发,而狐皮已经整个连在了她的头皮之上,纹丝密合,一丝缝隙都不曾有。

    楼兰自己也是一阵迷糊一阵清醒,迷糊之时,口中便嘟嘟叨叨的念着:“冤有头债有主,冤有头债有主,冤有头债有主……”唐大夫看了,也只是摇头,根本无法可想。

    至此,楼家日日争斗吵闹不止,可是所幸无论如何吵闹争斗,那楼康却总是清醒的,也才每每能够带着家中仆厮把众人分开——到了后来,楼康也发现了,但凡到了午时家中便开始吵闹,而那时候家里也往往能见到那只花白的狐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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