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你外公彻底沉寂。”

    李肇继续说道：“而我的母亲，也就是你的大外婆，眼看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就这样死去，自是无法释然，便将已经成为皇妃的宫女，还有她的孩子，一起驱逐出了皇宫。”

    “外公没阻止？”

    现在，楚扬几乎能确认下来。

    李复，就是那个宫女的孩子！

    “你外公因为你亲外婆的死，本就愧疚不已，他只让你大外婆不要害了那个宫女和她的孩子，至于驱逐，他默认了。或许，他是在向你亲外婆赎罪吧。”

    “自那之后，这件事，也就成为了皇室的禁忌，云月王国各大顶尖势力的高层，倒也都有所耳闻，却不敢乱传。”

    李肇又道。

    这一番恩怨，听在楚扬耳中，让他也忍不住叹然。

    在他看来，最可怜的，还是那个宫女，还有她襁褓中的孩子。

    也就是李复。

    “后来，外公没去找过他们母子？”楚扬又问。

    “自然是找过，只是，找到的时候，他才知道，昔年的那个宫女已经死了……只留下七岁的李复，他本想将李复带回皇宫，谁知，李复年纪虽小，却倔强无比，宁死也不愿跟你外公回来。”

    李肇继续说道：“就是你外公留给李复的功法武技和元石，也都全被他当着你外公的面扔了。直到十几年前，你外公带着你大外婆离开荒域。到外面的世界去，临行之前，他给了李复一个名分，封他为‘雍王’。当时，就算是你大外婆，也彻底释怀了当年的恩怨，对李复心存愧疚。”

    “只可惜，一切都晚了。错已铸成，无力回天！”

    李肇叹道。

    楚扬也忍不住感慨，难怪李复不愿搭理大舅李庭。

    他跟云月王国皇室，竟还有这一段渊源。

    只是，想到李复虽知道自己的身份，还亲来他讨厌的这个地方，楚扬心里难免升起几分感动。

    正如李复所言。

    他永远是李复夫妇的小兄弟，小楚。

    李复，也永远是他的李大哥。

    “二舅。你知道李大哥他后来去了什么地方么？”楚扬问。

    李肇摇头：“不知道，自他七岁那年，不愿跟你外公回来后。就想尽一切办法。在两年后，彻底摆脱了你外公派去隐藏在他身边保护他的侍卫，彻底销声匿迹。”

    “直到数年前，他降临云月王国，想要寻我母亲要一个公道……可惜，我母亲离开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李肇又道：“他是可怜人，是皇室有愧于他……所以，我早就决定，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回皇室。就算是他想要成为帝皇。亦无不可，我愿拱手相让。只为替我母亲赎罪。”

    李复的悲剧，归根究底。

    毕竟是始于楚扬的大外婆，也就是李肇的母亲。

    “依我看，李大哥他闲云野鹤惯了，未必会喜欢皇室的生活。”

    楚扬笑道，他跟李复相处的时间虽然不多，但对于李复，他还是很了解的。

    “或许吧。”

    李肇点头。

    元辰附属国，皇城。

    凤栖楼内，安静的包厢中，一男一女，正在品味着佳肴。

    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

    男子一抬手，包厢之门，应声而开。

    “兄弟，你和仙儿刚成亲不久，怎地就如此奔波？”

    门外走进一男一女，正是李枭和秋叶青。

    “李大哥，嫂子。”

    楚扬将两人迎了过去坐下。

    当日从二舅李肇口中，得知了过去皇室的秘辛，他便有了化解李复心结的心思。

    依他对李复的了解，在他看来，李复应该不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

    在李复的认知中，所谓的真相，应该极其片面。

    几杯酒下肚，李复开门见山，深深看了楚扬一眼：“你这次来，应该不只是来我和青儿那么简单吧？”

    秋叶青也看向楚扬。

    楚扬笑道：“我就知道瞒不过李大哥。”

    “如果是有关云月王国皇室的事，我没兴趣听。”

    李复深深看了楚扬一眼，说道。

    楚扬笑了，好像早有准备：“放心，我不说云月王国的事，我只是想将一个发生的普通家族的故事，给李大哥你听。”

    闻言，李复点头，倒也没再反感。

    很快，楚扬就讲述了起来：“曾经有一个家族，有一位家主，他年轻时，曾在外面闯荡，结识了一双姐妹……”

    于是，楚扬刻意将皇室秘辛中的上一代帝皇，还有他的两个外婆，乃至那个宫女和宫女的孩子，都包装了一下，将皇室秘辛，彻底详尽地展现李复的面前。

    不知何时，李复的目光，早就闪烁着异样的流光。

    他，明显也听出来了。

    “李大哥，嫂子，你们觉得，这件事，谁对谁错？如果你们站在他们任何一人的位置，你们又会如何选择？”

    楚扬看向李复夫妇，问。

    一时，李复夫妇对视一眼，都沉默了。

    “或许，过去是我太执着了。”

    半响，李复叹了口气。

    “复哥，你早该放下了。”

    秋叶青也道。

    “小楚，回去后，告诉他们……这件事，我不再追究了。不过，我喜欢了现在的生活，对于成为云月王国皇室的王爷，没什么兴趣。”

    李复看向楚扬，微笑道：“至于你，你还是我李复的兄弟，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楚扬闻言，顿时笑了。

    虽然。表面上他没有改变什么。

    但最起码，将李复心中的心结，彻底解开。

    想来，就算是他的大舅和二舅，也能释然了吧。

    正如楚扬所想一般，他带着仙儿道别了李复夫妇，回到云月王国皇室后，将李复的一番话转述大舅和二舅。他的大舅和二舅，都舒了口气。

    “父皇和母后若是知道这件事，定会高兴得很。”

    李肇笑道。

    突然，李庭看向，目光一凝：“小扬，你记住一点，千万别在你母亲耳边提起李复。你也知道，当年她的亲生母亲，便是因李复的母亲而死。”

    楚扬还在发愣。冰寒的气息，吹开了大殿之门。

    “大哥，在你眼中。我就是这么不讲理的么？”

    浑身散发着冰霜气息的女子。站在了大殿之中，看向李庭。

    李庭有些尴尬。

    “母亲，大舅也是担心你而已，而且，这件事对你而言，确实有些难以释然。我能理解。”

    楚扬来到李轻柔的身边。

    “扬儿，早在你外公和你大外婆离开时，当年的事，我就要看开了……说起来，你亲外婆她本就有暗疾。倒也怨不得旁人，一切只能说是天意。”

    李轻柔说道。

    “母亲。你怎么离开地宫了？”楚扬问。

    “我本来是想要去见仙儿的，结果发现你们在这里说悄悄话。”李轻柔说道。

    “那我们现在去找仙儿。”

    楚扬笑道，他并没有带仙儿一起过来。

    眼看李轻柔和楚扬母子二人离去，李肇看向李庭，忍不住一笑。

    “你笑什么？”李庭皱眉。

    “大哥，你也是，你明知道三妹现在最在乎的就是小扬，还在小扬面前说她坏话。”

    李肇摇头道。

    “母亲。”

    楚扬带着李轻柔回去，仙儿很快也走进了大殿。

    “仙儿。”

    看到仙儿，李轻柔面带温和的笑容。

    只是，很快，她的脸色就有些不自然起来：“你……你们还没同房？”

    作为过来人，再加上一身不俗的修为，李轻柔眼力独到，一眼就看出，如今的仙儿，还是完璧之身。

    很快，她的目光看向楚扬，看得楚扬浑身不自在。

    母亲这是什么眼神？

    不会是以为他那方面不行吧？

    楚扬真的欲哭无泪。

    “母亲，都是仙儿的错。”

    眼看楚扬窘迫不已，仙儿连忙补救，说出了原因。

    李轻柔听完，忍不住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你们早说就是了……扬儿，你那是什么表情？”

    楚扬不自然的表情，很快平缓了下来：“没什么。”

    同时，他心里也感慨母亲对仙儿的溺爱，竟一点责备的意思都没有。

    要知道，前段时间母亲还嚷着要抱孙子。

    “小扬！”

    就在这时，大殿之外，传来急促的声音。

    “风儿。”

    李轻柔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正是她的大儿子‘楚风’。

    “大哥，出什么事了？这位是？”

    楚扬打开了大殿之门，将楚风迎了进来，楚风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老人。

    楚风一进来，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冰霜气息，看向李轻柔：“母亲，您也在。”

    “风儿，出什么事了，如此匆忙？”

    李轻柔问。

    “是啊，哥，出什么事了？”楚扬也看向楚风。

    “汪莽他……”

    楚风眼中流光掠动，叹了口气：“前辈，还是你说吧。”

    汪莽？

    楚扬眉头一皱，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

    这时，楚风身边的老人，看向楚扬，开口了：“你一定就是扬少爷吧？”

    楚扬点头：“你是？”

    老人叹了口气：“我是踏炎王国皇室的供奉，自小看着三皇子长大的，我也是听三皇子提起过你们，知道你们是和他一起成为了灵霄仙宫核心弟子的朋友。”

    “汪莽怎么了？”

    楚扬脸色微凝。

    “三皇子……被杀死了。”

    老人长叹，语气间夹杂着苦涩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