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吃饱了吗？”

    “吃饱了，谢谢阿姨！”背在夫人后面的小男孩奶声奶气的对森山由美说道。

    “大姐谢谢了，孩子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您的大恩大德我来世再报……”

    “好了，好了，谁没有困难的时候，不知道你们母子下一步如何打算？”

    妇人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家没了，就剩下孩子和她两个人，一路乞讨过活，哪还有什么想法？

    “小云，拿五块大洋！”森山由美吩咐端木云子道。

    “姐姐……”

    “快点儿，磨蹭什么？”

    “是！”端木云子不情愿的从包袱里取了五块大洋出来。

    “大嫂，我们也不富有，这五块大洋你拿着，带着孩子先找个地方落脚，找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儿，把小宝抚养成人！”森山由美将大洋放到了妇人手中道。

    “大街，这，我不能要你的钱，这不能的……”妇人急切道。

    “拿着吧，孩子还小，不能断了吃的。”

    “谢谢大姐，小宝，我们是碰到好人了！”妇人千恩万谢的离开了，临走前郑重的跪下给森山由美磕了三个头，并且让小宝记住恩人的相貌，以后报答！

    “姐姐，你干嘛……”

    “就当是赎罪吧，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中国人会那么恨我们了！”森山由美道。

    “战争哪有不死人的，姐姐？”

    “是，战争会死人，可战争有肆意屠杀平民的吗？”森山由美道，“这么做跟禽兽何异？”

    “姐姐……”

    “云子，别说了，起码我们还需要保持最基本的人性！”森山由美断然道。

    “老板，结账！”

    “承惠您呢，一共八毛钱！”

    “云子，付钱！”森山由美与端木云子随后离开了小面馆。

    下午三点三十三分。一趟从扶余发车的列车缓缓驶入双城站内，森山由美和端木云子混着人群挤上了列车。

    “云子，他们在三号车厢，我们过去！”

    车上人很多。一路挤过去，森山由美和端木云子总算来到三号车厢的门口。

    三号车厢是贵宾车厢，票价自然要比普通车厢要贵一些，也不像普通车厢那么拥挤！

    “云子，我们过去！”

    “对不起两位。这里是贵宾车厢，两位如果买了票的话，请出示你们的火车票？”门口，列车员将她们拦了下来！

    “对不起，包厢里有我们认识的人，您能不能让我们进去一下，很快就出来？”

    “不行，我们有规定，不能随便放人进去的，如果你们有认识的人。我可以帮你们叫过来？”

    “好的，是44号座位那名客人！”

    “好的，你们稍等，我去替你们叫一下！”列车员点了点头朝四十四号座位上的客人走了过去。

    四十四号上男乘客回头看了森山由美和端木云子一眼，冲列车员点了点头。

    森山由美和端木云子顺利的进入三号车厢。

    “由美大佐，云子小姐，你们终于来了……”

    “嘘，小声一点儿，别让人听见！”

    “明白，咱替你们的人已经下车了。这是车票！”那男乘客道，“我是佐藤一男，是这一次特别指定的律师！”

    “为什么不在车站内替换，这样岂不更加隐秘？”端木云子不满的问道。

    “她们都不认识两位。所以我让她们下去了，你们直接上来了！”佐藤一男道。

    “我们还得恢复一下身份，衣服呢？”

    “在上面的箱子里，大佐和云子小姐可以去厕所换一下衣服”佐藤一男道。

    取了箱子，森山由美和端木云子去厕所换了衣服，将换下的衣服装进箱子。然后迅速返回！

    与她们之前老土的形象相比，现在的两女都焕然一新，森山由美冷艳高贵，气质逼人，而端木云子则娇柔妩媚，两个人走在一起，顿时吸引了不少男人的目光！

    佐藤一男一行本来就刻意低调，别人也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所以及时换了两个同伴，也没有人太过在意。

    “佐藤君，上面有没有对你有所交代？”森山由美问道。

    “一切听从由美大佐和云子小姐的吩咐！”佐藤一男微微欠身点头道。

    “这一次你就当是来游玩的，案子的事情不需要你太多插手，我们会处理的！”森山由美道。

    “这是为什么？”

    “等到了再跟你解释，你只要记住不要多问就行了！”森山由美道。

    “是，是，我明白了！”佐藤一男道。

    列车缓缓启动，发出与铁轨摩擦的声音，朝目标方向加速离开。

    五点四十五分，列车到达哈尔滨香坊火车站，森山由美和端木云子再一次以本来的身份踏上了哈尔滨的土地。

    “由美大佐，我们住哪儿？”佐藤一男问道。

    “不用担心，接我们的人来了！”森山由美手一指站台上的两辆停靠的黑色小汽车道。

    “是由美小姐和佐藤律师吗？”

    “是，你们是？”

    “我们是哈尔滨市zf外联部的，奉命来接三位！”一名身穿青色面貌的年轻人介绍道。

    “谢谢！”

    “请吧！”

    上车后，汽车直接驶出了火车站，将一些收到消息等候在火车站外的记者都甩在了身后。

    “这里是我们外联部的定点饭店，三位在哈期间就下榻在这里，当然，如果有什么其他要求，我们尽量满足，还有这里距离法院大约有十分钟的车程，我们会派一辆车专门三位服务！”

    “谢谢，贵方的安排十分周到，我很满意！”森山由美道。

    “那就好，我们会派一名翻译四名安全人员协助三位在哈的工作，一会儿给三位引见！”

    “好的，多谢了！”

    “我们如果要跟上面取得联系，该如何做？”

    “电报局就在对面左拐的马路上，走路只需要两分钟不到就到了！”

    “好。能否提供一台电台，让我们自己跟上面联系呢？”

    “这只是一件普通的枪击案，不需要吧？”

    “好吧，先这样吧。有什么需要，我们会通知贵方的！”森山由美打断了端木云子道。

    “那三位好好休息吧，我先告退了！”

    东抗总部。

    “陆总，她们安全到达哈尔滨了，安排住在了外联部的定点饭店。三个人，除了森山由美和端木云子外，就一个叫佐藤一男的律师。”

    “苏俄人那边有何反应？”

    “应该是知道消息了，格鲁乌的人去过火车站。”

    “盯紧一点儿，虽然说哈尔滨现在是咱们的地盘儿，也要小心苏俄人狗急跳墙！”陆山命令道。

    “明白，我会加强安保措施的！”罗青山道。

    苏俄领事馆。

    “那个女人来了？”

    “是的，柯先科同志，但是中方派人用车将她们接走了，住在了中联路上的哈尔滨青年饭店！”

    “那是中国人的地盘儿？”

    “是的。是哈尔滨市zf的外联部定点招待饭店！”

    “中国人这是玩的什么路数？”柯先科头疼的说道。

    “目前还不清楚，也许中国人跟日本人或许达成了某种默契？”吉米诺夫道。

    “难道日本人向中国人透露了文件内容……”

    “你派人盯着那个女人的一切行动，特别是她跟中方的接触，一定要详细，明白吗？”

    “明白！”

    哈尔滨青年饭店。

    “老师，接下来我们做什么？”端木云子进入森山由美的房间，问道。

    “明天你陪那个佐藤去见一下武田君，了解一下案情的经过。”森山由美道。

    “我陪佐藤去，老师，我现在可是……”

    “没关系。你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就算明知道你是通缉犯小云，他们也不会逮捕你的，没有直接证据。你不过是跟通缉犯小云长相很像的一个人而已！”森山由美道。

    “但是俄国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他们会不会……”

    “告密，他们拿什么告，他们手里有证据吗，就算有，他们会证据交给中方吗？”森山由美道。“俄国人是在利用中国人，中国人又何尝相信俄国人呢？”

    “他们互相猜疑，互不信任，这就是我们计划的能够成功的关键！”森山由美道。

    “老师，我明白了，只有他们这种猜忌和怀疑的关系，我们才能有机会通过内部调查！”端木云子道。

    “孺子可教，如果他们铁板一块，上面会那么容易相信我们的解释吗？”森山由美道。

    “明白了，我去！”

    “告诉那个佐藤，做他该做的事情，不该做，不该问的，别瞎搅和，弄砸了事情，让他自己负责！”森山由美道。

    “是！”

    翌日一早，东抗安全保卫局。

    “头儿，日本人来了，一男一女，要求见武田毅雄！”胡老虎推开罗青山的办公室，进来说道。

    “这么早，还真是迫不及待！”罗青山正在泡茶，微微抬头一笑道。

    “怎么样，咱们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胡老虎问道。

    “这是人家合法正当的理由，我们没有理由不同意！”罗青山道。

    “那好，我去跟他们说去！”

    “先让他们填一份申请表，然后我签字，送到局长那里盖章！”罗青山道。

    “好！”

    “云子小姐，没想到支那人会这么容易同意我们见武田君！”佐藤一男有些意外，又有些兴奋的说道。

    “我们的要求很合理，他们没有理由不同意，好了，去医院吧！”端木云子吩咐司机道。

    “中国人同意日方代表律师见武田毅雄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柯先科早上起来，心情还不错，但很快就被一个坏消息破坏了。

    “今天早上！”

    “日本人的行动够快的呀，中方就这么同意了，没有一点刁难？”柯先科很诧异。

    “没有，填写了申请表，很快就拿到了批准！”

    “该死，马上让我们的死者代表律师向中方提出申请，我们也要见武田毅雄！”柯先科道。

    “柯先科同志，死者虽然属于我们俄罗斯民族，但他们都不拥有苏俄的护照，而且他们的身份都还是白俄，我们若是硬要插手的话，中方是完全有理由拒绝的！”吉米诺夫道。

    “也就是说，他们最多也就是俄裔中国人，我们最多只能表示关切，而不能直接干涉案件的审判了？”

    “法律上讲，应该是这样的！”

    “笨蛋，你不会说这两个人已经准备就苏俄国籍，在还没有办成全部手续就已经被杀害了，这我们不就可以插手了吗？”

    “可是，我们没有接收到他们的申请资料，这……”

    “难道还要让我教你如何填写两份申请资料吗？”柯先科愤怒的咆哮，这个手下实在是太不聪明了。

    填写申请资料，虽然没有得到批准，但那也已经是准苏俄公民了，这样苏俄领事馆就可以出面了！

    现在中苏已经恢复邦交，柯先科完全有借口找到说辞，说当初因为中苏没有恢复邦交，他们不好插手，现在恢复邦交了，被杀的两名俄国人在这之前已经递请了加入苏俄的申请，属于苏俄的准公民，那领事馆自然要对在外国非正常死亡的公民负责了。

    这是很正当的理由，谁也阻拦不了！

    犹太医院。

    “你好，武田君，我是受关东军特别委派，前来担任你的辩护律师，我叫佐藤一男！”

    “我不需要辩护律师！”武田毅雄很冷淡的拒绝道。

    “武田君，你只是一名外交官，虽然你可能也熟悉法律，但是你还不是一名真正的法律人士，我想你需要我的帮助！”佐藤一男劝说道。

    “我说过了，不需要，到了法庭上，我会选择自辩！”武田毅雄道。

    “武田君，佐藤律师也是一片好意，还请你不要推辞！”端木云子道。

    “云子小姐，佐藤律师，谢谢你们的好意，我真的不需要，我是杀了人，可我是自卫杀人，自卫杀人应该不犯法吧？”武田毅雄道，“所以我有信心打赢这场官司！”

    自卫杀人的背后是错综复杂的情报斗争，但这都不是能够拿到台面上说的，别说日方不允许，就是俄方也不愿意，一次又一次的丢脸可不是什么幸福的事情！

    “好吧，既然武田君执意如此，我也只有尊重你的意见，不过，我还是想听一听当时发生的情况，也许我会给你一些帮助，请武田君不要拒绝，好吗？”佐藤一男道。

    武田毅雄迟疑了一下，但最终点了点头，听一听法律人士的专业意见，这也没有什么坏处，即使他选择了自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