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88章毒杯
第088章毒杯
满屋子的目光,都聚集在凌青菀的手上。
她拿着一个白色的茶盏,交给了舅舅。
舅舅接过来,认真看着。这是只材质很粗糙的茶盏,没有上色,全然天然的。但是雕刻的花纹精致,细小的地方都栩栩如生,打磨也用心。
所以,这是一只很贵重的茶盏,有见识的人可以发现这点。它不是用白瓷做成的,而是别的什么石头雕刻而成。
看上去普通,但是绝对不便宜。
舅舅知道八娘生活骄奢,可能是哪里淘弄来的珍品。
这个珍品难道有问题吗?
“这是什么做的?”舅舅也看不明白,他从来没见过这种材质。
舅母立马接过去,仔细看起来。舅母也不认识,满眸焦虑,不停问凌青菀:“是谁下毒的,什么毒,用这个杯子下的吗?”
其他人也看过来。
安檐打量舅母手里的茶盏。他也算见识过些东西,可这茶盏是什么材质,安檐还真不知道。
从来没见过,这种材质很罕见。
不过,很漂亮,这种材质既粗犷又厚重,安檐也挺喜欢的。
“你胡说八道!”突然,景五郎气狠狠站起来,勃然大怒,没头没脑的指责凌青菀,“这个茶盏是我送给八娘的,你是想诬陷我吗?”
大家都看着凌青菀。
凌青菀神色不变。
她不理会景五郎,只是对舅母道:“八娘生病,我断乎不敢寻事,耽误八娘的病情。舅母不妨吧这个茶盏给几位大夫们瞧瞧,看他们可知道到底什么材质”
凌青菀知道,不管她怎么说,舅母和景五郎也是不信的,舅舅也会质疑。
她毕竟没有权威啊。
所以,凌青菀让舅舅给大夫们看。
大夫?舅舅疑惑,为什么要给大夫看?
这是药石做成的茶盏吗?
其他人也有这样的疑惑。
“什么材质?”景五郎抢先道。声音狠戾,“这是我朋友相赠,用的是三百年人参盘下的石头,请了名家雕刻而成。故而有些药味。强身健体,比普通人参还要管用!你休要信口雌黄,不懂装懂!”
原来这么名贵?
大家的目光,更热切看过来。
舅母也好奇打量手里的茶盏,对凌青菀的话起了疑心:“这孩子是不是知道这块石杯名贵。很多人不认识,故意胡扯来诬陷五郎的?”
舅母知道凌青菀和景五郎闹矛盾。
在场的几个人,把景五郎的话听了进去,不免好奇这杯子,到底花了很多银两得到的。
肯定非常贵。
舅舅不太拘束孩子们奢侈。
一直沉默的外祖母,突然开口道:“把这茶盏给大夫们瞧瞧,看看是不是中毒。八娘还在生病,你们吵什么?”
景五郎立马噤声。他很怕他父亲,而他父亲最孝顺祖母,故而景五郎也很怕祖母。
舅母对老太太也是敬畏有加。不敢迟疑,当即把这茶盏交给了孟大夫。
孟大夫仔细打量。他不是出身医药世家,只是拜师学艺,学会了医术,对药材、药石不太懂。
这茶盏,的确有些淡淡的味道,是什么药味,闻不出来。
“只怕五少爷所言不差,是人参根下盆结几百年的石头吧”孟大夫顺着景五郎的话道。
景五郎就很得意,冲凌青菀冷笑。
然后。孙大夫和另外两位大夫,也接过去瞧瞧。
孙大夫仔细瞧了半晌,又使劲闻闻。无疑,这块石头的确有些很特别的味道。不使劲闻,是闻不到的。
但是绝非百年老参的气息。
突然,个子矮些的大夫,灵光一闪,表情变得惊骇,道:“这不会是信石雕刻成的吧?”
孙大夫也吓了一跳。
信石。就是砒石。毒药砒霜是从砒石里提出来的。假如是信石做成的茶盏,等于每天在喝砒霜啊。
能不中毒吗?
“信石是这个色吗?”孟大夫立马借口,鄙视这位大夫,也是替景五郎说话。
假如真的是砒石杯,就等于景五郎送了个毒物给他妹妹呢,接下来景五郎如何在家族自处?
平常所见的信石,都有红色或者淡黄色的瑰丽颜色,似云彩凃开,很瑰丽可爱。
而这个杯子,颜色纯白,没有色彩,不像是砒石。
“信石分为红信石和白信石。”孙大夫解释道,“白信石罕见,毒性更烈些。”
孙大夫回答完孟大夫的话,再仔细看了一遍。
几位大夫都在心里沉吟。
最后,他们几位大夫,确定这是白信石雕刻而成的杯子。
信石,就是砒石,经过煅烧可以提炼砒霜。但是没有经过锻炼的信石,是无味的,用热水浸泡,会有点苦涩,类似药味。
那就是毒性,砒毒被热水带出来。
“将军,这的确是砒石做成的杯子。假如把姑娘一只从这个杯子饮茶,的确是中毒。表姑娘慧眼。”孙大夫和两位大夫确定之后,告诉舅舅。
凌青菀这时才站出来,颔首道:“不错,就是白砒石。八娘突然发奇痒,又生疥子,莫名其妙,也来得突然。这个时节,不应该发这种病,而且也不会这么快而烈。
是因为她用这砒石杯子喝水有了些时日,毒一下子就发了出来,故而诱发了疥子。”
满屋子人都惊呆了。
“居然是砒石原来还有白砒石啊?”
“幸亏是发作出来,生了疥子。若是没有发作,存积体内,等知道的时候八娘就性命不保。”
“五郎从哪里弄这些怪东西,差点害死了八娘。”
景五郎也惊愕,仍是难以置信。
舅舅脸色铁青。
舅母想护住景五郎,又想到景八娘的病情,对景五郎有点心灰意冷,也知道护不住!
“你听到了吗?”舅舅厉声问景五郎,“这是你送给你妹妹的杯子!你之前知道不知道?”
舅舅怀疑景五郎是故意而为。
景五郎吓得慌乱。噗通给舅舅跪下:“爹,孩儿不知道!再说,这几位大夫连妹妹的病情都看不出来,哪里知道是什么杯子?也许他们胡说。陷害孩儿的!”
“是啊。”舅母立马过来,拦住了景五郎,对舅舅道,“再去请人验验。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和几个蹩脚郎中的话,你怎么能信。还要责骂儿子?”
她话里对凌青菀和几个大夫都不敬重。
这些话,舅母信口就来,说明她在背后也是这样形容大夫和凌青菀的。
众人听了,心里都不舒服。
大夫们除了生气,也觉得这位夫人不敬重,毫无涵养。
外祖母重重拍了下桌子。
舅舅和舅母、景五郎立马敛声,不敢在说话,等着外祖母开口。
“咱们太原府,也不是穷乡僻壤。城里有百年药店,他们的药卖往京师。不比御药差。请了老的制药师傅来,一辩就知道了。”外祖母冷声道。
她一改之前的慈祥,变得杀伐果断。
外祖母平日里不想管事,但出了事外祖母也能一手把持好。
舅舅立马派人去城里,把几家大药铺的老师傅都请来。
请了三位师傅来。
那三位师傅,一瞧见这茶盏,都毫不犹豫说:“哎哟,白信石!这种白信石,毒性最烈,提炼的砒霜毒性好。怎么做了茶盏,又不能用?”
三位师傅都是这样的口气:对这块白信石很欣赏。
白信石原本就昂贵罕见,市面上难得。
舅舅就知道,果然是白信石不假。
景五郎当即脸色惨白。只差瘫软在地上了。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谋害亲妹的罪名成立。
舅母的脸色更难看。和女儿相比,儿子的前途更重要了。舅舅这个人,素来不论嫡庶,几个庶子宠得比嫡子还要尊贵。
出了这种事,以后军中景五郎只怕彻底没地位了。
“来人。先把五郎关起来,从后发落!”舅舅怒道。
“爹,孩子知错了!孩儿原也不知道这杯子是毒物,不过是旁人孝敬我的,我疼爱妹妹才给她的!”景五郎哭着求饶。
他知道他父亲不会偏袒的。事到临头,强硬毫无用处,还不如装可怜。
“拖下去!”舅舅毫不留情。
“将军”舅母也急了。
舅舅瞪了她一眼。
舅母想,她可以给五郎求情,毕竟她手里还有景家的把柄。但是,假如在人前闹出来,就是鱼死网破,拼到最后自己也要失去这份荣华富贵。
舅母不再说什么,她的心思也回到了八娘身上。
也许幸运,被凌青菀发现了那个杯子有毒,等于救了八娘一命。怪不得八娘用药毫无用处。
她喝完药,还用这个杯子喝水了。
舅母痛心疾首。
“这个丫头,总算做了件好事。”舅母心想,庆幸之余,有点感激凌青菀。
她正想着,舅舅就问凌青菀:“菀娘,你既然看得出这杯子有问题,就是说你的诊断最准确,怎么用药你知道吗?”
舅舅想让凌青菀来治。
几位大夫心服口服,都不开口。他们诊断了半天,压根没想到是中毒。
凌青菀是先诊脉,发现了异常,再四下里搜查。假如她医术不好,或者不认识白信石杯,都不能发现。
可见,这个小姑娘的医术和见识,远胜几个大夫。几个大夫也算有自知之明,不敢卖弄,都沉默了。
“我知道,我来治吧。”凌青菀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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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颜尽毁,重病缠身。
三十岁的许瑾瑜躺在阴暗低矮的屋子里等死。
睁开眼,竟在十四稚龄醒来。
身在通往京城威宁侯府的船上,驶向前世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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