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594:心里有些堵得慌的马腾
十一月,长安丞相府内。
“嗯?小皇帝要行冠礼?”马腾听到刘范的话,眼中露出了一丝茫然,随后才反应过来,带着一丝感慨的说道,“一晃眼就已经到了行冠礼的年纪了吗?呵呵,亏我还一直觉得他还是那个小皇帝呢~”
闻言,刘范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不过表面上却还是恭声说道,“丞相,下官知道如今是多事之秋,不过圣上戴冠之事确实丝毫马虎不得,不但得举行盛大的仪式,还需要通知天下……”
“需要这么麻烦吗?行个冠礼而已~虽然是皇帝,但也不能太铺张浪费不是?”马腾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好吧,马腾虽然这么说,但他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戴冠对于一个男人的重要意义,不过因为张宁多年来的潜移默化,以及跟随董卓到如今的所见之事,让他真心看不起那所谓的皇室。自然而然,他也不想给刘协弄什么戴冠仪式了,毕竟……身为皇帝的戴冠仪式,可得是相当隆重才行。
“丞相,此事万万马虎不得!”刘范闻言连忙劝说道,“而且消息传出去后,各地势力必然要进献大量的贺礼,如若没有,丞相自然可以治他们一个大不敬之罪。”
“就算治了他们大不敬之罪又能如何?他们早就无视朝廷之命了。”马腾闻言摆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语气说道。
或许在铲除董卓之后的一段时间,马腾还有过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天真想法,但如今,这种天真的念头早就彻底消失了。毕竟,昔日李义讨伐马腾时发布的缴文,可是得到了整个天下绝大部分势力的支持,就算是那些不支持的势力,也都选择了沉默。
再加上张宁的暗中影响,使得马腾如今早已经不将朝廷和皇帝放在眼里了,或者说,直接无视了。
怎么说呢?士大夫直接派人监视,朝会根本不召开,治下领地的官吏委派也均是自己直接下令任命。可以说如今所谓的朝廷和皇帝,完全已经被马腾给圈养起来了。
这种事情如果传出去,绝对会让整个天下都震动,毕竟,就算是昔日的董卓,好歹也会做做样子,甚至许多时候还会因为顾忌士大夫们的看法而做出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这种情况下,马腾又怎么可能会在意小皇帝的冠礼呢?可以说在他看来,皇帝只要不死就行,至于其他,他根本就懒得在意。
“丞相,虽然地方群雄或许已经无视朝廷,但丞相可别忘了,在名义上他们却依然还是大汉之臣!这个天下,也依然是大汉的天下!如果他们被朝廷定罪,其他势力必定会以这个名义出兵讨伐!到时候,丞相不就可以坐山观虎斗了?”刘范闻言连忙继续劝说道。
“这……”马腾闻言顿时就有些动心了。
见状,刘范再次开口劝道,“而且圣上冠礼乃是非常重大的事情,各地官吏,尤其是那些州牧亲王献上的厚礼必定不少。这对于丞相来说,却也是一笔巨大的钱财……”
“嗯……说得有理。既然如此,就让……”马腾闻言沉吟了一番后,点了点头正想说些什么,结果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刘范给打断了。
“丞相!下官愿意为丞相处理此事!”刘范半跪在马腾的面前恭声说道,“丞相,下官身无寸功,因得丞相看重被拜以左中郎将一职,这段时间以来,下官一直在想办法为丞相建功……”
“嗯……”听到刘范的话,马腾一时间很是犹豫,却是不知道是否该答应刘范的请求。虽然说为了拉拢刘焉,他将刘范这位刘焉的长子,以及其二弟刘诞拜为了左右中郎将,但这也不过只是拉拢的手段罢了。
可以说,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重用刘范两人。可这段时间以来,刘范和刘诞却一直在示好马腾,甚至主动写信,为马腾与刘焉建立友好关系……这些事情,让马腾渐渐有了似乎可以用一用他们的念头。但毕竟时日尚短,马腾却还是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两人转头看去,却是司徒贾诩。看到刘范在此,贾诩的神情似乎有些错愕,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走到马腾的面前恭声说道,“丞相,圣上明年年初即将行冠礼,下官以为,可以派人通知各地官吏,让他们献上贺礼。借此,不但能够得到大量的钱财,更可以借此机会挑拨各大势力,让他们互相争斗消弱实力……”
闻言,马腾顿时摇头笑道,“文和,此事刚才刘将军已经提过了,正向我请命,希望能够由他来处理此事呢。”
“哦?”贾诩闻言转头看向刘范,见状,刘范表面依然是那一副恭敬的模样,但心中却是无比的紧张。
虽然马腾的许多决策都是张宁定下的,但这件事情只有极少数的马腾嫡系部下知情。哪怕是马腾麾下那些从凉州一直跟随的将士,所知道的也只是张宁是马腾的贤内助,在许多地方都在帮助马腾。
所以在表面上,贾诩才是马腾麾下的第一谋士,而且为人极度忠诚。尤其在传出将五十万百姓丢给李义的计谋是贾诩所提的消息,以及贾诩昔日也有参与董卓迁都长安的计划后,贾诩在士大夫乃至百姓的心中,名声是彻底臭了。
在士大夫们的眼中,贾诩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能够不择手段的毒士,这让士大夫们在无比仇视贾诩的同时,又感到无比的畏惧。就好像人们害怕毒蛇一般,都不想被这么一个残忍的家伙给盯上。
不过,贾诩的目光只在刘范的脸上停留了几个刹那,就转过头对马腾恭声说道,“丞相,既然刘将军主动请缨,定然已经有了腹案,如果将此事交由他来处理,想来会得到最好的结果。”
一番话,刘范顿时就震惊了,因为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贾诩竟然会如此轻易的同意此事。而且,他总觉得贾诩看向自己目光,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
而一旁的马腾也因为贾诩的话而楞了一下,别人不知道,但他可是非常清楚,贾诩可是张宁的人,而张宁一直以来,都在反对马腾与那些士大夫们有太多的来往甚至是接触。
不过,如今贾诩这么说了,马腾却也无暇多想,只得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既然如此,此事就交给伯法你去办吧。”
“多谢丞相,请丞相放心,下官绝对不会辜负丞相的信任!”刘范闻言,虽然依然还在纠结贾诩为何会这么做,不过还是连忙做出大喜状拜谢道。
当刘范离去后,马腾顿时古怪的看着贾诩问道,“文和为何会同意此事?”其他人不知道,马腾可是非常清楚,贾诩可是张宁的得力幕僚,甚至张宁许多谋划,都是在贾诩的协助下完成的。这种情况下,贾诩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张宁对于那些士大夫的态度?
“刘氏兄弟这段时日一直都在示好丞相,但又很难分辨其是真心还是假意。既然如此,不如借此机会稍微试探一下。如果那刘范能够做好此事,那么主公自然可以委以重任,并通过此事拉拢刘益州。如果其暗中有什么谋划,主公也可利用此事威胁刘益州或者做其他打算……”贾诩笑呵呵的说道,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
“嗯……只是如此一来……”马腾闻言点了点头,但表情却依然很是纠结。
见状,贾诩顿时笑道,“丞相可是担忧夫人那边?还请丞相放心,下官这就去向夫人解释……”
“嗯……”马腾闻言,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只是待贾诩离去后,他忽然觉得有些……嗯,怎么说呢?觉得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这让马腾的心中很不舒服,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如此。随意的走到凉亭中坐下,看着天色,马腾陷入了沉思,“为什么会这样呢?是不是最近要发生什么大事?”他以前听狄道的老者说过,如果一个人近期要遇到什么大事,就会出现这种难以言喻又来得莫名的情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马腾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循声看去,就发现一名女子缓缓走了过来,却是张宁的弟子王异。
“异儿,有什么事情吗?”马腾淡淡的问道。
“夫人希望丞相回府一趟,有要事相谈。”王异恭声说道。
“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我还有些公务没有处理好。”马腾闻言眉头微皱的问道,此话一出,他自己都觉得诧异。因为以往张宁有事找他的时候,就算他正在忙着什么,也会立刻赶过去。
想到此,马腾连忙说道,“等我处理好这些公务之后……”
马腾的话尚未说完,王异顿时就打断了他的话,“丞相,处理公务可以等到见过夫人之后再处理,现在还请丞相随异一同回府,夫人确有要事要与丞相谈论。”
闻言,马腾只觉得心中那种莫名的感觉更甚了,不过在看到王异那略皱眉头的样子,他还是飞快的说道,“既然如此,就走吧。”
说着,马腾就起身与王异向外走去,只是刚走出大门,马腾忽然就停住了。只见他转头看向身后的大门,在大门的上方,一块金匾正挂在那里,上面写着三个大字,丞相府!
一瞬间,刚才他所看、所听、所感觉到的一切均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原来如此……”马腾心中暗想着,心情更加的五味杂陈。
他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了,因为这段时间,他感觉到那些知道内情的人对待他和张宁的态度有着明显的不同。对于他,贾诩等人表现出来的只是恭敬,但对于张宁,他们却是敬畏!一字之差,所代表的含义就完全不同了。
就好像刚才王异那样,马腾明明是当今丞相,可王异却敢打断他的话,甚至让他放下手中的公务立刻去见张宁。虽然张宁那边可能真的有什么紧要之事,但这一行为,显然已经足够说明一些事情了。
而且那一次后,张宁面对马腾的时候,不管是寻常的时候还是在房中,张宁的态度变得越发强势。这种结果,虽然那个时候马腾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但还是下意识的将处理政务的地方换成了丞相府。
回到侯府,马腾跟着王异来到了密室之中,随后就看到张宁冲王异点了点头后,王异就向两人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这种情况在往常很常见,包括贾诩在内均是如此,可在想明白之后,马腾却对这件本来他根本没在意的事情变得很在意了。
“寿成,愣在那边做什么?坐吧。”看到马腾进来之后就傻傻的站在原地,张宁摇了摇头叹道。
“哦?哦。”马腾楞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连忙走到张宁的对面坐了下来。
随即,不等马腾开口,张宁就看着他笑道,“寿成你不用紧张,事情我已经听文和说过了。放心,我不会怪你的,因为你做得很好!”
“小皇帝行冠礼……只要利用好……如此一来……那李义……到时候……”马腾有些茫然的看着张宁,虽然她不断在说着什么,但马腾却完全没有听进去。直到张宁笑着站起来时,他才回过神来也跟着站了起来。
“寿成,虽然此事你做得很好,不过还是要记得,不要和那些士大夫们走得太近。可别忘记董卓昔日是怎么死的。”张宁看着他笑道,随即就直接离开了密室。
马腾则呆呆的站在那边,神色复杂的看着张宁,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半响,他才摇了摇头走出了密室。
来到厅堂,就看到马超正在和张宁说着什么,走近停了一会,却发现正是关于刘协戴冠之事。只是,让马腾无奈的是,不管是张宁还是马超,似乎并没有因为马腾的到来而准备说些什么。
不过,倒不是说张宁和马超故意如何如何,只不过最近一段时间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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