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03:皇甫罢张温替,李子康捕杀天虫
长安。
“呵呵……就为了这个理由吗?”皇甫嵩闻言轻笑着,只是笑容却那么的苦涩,他为朝廷也算的上是鞠躬尽瘁了,黄巾之乱到如今镇守三辅反攻凉州,虽然战败了两次,但其实不过是几次试探性的战争罢了。可如今,竟然就因为这么一个理由就要免自己的职?甚至还是接替自己的人亲自来告诉自己?
“唉,其实也不单单是因为这个理由。”张温见状轻声叹息着,随后四下看了看,随后凑到皇甫嵩的耳边悄声说道,“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这段时间,因为胡人叛变的压力,以至于在并州以及涉及到无双侯的问题上,让张让、大将军以及袁司徒难得的统一了意见,而且不止一次!”
“这……”皇甫嵩闻言张了张嘴,却最终没能说出一个字来,因为他虽然讨厌朝堂上的争斗,但并不代表他对于朝堂上的那些道道不懂,不然的话,为什么他还会讨厌呢?
皇甫嵩久久不语,脸色不断变换着,最终,他只是无奈的叹息着,“唉,当真是……”皇甫嵩摇了摇头,却最终却还是说不出什么来。因为有些事情,知道也就足够了,真的没有必要说得太明显。
不过既然罢免自己和战事并没有什么关系,那皇甫嵩也懒得去纠结这些问题。而且朝廷派来了张温,也足以证明朝廷对凉州叛军的重视,虽然那周慎让皇甫嵩有些不放心。随后,皇甫嵩就和张温一同商议其对凉州叛党的诸多问题,尤其是这段时间皇甫嵩对于凉州叛党的了解,更是毫无保留的告诉给了张温。
与此同时,美阳县,某处房屋之内。
自从抵达美阳之后,张宁就在不断接触凉州叛党的诸多实权者,想要在其中找到一人进行扶植。届时就算无法推翻汉家王朝,最少也能够弄得天下大乱。如此一来,以汉朝如今的形势,可能用不了十数年就会彻底进入历史。
只是可惜,她接触的这些人让她实在是失望透顶,“唉,都是不合格的人选啊……”张宁叹息着,“不管是边允和韩遂,目光都实在过于短浅,竟然只不过占据了凉州就开始狂妄自大起来,丝毫没有任何远见,想来,他们距离失败已经不远了。而那张修虽然野心很大,但益州却先天不足……”
张宁对此很是苦恼,自从在冀州见识到了李义的骑军威力后,虽然她也知道在面对正规军的时候,李义的骑军不可能还能保持如此强大的威力。但就算如此,她还是对骑兵变得格外重视起来。所以,她放着冀州、青州、豫州的黄巾军不理,独独跑来了凉州。
就在这时,黄大匆匆走了进来,“主人,长安那边出现了剧变!汉室朝廷将皇甫嵩罢免,改拜司空张温为左车骑将军,同时执金吾袁滂为副将。另外,还有破虏将军董卓和荡寇将军周慎也归到了张温的帐下。”
“被罢免了?”张宁闻言愣了一下,“我记得那董卓应该是宦官的人吧?”
“正是,另外那周慎在早些年就投入了大将军何进的帐下。”黄大恭声回道。
“原来如此。”张宁闻言点了点头,略带不屑的低喃着,“无聊的平衡之术。”
好半响,张宁就摇了摇头叹道,“还是静观其变吧,我就不相信已经病入膏肓的的汉室朝廷,不会出现野心和才能并存的人!”
7月,并州。
虽然李义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请求支援一些粮草都会被拒绝,不过既然朝廷没有把话说死,那他倒也不太担忧。而且更重要的是,如今,李义担心已久的蝗灾终于出现了。
飞骑营,以及曼柏县的所有部队被李义交由张任、赵云等人统帅,集中到了美稷与曼柏之间的一处安营扎寨,负责监视美稷的於夫罗部。而他自己则带着百姓来到了农田之处,准备着手处理这些飞蝗。
说起来,这应该是李义第一次真正见识到蝗灾,毕竟前世他完全没那个机会,别说蝗灾了,会飞的蝗虫都没有在现实中见过。而来到这个时代,也只是有所耳闻。如今,他终于亲眼见识到了蝗灾究竟为什么会被这个时代的人们誉为天罚。
只见天边,一抹黄色、红色、绿色的混合体就出现在天际之上,“所有人!立刻点燃木柴!捕捉队都给我准备好!”李义高声大喊着。
只是见状,那些百姓们却依然站在原地没有行动,只是面带恐惧和敬畏的看着那越来越近的蝗群。他们是李义特意准备的一群人,因为不知道这些蝗虫攻击性如何,所以李义用麻布将他们浑身都遮掩住了,头上也带着斗笠和面罩。
见状,李义顿时怒吼道,“魏忠!”
“属下在!”魏忠闻言连忙应道。
“去告诉他们,如果他们现在动手,那么如果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我撑着!如果他们现在不动手……那就没收他们的粮食,将他们赶出曼柏城!”李义恶狠狠的大喊着,他近乎是在咆哮一般的大喊,显然不是只说给魏忠一个人听的。
而闻言,魏忠顿时露出了震惊的神色,要知道在他心中,李义可一直都是爱民如子的好官。而如今,竟然为了对抗天罚,使用了这种手段。
“还不快去?!还是你想先试试我的宝剑?!”李义看到魏忠没有反应,顿时拔出宝剑横在了魏忠的脖子上。
“是……是……”魏忠有些颤抖的应道,虽然李义经历的战争不多,但每次都是非常危险和困难,身上早已经拥有了摄人的恐怖杀气。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干活!还是你们真的想死?!”魏忠拉着县兵们对着那些百姓不断大喊着,“还是你们忘记了无双侯的恩惠了?!宁愿做那忘恩负义之人,也不远对付这些飞蝗?!”
闻言,那些百姓虽然还是有些不愿,但看到李义手中明晃晃的宝剑,还有那些气势汹汹赶来的县兵们,他们还是老老实实的飞快把干柴点燃,并拿着李义命人制作的网兜守护在耕田的附近。
“君子,大家也只是惧怕传说而已,毕竟这种传说自古就有,君子就算想要改变他们的想法,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改变的。”蔡琰走到李义的身边柔声劝说着。
“这我知道,只不过这些飞蝗啃食庄稼的速度极快,数量又如此的恐怖。如果他们动作慢了一些,很难将它们杀死太多……”李义闻言摇头解释着。
说起来,李义完全可以让服从性更强的士兵来组建这么一支队伍。不过他更加希望让这些百姓亲自动手,因为只有亲自尝试过,才会知道这种事情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只是说到这里,李义忽然看向前方低喃着,“来了!”
蔡琰转头看去,却见漫天的蝗群本来还在天边,但转眼间就已经来到了面前,那铺天盖地的画面以及伴随的巨大嗡嗡之声,顿时将蔡琰吓得一把搂住了李义的肩膀。而李义的表情却也没好到哪里去,毕竟在前世,他可从来没有在现实中看到过会飞的蝗虫,更别说这么多了。而在这个时代,他也只是听说而已。
哪怕是小白,看到这种情况也不禁往李义的身边靠了靠,或许这也证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很多东西哪怕再弱小,当聚集到了一定的数量后,也会产生让任何敌人都为之惧怕的力量。
不过很快,李义就回过了神来,再次下令道,“锣鼓敲起来!”而随着李义的命令,顿时一阵阵锣鼓之声就响彻天地,和那天上飞蝗翅膀煽动的嗡嗡声互相争夺着这边天地的主权。
说起来,这是李义在准备之时听一个百姓说的,虽然并不是蝗灾之时,甚至那些虫子也不是飞蝗,但李义还是想要试一试。毕竟,既然决定要对付蝗灾,多试试几种手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相比用烟熏,用网捉,百姓们显然对于敲锣打鼓这件事情没有太大的抵触。
不多时,就在李义还有诸多百姓的注视下,那漫天的蝗群迅速向耕田落了下来。而此时,耕田上方早已经浓烟密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发生了野外大火呢?这自然是李义让村民们去做的了,因为老实说,李义只是记得蝗虫怕火怕烟,但到底是怕火还是怕烟,又是如何一个怕法他其实也不清楚。那么既然如此,干脆就弄大一点好了。
说起来,李义此次治理蝗灾,严格来说其实是有些试验和破除迷信的性质,如果能够保住庄稼那是最好,但就算保不住,也可以借由此次行动,告诉所有人蝗灾并不是什么天罚,因为在杀了那么多蝗虫之后,他李义还是活得好好的!
李义相信,只要百姓们不会因为害怕蝗虫而不敢捕杀,那么蝗灾的威胁度也会下降许多。毕竟在这个时代,每次发生蝗灾的时候,百姓们乃至地方官吏,都只是焚香祷告,根本没有阻止蝗虫啃食庄稼的想法。许多事情,做了依然已失败告终只是可惜,但不去做任由其失败,却是可恨!
在李义的注视下,那群蝗虫很快就冲进了烟雾层,随即不久,李义就欣喜的看到大量的蝗虫直接掉落在了耕田之中。“成功了!确实有效!太好了!”李义一把搂住蔡琰大喊着,那喜不自胜的模样,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孩童一般。
“快,让百姓们进去捕捉!捉到的直接将它们置于浓烟之中!”兴奋之余,李义又再次下令道。因为蝗群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依然有不少蝗虫冲过了烟层直接扑向那些庄稼。
而听到这个命令,那些拿着网兜的百姓们纷纷向耕田移动,虽然心中依然惧怕和不愿,但终究还是死亡的恐惧战胜了对传说的畏惧。毕竟,捕杀蝗虫到底会遭到什么样的天灾谁也没见过,但李义要杀他们?他们会不会信呢?最少他们从来不会怀疑李义杀人的本事。
只见他们挥舞着网兜,对着蝗群就挥了下去,虽然因为他们过于恐惧根本就没有怎么瞄准,但显然,如此大量的蝗虫,就算不瞄准又如何?一网兜下去,那基本就是直接捞满了。
随后,就看到这些农民飞快的抓着网兜往回跑去,随后将捕捉到的飞蝗置于浓烟之中。不多时,这些本来还在拼命挣扎的蝗虫们就在也不动弹了。
曼柏这边的行动很快就传到了美稷那边,“嗯?!李义将部队全都驻扎在两城之间?而且那边还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於夫罗一脸疑惑的看着那名探子。
“根据小人查探,那李义似乎……似乎是在……”那名探子一脸的犹豫和恐慌,似乎是在犹豫到底应不应该说。
“到底在干什么?!”於夫罗怒斥道。
“那李义在带领曼柏百姓捕杀天虫!”那名探子闻言顿时大声汇报着。
“什么?!捕捉天虫?!”於夫罗闻言顿时就惊得站了起来,满脸的不敢置信。因为他不明白,李义怎么敢这么做?!是的,哪怕於夫罗身为匈奴单于,面对蝗灾也只是任由其啃食庄稼和草原,哪怕这些都是维系他们生命的源泉,他也丝毫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因为虽然匈奴人天不怕地不怕,但在许多时候,反而比汉人更加的迷信。这一点,从匈奴乃至北方的鲜卑、羌人、乌桓等胡人部落,萨满的地位非常崇高就可以看得出来。
“快!速去请今尔丹萨满!”於夫罗惊慌的大喊着。
“诺!”探子慌忙领命离去。
而待其离开后,於夫罗脸色不断变化,最终一脚踹飞了身旁的小案几,“李子康!你是打算让我们一同被上天降罪吗?!”
显然,於夫罗对于李义所在做得事情非常愤怒,甚至恨不得率军直接杀过去。幸好仅有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冲动,只是他却也不知道现在该如何做。
不多时,今尔丹萨满就匆匆赶了过来,他的表情也异常凝重,显然已经从探子的口中得知了曼柏那边的事情。
所以一进门,今尔丹就立刻严肃的说道,“单于!立刻建筑高台,我要焚香作法祷告神灵,将事情的始末告知。不然届时上天降罪,我们定然会被连累!”
今尔丹的语气充满了催促,甚至还有一丝命令的口吻,不过对此於夫罗并没有在意。因为本身萨满在他们这里的地位就非常的崇高,更别说像今尔丹这种老萨满了。甚至在於夫罗准备夺位时,却也是先请示了今尔丹,最终才进行行动的。而且也正是有今尔丹的支持,於夫罗的行动才会如此的顺利。
很快,高台就已经建立完毕,今尔丹身穿祭祀的服装,站在台上跳着意义不明的舞蹈,口中更是念叨着谁都听不懂的话语。而在下面,包括於夫罗在内,所有美稷城内的匈奴高层都已经跪在台下,口中同样念念有词。
幸好李义不知道美稷城如今是这种情况,不然他估计会直接笑死。嗯……好吧,这小子最开始穿越的时候,不是还对神灵颇为敬畏的吗?或许是因为汉胡之间的神灵是不同的?
话说回来,曼柏县。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越发暗了下来,而那漫天的蝗虫却丝毫不见有任何的减少。
“主公,这飞蝗无穷无尽……”魏忠犹豫的说着,看起来依然希望能够阻止李义捕杀这些蝗虫,只是话到了嘴边,他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劝说。毕竟杀了已经杀了这么多,就算这个时候停手又能如何?而且如果真的继续劝说,谁知道李义会不会直接以抗命为由处死自己呢?
虽然李义一直都爱民如子,而且对他也是尊重有加,但作为一个掌控并州各地生杀大权的持节并州牧,而且又是在镇压胡人叛乱的关键时刻,魏忠可不想用自己的脑袋去试探李义的耐心。
“无穷无尽?”李义闻言忽然笑道,随后指着天上笑道,“那边不是已经没有了吗?”随后又指了指围绕在各处耕田外的火堆,“伯贤,你看那里,有没有发现不少飞蝗自己一头扎进了火堆?这证明什么呢?证明我们这么做是正确的,不然那些飞蝗为什么会选择自杀呢?”李义随口胡侃着。
说着,他忽然迈步走向了不远处的耕田,见状,魏忠、蔡琰等人连忙跟了上去。不多时,李义就来到了耕田的边上,放眼望去,无数的飞蝗布满了耕田的上空,哪怕那些百姓们此时因为习惯或者破罐子破摔的原因,开始疯狂捕抓这些飞蝗,却也看不出飞蝗到底减少了多少。
就在这时,李义忽然伸出手在空中一捞,顿时一只飞蝗就被他抓在了手中。顿时,魏忠和蔡琰就投来了疑惑的目光,显然不明白李义想要做什么。而这边的动静也很快吸引了诸多围观的百姓,毕竟李义作为捕杀蝗虫的下令者,在这种情况下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顺带一提,此时曼柏县的居民几乎全都聚在了这边。而他们对于李义的命令,基本都是疑惑、震惊甚至还有一些怨恨。
“诸位!大家都过来!”李义忽然转头看着诸多百姓大喊着,随后快步走到了一个土坡之上。高举着手中那只还在拼命挣扎的蝗虫大声说道,“你们看看,这就是你们称之为天虫,传说中是上天降给我们的灾祸!”
“传说中,如果捕杀这些所谓的天虫,会惹来上天的愤怒,可你们又有谁真的看到过呢?”说着,李义又将那只可怜的蝗虫在手中挥了挥,“仔细看看这只飞蝗,它和那些你们随手杀死的各种虫又有什么区别吗?”
闻言,蔡琰忽然伸出手一捞,却也抓了一只飞蝗,虽然因为准备不足,很快就被它的挣扎吓得放开了手,但随即她又抓了一支飞蝗,这一次,却是牢牢地将它抓在手中。
见状,魏忠也有样学样,紧接着是那些县兵,然后是其余百姓。虽然他们依然对这些蝗虫心生敬畏,但先后看到李义、蔡琰、魏忠乃至一群人将它们抓在手中,而且不远处还有大量的蝗虫被杀,他们的胆子似乎也开始变得大了起来。
“仔细看看!它们虽然长得很丑,但天下那么多虫又有几只好看的?虽然它们会飞,但会飞的虫数之不尽!虽然它们会吃庄稼,但吃各种花草的虫又有多少?哪怕它们成群结队,难道你们没有见过大量的飞蚊吗?”李义不断大喊着。
而随着李义的话,虽然百姓们对于飞蝗的敬畏并没有全部去除,但显然李义想要达到的效果已经浮现出来了,哪怕这个效果还很微弱,但最少已经有了。许多时候,就怕你无论如何都打不开那个口子,因为绝大部分的事情,只要开了先例,后面哪怕什么都不做,这个口子也会慢慢扩大。
不过,李义显然不会什么都不做,或者说,他还想要将这个口子开得更大一些。
“但要怎么做呢?”李义环视着众人暗想着,随后,又低头看着手中的那只蝗虫。
说起来,李义前世其实是挺怕虫子的,尤其是这种会飞能跳的虫子,比如什么飞蛾啊、蜜蜂啊、蝴蝶啊、蜘蛛啊。因为每次这些东西出现在家中之时,他总会觉得在攻击它们的时候,它们会直接扑到自己的脸上。这种感觉稍微想一想,就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而如今,也不知道是因为练武的原因还是杀了不少人的原因,这种恐惧早已经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就好像他现在,一手捏着这只蝗虫不但没有任何害怕,反而还饶有兴致的在观察它。
这是一只绿色的蝗虫,在李义的手中不断挣扎着,看起来很是可怜。“话说,但以虫子而论,不管是外型还是手感,你确实还算是那种能够让人接受的……”李义看着这只蝗虫心中嘀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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