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41:三年(8)
自从汉桓帝以来,宦官集团和士大夫集团形成了激烈的抗争,他们不断争夺着权利,试图壮大自己消弱对方的实力,搞得朝廷内乌烟瘴气,许多有志之士因此选择退隐辞官。
之所以如此,真的是皇帝昏庸无能吗?这显然是无可争议的,如果皇帝英明神武的话,又怎么可能容许士大夫和宦官如此嚣张呢?事实就是,作为依附于皇权的宦官们,他们之所以能够和握有实权的士大夫集团争权夺利,靠得就是皇帝在背后的支持。
而汉桓帝和汉灵帝之所以会支持宦官,唯一的目的就是平衡权利。前面有提到,汉桓帝继位初期,朝廷权利几乎都掌控在外戚的手中,不得已,汉桓帝推出了宦官帮助自己夺回了权利。到了汉灵帝刘宏的时候,显然他也觉得这种办法不错,不需要自己浪费心力去对付那些士大夫们,也就一直维系着。
这一点,士大夫们很清楚,同样宦官们也很清楚。所以他们一直试图消减对皇权的依靠,拉拢地方官员入朝为官,就是他们想出来,同时也正在执行的办法。比如和皇甫规、张奂共同被称为凉州三明,平定了西羌叛乱的段顈,就被宦官拉拢了过来,在建宁3年也就是公元170年的时候,从地方调入朝廷,一直被升到太尉。虽然后来被士大夫们搞了下去,但这些年来宦官们又重新把他调入朝中任太中大夫。
不过这些年来,以曹节等人为首的宦官们拉拢的可不止段顈一个,他们会派自己的亲戚前往各地寻找有潜力的地方官进行拉拢,而像李家这种地方豪强,虽然不在拉拢的范围之内,但李义这个人,就不同了。
简单来说,神童……不就是最好的拉拢对象吗?而且年纪小,又是小地主,如果不是和皇甫规这些与宦官集团站在对立面的士大夫关系密切的话,绝对是完美的候选人。不过就算如此,王智此次前来却还是试图拉拢李义,毕竟如果能够将其从士大夫集团拉拢过来的话,那绝对是非常打击对方气焰的好事。
李义并不明白这些道理,不过他还是和王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理由也很简单,他对宦官有一种本能的排斥。
李义并不觉得宦官都是坏人,因为对历史颇感兴趣,所以李义知道不少忠君爱国的宦官,比如明朝灭亡前,崇祯皇帝自缢煤山时,只有宦官王承恩陪在身边。而且在他看来,绝大部分的宦官都是好的,或者说并不坏,只不过是因为皇帝的需要,所以总是会被推到前台来和士大夫集团斗争。比如,明朝那位魏忠贤。
不过,他还是排斥宦官,理由也很简单,生理上有些无法接受。哪怕王智只是宦官的党羽而非宦官,他也有一种近而远之的想法。当然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李义很清楚,就是如果和宦官有太亲密的联系,对他未来的道路会产生多么严重的后果。
并不是每个人都是曹孟德,自己的阿父认了宦官为义父后,还能在后来的乱世中混得风生水起。最少,李义不觉得自己有曹操那种本事。
当然,李义也不可能表现出对王智的疏远,不然被穿了小鞋可都没地方哭。
某天,王智又来拜访李义,不过李义的目光更多的却放在了他身旁的一人。只见此人一脸茂密的落腮胡,长得很是粗犷,身材高大异常的壮硕,只一眼,李义就认为此人定然是武勇高强之辈。
“子康,智为你引荐一下,此乃时当今并州刺史董卓董仲颖!仲颖,这位就是做的李义李子康!”王智笑呵呵的说道。
“哈哈!昔日卓闻是一名13岁的少年所作,实在是让卓难以相信,如今看到子康,才知道世间真有神童啊!”董卓大笑着说道。他的笑容很是豪爽,莫名就让人生出一种好感,这对于了解历史的李义来说,当真是有些难以接受。
毕竟在他的印象中,董卓就是一个好色残暴的死胖子,可如今呢?那怎么都和胖扯不上关系的体型,虽然长得粗野一些,但一看就是一个北方豪爽的汉子。“或许,是因为权利的关系?又或者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李义古怪的想着,同时嘴上再次谦虚起来。
“董刺史过誉了,那不过只是义一时感慨……”李义淡淡的说道,经历的多了,李义对于这些奉承的应对也越发轻松起来。
三人落座,在王智的暖场下,三人很快就畅聊起来,不得不说,董卓虽然在历史上的名声很臭,但最少如今,给李义的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不但生性豪爽,而且确实也有能力。
约莫一个时辰左右,王智和董卓告辞,同时留下了一盒人参。
“卓听闻枪王童渊童大师病了,所以特意寻得此参,希望童大师能够早日康复。”董卓神情诚挚的说道,让李义都找不到拒绝的话了。
看着两人消失在门口,又瞅了瞅手中的人参,李义久久无语,忽然,一声低吼在脚边响起,闻声,李义转身轻拍着小白的大脑袋,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小白啊,你也知道那两个家伙不是什么好人?”
“嗷呜?”小白一脸迷茫的看着李义,随后用大脑袋不断拱着李义的小腿,同时从它的腹部传来巨大的声音。
“好好好~”李义无奈的拍着小白的大脑袋往屋走去,将董卓带来的烦恼丢到了脑后。
好吧,董卓给李义的印象确实非常好,但可惜,董卓既然是跟着王智前来,那么只代表一件事情,那就是董卓已经和宦官搭上线了。如此一来,李义又怎么可能真的被董卓的外表所蒙蔽呢?
虽然历史记载的不一定都是真实的,但董卓在进入雒阳后的种种表现,显然没有任何洗地的办法。如此一来,李义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和董卓扯到一起去呢?要知道很多时候,上了船,可就再也下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