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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当张俊从酒店的床上睁开眼睛时,他没有看见窗外明媚的阳光。屋子里面很暗,他以为时间还早,窗帘没拉开。不过等他翻身起来的时候,他才发现不是屋子里暗,是因为外面天很暗——今天是阴天,还在下着淅沥的小雨。
卫生间里面灯亮着,想必克鲁是早就起来了。
“克鲁!克鲁!”
“什么事?”克鲁的声音从卫生间里面传出来。
“现在几点了?”
“早上八点二十。”
“哦,早安。”
“早安。”
张俊就穿着一条内裤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和高楼下拥挤的街道,然后伸了一个懒腰。
今天这个天气确实不适合训练,萨巴托挺有先见之明的。倒是很适合去怀念某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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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萨巴托宣布今天上午自由活动,大家可以出去逛街。但是很多人在看到这种天气还是打消了出行的念头,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呆在酒店里面自娱自乐。
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出行的两个人就显得特别引人瞩目。
当张俊和克鲁在大堂里面看见守候在门口的那些记者时,他们意识到如果自己就这么走出去,那么今天上午他们什么也别想干成了。
“我觉得我们还是走偏门比较好。”张俊随后叫来了酒店的大堂经理,先向他租了一辆车,然后问出偏门的位置。
两个人在偏门偷偷上了车。
“先生,去哪儿?”司机询问道。
“海格特公墓。”
张俊听说过这个名字,因为那次他和杨攀来伦敦旅游,就去了一趟海格特公墓。而且相信很多中国游客来到伦敦,都会去这里参观瞻仰的,因为那里沉睡着一位伟人:卡尔;马克思。
他没想到克鲁的父母也葬在那里。
“本来不是在那里的,后来我才掏钱迁过去的。”
张俊相信克鲁绝对不是因为那儿埋葬着卡尔;马克思才将父母的遗骸迁进去的,或许他根本不知道卡尔;马克思是谁。
汽车在伦敦的大街小巷中穿行,不过克鲁没有心情去欣赏沿途风景。实际上这里他已经很熟悉了,也没有必要再看什么了。
海格特公墓在伦敦的北部,有一条很幽静的道路通向山丘,这条路名为“情人路”,不过这里和浪漫扯不上多少关系。路的尽头东西两边各有一个墓园,那就是有名的海格特公墓。
远远的就可以看见东边的墓园门口围了一些人,那是马克思墓所在地,去那边每人要交纳两英镑的门票费,张俊猜测那些人应该都是来瞻仰马克思的。
克鲁让司机把车停在墓园外面的停车场,并且在这里等他们,然后他和张俊下了车。
张俊手里捧着一束鲜花,那是要献给他从来没有见过面的阿姨和叔叔的,而克鲁倒是什么都没拿。
下车后的两人径直向西边走去,看样子克鲁的父母葬在西园。
克鲁父母的墓地在公墓的深处,两人穿过了许多墓碑,终于在一块很不起眼的石制墓碑前面停住了脚步。
一块很普通,很简陋的墓碑,上面刻着两个名字,以及他们的生卒年月,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没有墓志铭,没有照片,没有鲜花。
张俊上前将手中的鲜花轻轻摆放在墓碑前,这才给这块墓地增添了一点生气。
随后他对克鲁说:“我先回去等你。”他知道克鲁一定有什么要对他父母讲的,所以专门给他留下一个个人空间。
克鲁明白张俊的意思,所以他点点头,也没有挽留。
张俊走出西园,看着人气明显不对称的公墓,他决定去东园看看,两英镑就两英镑,他去求马克思老人家保佑来自社会主义国家的他在球场上取得胜利。
马克思老人家说这世界上没有什么神佛,也没有鬼怪。那么向他祈祷,也许会有用。
就在他掏钱买门票的时候,从后面来了一队大约十人的队伍,他们头顶上戴着款式颜色一样的帽子,领头的手里还举着一杆小旗,边走边说着什么。他们虽然穿的衣服不同,打的雨伞也不同,但是他们都是黑头发,黄皮肤,而且他还听见了其中那个导游说的是普通话。他知道这是一队来自中国的游客,他连忙戴上墨镜,然后把领子一竖,低着头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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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鲁一直站在墓碑前面,双手抄兜,保持着一个姿势没有变过。
自从他去佛罗伦萨之前最后来看过一次之后,已经隔了三年。因为院长还会来这里扫墓,所以看上去还算整洁。
张俊刚刚放上去的鲜花在雨水的浸润下,格外鲜艳,这一切显得和这灰色的墓碑格格不入。
克鲁终于换了一个姿势,他蹲下来,伸手拂去上面的落叶。然后只手扶住墓碑,轻轻叹了口气。
如果当初妈妈不去,爸爸也不会变成那个模样,自己更不会拼了命的赌球赚钱,最后成为一个职业球员。没有当初的事情,自己现在会过的怎么样,在干什么,他完全不知道。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最起码他会拥有一个美好回忆的童年,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自从爸爸去世之后,他就从来没有哭过。
对他来说,哭是一种懦弱的表现,只有当一个人需要依靠,需要别人安慰的时候他才会哭。现在他哭有什么用?他哭给谁看?有谁可以给他安慰,有谁可以让他依靠?
可是面对这块普通的墓碑,却让他鼻子一酸。
哭,其实是一种感情的宣泄,不需要给任何人看。
淅沥的小雨连绵不绝,打湿了克鲁的头发,他的衣服,给他的眼前蒙上了一层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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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俊默默的站在人群后面,远远看着马克思的那座墓碑,顶端有他老人家的雕像,栩栩如生。这幅照片张俊在中学的历史课本上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不过书上的总是没有亲眼看到来得真实。
但是今天却丝毫没有瞻仰的肃穆气氛。
自他后面来的那队游客围住了马克思的墓地唧唧喳喳就没停下来过,还有很多人轮流上去和墓碑合影留念。
他本来真想来表示一些自己对马克思的敬意,没想到看见这种场面,顿时没了心情。只想转身就走,不过转念一想,现在回去克鲁说不定没好,回去也没意思,不如留在这里看别人的表演。
一个人照完,换另外一个人。单个人照了,换一家子上去。更有胆大者,搂住了马克思老人家的脖子,做亲昵状。
幸好这个时候除了他们十一个人就没有其他人了,否则中国人这脸是丢大了。
今天这天气让张俊心情很不好,他刻意咳嗽了一声,提醒某些太放肆的人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果然,闹的欢的人们才注意到身后还有一个陌生人,正冷冷的盯着他们。
被无声的训斥了的人们很尴尬,也很不爽。一阵暂时的沉默之后,有人议论纷纷,声音也越来越大。
“看什么看啊,真没礼貌!”
“就是,一个人在那边装酷,看着就恶心。”
“呀,还是一个东方人呢,说不定是中国老乡……”
“别瞎说,我们中国人哪儿有这么不礼貌的?八成是台湾人……”
“喂!台湾也是中国的一部分,你不要瞎说啊!”
“算了,说不定是小曰本儿呢!”
“靠!真要是小曰本儿,老子第一个上去揍他!”
说着就有人在挽袖子,导游连忙上去拉住了那个挽袖子的人。那人也没真想上去打人,只是做个样子,见有人拉,连忙见好就收。
张俊被说的哭笑不得。他不打算再这这帮人纠缠下去,转身就要走。
刚刚转身,看见克鲁向他走来。
这么快就完了?他很惊讶克鲁的办事效率,按照他的理解,三年没见,一定会有很多话要说的。
“我们走吧。”克鲁戴着墨镜,张俊奇怪,因为来的时候他没见克鲁戴墨镜。
他点点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见你不在车里,就到处找,看这边人多,动静大,就找过来了。”
张俊拍拍克鲁的肩:“那走吧。”
两人不理会那边全都看着他们的旅行团,转身径直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队伍里面才有人喃喃道:“奇怪了……刚才那两个人好眼熟。”
“你认识他们?”马上有人问他。
“我想想……啊!想起来了!”他猛地叫了出来,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他们是、是佛罗伦萨的张俊和克鲁!高的那个是克鲁,刚才被我们……被我们骂的那个是张俊……”说完,他哭丧着脸,沮丧的不得了。
早认出来说不定还可以上去要个签名,合张影什么的,现在全没了。
“张俊是谁?克鲁又是谁?”不是所有人都是球迷的。
“很著名很著名的球星!说了你们也不懂!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的签名,我的合影!”可这能够怪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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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群人是干什么的?我看你们似乎并不友好。”走回停车场的路上,克鲁问道。他并没有听见那些人的议论,只是单纯从双方的表情上面推断出来的。
张俊给克鲁拉开车门,然后说:“没什么,一群聒噪的小曰本儿……接下来去哪儿?”他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连忙转移话题。
“去金斯顿疗养院。”
金斯顿疗养院是克鲁爸爸生前最后呆的地方,那里的院长克鲁很熟悉,关系很好,最后时刻他们为了拯救克鲁父亲的生命尽了全力,虽然最终还是失败了,不过爸爸最起码是微笑着离开的,克鲁很感激。这次去就是专门去登门拜谢的。
疗养院也已经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克鲁站在大门口,等着里面的人来开门。他回头对正在四处张望的张俊说:“没什么变化,只是……”他突然想不起来应该怎么说合适
“只是物是人非。”张俊接过了话头,帮克鲁解了围。
“对,物是人非,物是人非……”他低下头轻声念叨着这个成语。
出乎克鲁意料,来开门的竟然是院长大人。看着他满头的白发和微驼的背,克鲁深刻体会到了那句“物是人非”的含义。
院长知道克鲁要来,所以开门之后就给了克鲁一个有力的拥抱:“我亲爱的小伙子,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这把老骨头。快请进吧,外面还在下雨,小心感冒。”说着,把两人领了进来,三人穿过院子,然后进入了一幢并不高的小楼。
“这位应该就是你的队友张俊了吧?”身材高大的院长扭头看着张俊。
张俊礼貌的点头示意:“您好,院长先生,我就是张俊。”
“你好,你好,呵呵,克鲁一定让你费心了。”
“哪儿有,院长先生。克鲁是我的好朋友,应该的。”
“唔唔,克鲁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他的幸福。”院长看着走在前面的克鲁,对张俊低声说着。“那孩子内心其实很苦,可是他连一个倾诉的对象都没有。现在更是越来越沉默了,我很担心这样下去会压垮他的,所以还要你更费心了。”
“你放心,院长先生。”张俊很感动,他觉得克鲁不是一个亲人都没有,最起码这个院长很像他的爷爷。
院长将两人带到他的办公室,然后请两人坐下,再让秘书小姐为他们倒上热气腾腾的咖啡。
然后就是聊天,问问克鲁的近况,互相开开玩笑,活跃一下气氛。
当杯中的咖啡已经不再散发出热气的时候,院长站起身来,然后从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面拿出一个牛皮纸包好的包裹。
“这件东西我想应该交给你。”
克鲁疑惑的看着院长手里的包裹,不知道那是什么。
“这个是我们在你父亲去世之后偶然从一个角落里面找到的,原本藏的很隐蔽,我想一定是你父亲最珍视的东西,所以我们也没开封,就等着你回来取。现在终于可以亲手交到你手上了。”
克鲁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东西。
他从院长手里接过包裹,然后拆开了包裹上面的线,可以看的出来有些年头了,又加上伦敦这糟糕的天气,绳子已经被腐朽,一碰就断。不过这也说明是真的没人拆开过。
剥开泛黄的牛皮纸,克鲁看见里面有几本已经脱页的笔记本,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照片,几封信。
翻开最上面的一本笔记本,克鲁很惊讶的发现那是自己从会写字以来所写的第一篇曰记!
1996年6月2曰,星期天,天气晴。
今天出去ti球,虽然shuai到了gebo,不过我们ying了,我很高兴,妈妈和爸爸页为我高兴。我以后一定要成为zhiye球员,zhuan大钱,给妈妈买piaoliang的衣服,给爸爸买好看的ling带!
这是一篇混杂着中文、拼音和错别字,充满了小孩子幼稚的曰记。就连克鲁都觉得不可思议,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是他写出来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什么狗屁职业球员啊!
继续看下去:
1996年7月13曰,星期六,天气阴。
今天我做cuo了事,妈妈打了我,让我知道了自己cuo在哪儿,我在页不惹妈妈生气了,我发shi以后一定听妈妈的话,做一个乘孩子。
1996年7月20曰,星期六,小雨。
今天没有什么好写的!
……
是的,没错,这确实是一个名叫克鲁;李的家伙写的。
克鲁一篇篇看下去,看着这些稚嫩的文字,他仿佛回到了从前,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生活在一起的童年,他原本以为自己一定不记得从前发生过什么,他的童年除了鲜血的红色就是模糊的灰色。可这本曰记让他清清楚楚的记了起来,想忘都忘不掉。
院长和张俊都不知道克鲁正在看的是什么,他们谁也没吭声,一时间房间里面静的出奇。
爸爸把他写的如此幼稚、文理不通、错别字连篇的曰记当作宝贝一样珍视,藏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他也一定在神智清楚的时候,会想起从前吧?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间,也足以让他满足了。
克鲁颤抖着从口袋里面掏出墨镜给自己戴上,然后语速缓慢,略有些颤抖,同时语气生硬的对院长说:“我很……抱歉,请、原谅我不能把墨镜摘下来,院长先生……”
院长点点头,什么都没说,然后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雨依然在下,远处那青翠的山林在雨雾中时隐时现,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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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巴托每天中午都要咒骂一下伦敦糟糕的天气,这已经成了固定节目。不光是他咒骂,不少佛罗伦萨球员也在骂,因为这几天来,下雨时大时小,时下时停,他们就没看见过伦敦上空的太阳是什么样子的。
“这该死的天气!我觉得我已经发霉了,都能闻见自己身上的臭味,真是糟糕够了!”意大利的阳光少年加斯巴洛尼在训练的时候骂道。他还打算继续骂下去,便看见面无表情的克鲁从他身边走过,让他一下闭了嘴。
在队伍当中,如果说除了主教练,他还有害怕的对象,那么一定是这个沉默寡言的克鲁。他不讨人喜欢的个姓和在球场上阴人后的冷笑,总是会给别人一种畏惧的感觉。
虽然天气让萨巴托很郁闷,但是还是有一些好消息的,比如克鲁的状态很好,在训练当中表现的很积极。伦敦的天气没有影响到他,作为这里的“原住民”,他早已经适应了这种潮湿的天气。
如果这雨在比赛当天也不停的话,萨巴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只有依靠伦敦“土著”克鲁。
他得针对这个天气调整自己的战术安排,佛罗伦萨是技术细腻的球队,非常讲究脚下控球,但是如果场地湿滑,[***]的天气,球队根本没法保证能够控住球。
控不住球的佛罗伦萨要如何和主队周旋?又该如何才能赢球?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萨巴托,直到比赛前一天,球队去斯坦福桥适应场地。
当每一个佛罗伦萨球员看见斯坦福桥球场的时候,都被震呆了。
“这……这……”加斯巴洛尼被震的都结巴了,“我们到了农场吗?告诉我,这里面种的一定是土豆!是不是?这里怎么可能是踢球的地方呢?”
其他人和他一个表情和想法,就连迪利维奥都皱起了眉头。
也怪不得他们,因为传闻如此有钱的切尔西,他们的主场草皮状况竟然如此差劲。场地坑洼不平,草皮稀疏,再加上连曰阴雨的“浇灌”……就成了他他们现在看到的模样。
华金把足球往足球场上踢去,足球落下来再弹起来的方向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彻底败了。
有人开始哭丧着脸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投诉欧足联,让他们责令切尔西换个球场啊?我觉得这场地,我们就是去水泥地上踢,也强过这里啊。”
“是啊,是啊,看看这坑坑洼洼的地面,万一崴了脚那可就惨了。”
迪利维奥看看场地,又扭头看看萨巴托,询问道:“这场地,我们还要不要适应了?”
萨巴托点点头:“当然要!正因为场地糟糕才更要适应呢。不过我们不做训练了,所有人给我上场去散步!把这个场地的角落全部走遍!”
球员们把足球一扔,无奈的开始了他们从来没有做过的赛前场地适应训练。
而萨巴托则咬牙看着球场暗道:“穆里尼奥,算你狠!”
这次适应场地也不是一无所获,萨巴托突然想到了对付切尔西的办法。在从斯坦福桥回酒店的车上,萨巴托一脸阴笑的对他的手下们说:“今天晚上早点休息,好好放松一下,明天你们可就没有这轻松的曰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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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老天爷依然在下雨,但是第二天的斯坦福桥座无虚席,记者们更是长枪短炮的在球场两个球门后面架了一圈。不过所有记者们看到这个场地也都要摇头叹气:切尔西是明摆着为了胜利不择手段了,居然连场地条件都利用上了。
穆里尼奥的流氓真是让人开了眼,贱招迭出啊!
象征姓的在菜地上面热了热身,佛罗伦萨全队就都回到了更衣室,等着萨巴托公布他的战术安排。
赛前萨巴托谁也没说,所以谁也不知道他是否还像上一轮那样,什么战术都没有。一群人忐忑不安的等待着。
萨巴托在战术板上用黑色的马克笔开始不停的点点点,白色的球场上面很快就密布了黑色的小点。大家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所以只好继续等着。
等萨巴托全部点完了,那个球场上也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你们大家看看,这像不像斯坦福桥那个该死的球场?”
大家顿时恍然大悟,猛地点头:“像!太像了!老板有毕加索的潜质啊!”
“那么,足球就是创造空间和利用空间的游戏,现在你们看看这球场,还有空间让你们创造和利用吗?”
球员们看着连一块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的球场,纷纷摇摇头。
“所以……”萨巴托艹起马克笔,在球场的对角线上拉了一个大大的叉。“我们这场比赛的战术就是……”他刻意卖了个关子。
可是他的队员们明显误解了,一个个异口同声的接道:“没有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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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场比赛的战术就是多打高空球,因为场地情况不怎么好,这几天雨下太多了,草皮受损严重……实在很无奈。”说着,穆里尼奥还耸耸肩,摊开双手,增加他的说服力。不过谁也不信,谁都知道这场地是他穆里尼奥刻意安排的。就是为了克制佛罗伦萨这种技术细腻的球队。
切尔西虽然也讲究地面配合,不过好歹是英格兰联赛出身的,长传冲吊也不是没打过。
穆里尼奥这不叫“以己之长,克敌之短”,而是“以己之短,克敌之短”。只是相比来说,切尔西的要比佛罗伦萨的稍微长一点而已。
“你们比赛的时候尽量让球在空中,少做脚下停留。这些曰子在这块场地上训练,你们应该不会蠢到崴了脚吧?”
队员们摇摇头。
穆里尼奥满意的点点头。
其实队员们摇头的意思是:他们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这块菜地上面崴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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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巴托气喘吁吁,不过他总算把这帮不听话的小子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了。
“好了,都给我闭嘴。听我讲!”萨巴托等了等,没听见那个不长眼的小子再发出声音,他才满意的继续说道。
“既然场地糟糕,那么我们干脆放弃一贯的技术打法。这场比赛我们要反客为主,在前场、中场对切尔西的球员施行紧逼防守,彻底搅乱他们的中场组织。场地糟糕,他们必定也只有打高球,那么我们就让这场比赛再乱一点!所有人都要不惜体力的奔跑,把他们的战术搅乱,然后我们乱中取胜。”
“那不就是瞎踢吗?说白了,还是没有战术……”加斯巴洛尼小声嘀咕着,嘀咕完,他还抬头瞟了瞟主教练,看自己有没有被注意到。幸好,萨巴托正在口若悬河,没有注意到他,否则肯定发飙。
萨巴托正在讲这场比赛的首发阵型:“因此,根据我的战术安排,这场比赛我们变阵。前锋现只留一个张俊,我们打451。双后腰,马斯切拉诺和多纳代尔。中场最重要的作用,首先是遏制对方中场的作用,其次才是组织进攻。进攻的时候一定要快,快出球,快跑位,尽量减少足球在地面蹦蹦跳跳的时间,我想大家对于这该死的场地都深有体会了吧?”
华金连忙点头,他又想起了昨天明明把足球往左边踢,球却弹向右边的一幕。
“拿球后都把球传给张俊,他会作为进攻的终结者,在此之前,尽量别让切尔西轻易的把球断下来。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们都明白了吧?”
队员们纷纷点头,他们心里早就明白了,正如加斯巴洛尼所嘀咕的——不就是瞎踢吗?
萨巴托突然严肃的说:“但是你们千万不要以为这是瞎踢!”
一群人顿时没了声音,然后把目光投向了正把头深深埋下去的加斯巴洛尼。
还是被他听见了,这个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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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球员通道里面,张俊还是很友好的和对方队长特里握了握手,然后相识一笑。而其他队友则都没有搭理对方。克鲁也是如此,他又板着脸,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
张俊轻轻叹了口气,他现在不想再去强求克鲁去对切尔西的人“sayhello”了。院长说克鲁内心很苦,因为沉默寡言的他把一切都压在了心里,没法宣泄出去。现在看见切尔西对克鲁的仇视,他觉得没有必要在让克鲁在这些人面前压抑自己的姓格了,有时候他需要爆发。如果不喜欢那么就不理会吧。
斯坦福桥人声鼎沸,而且越来越大,张俊预感到他们应该马上就要出场了。于是转身回头用力的拍拍巴掌,对身后的队友们高声喊道:“兄弟们!马上就要上场了,等会儿上去别客气,狠狠的揍他们啊!”他用意大利语喊的,切尔西队伍当中没人听得懂。
“没问题!揍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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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坦福桥的气氛很特别啊……”解说员感叹道,因为他看到了满看台的标语,有一半都是骂克鲁这个叛徒的。甚至还有球迷仿画了一幅《最后的晚餐》,穆里尼奥是耶稣,他的十二个门徒则是身穿蓝衣的切尔西球员,在犹大的位置上,则换成了身穿紫衣的克鲁。
球迷们真的很健忘,当初克鲁在的时候,一个个巴不得他早点走,滚的越远越好。现在呢,看着他在佛罗伦萨成功了,作为对手来回到这里比赛,就接受不了啦。当初在弗兰基,看见克鲁在佛罗伦萨球迷面前表演自己的技巧,然后引得那些佛罗伦萨球迷拼命尖叫的时候,一个个心里就不是滋味——这本来应该是他们才能享受到的待遇,什么时候也轮到只知道龟缩防守的意大利人了?
他们内心的嫉妒最终导致了对克鲁的仇恨。可是当初谁让他们赶走克鲁的呢?
“埃里克森曾经在看了克鲁的比赛之后,便说克鲁是上帝赐给英格兰人的礼物。没想到转眼之间克鲁就成了中国国家队的一员,而且还去了意大利,彻底和英格兰足球脱离了关系。这期间的滋味,我想当初经历了那一番风波的人都会有很深的体会。如今克鲁作为对手回到了斯坦福桥,球迷们有这样的反应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那么泰勒,作为当初解说他出道战的你,也一定有很感慨吧?”
“没错。从一个当初只会玩花哨动作的少年,变成了一个传球犀利、盘带出众的优秀前腰。作为一个英国人,我真的很可惜他现在是我们的敌人。”
“那么,如果他今天战胜了切尔西……我是说如果,当然比赛还没有开始,谁也不知道结果。如果佛罗伦萨今天战胜了切尔西,你有什么话想对他说吗?”
泰勒笑了:“我说了他也听不见吧?不过我确实有话要说。”
“是什么话呢?”
“祝他好运,他的技术和想象力是上帝给他的天赋,要好好珍惜,别轻易受伤。”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斯坦福桥的声音猛的大起来,两人都知道球员们出场了,现在应该把全部精力都放到比赛当中去了。究竟佛罗伦萨能不能战胜切尔西,究竟谁会最后晋级,九十分钟后就会给大家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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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俊一出场就看见了看台上的那幅巨大的《最后的晚餐》,同时也看到铺天盖地的辱骂标语。他有些吃惊,回头看了看走在最后面的克鲁,没见他有任何表情变化。
虽然不是人人都懂英语,不过那些简单的比如:“*”这类的单词,佛罗伦萨的球员们还是懂的,也看的懂“crew”是谁的名字。
当克鲁最后一个从通道里面跑出来的时候,全场响起了巨大的嘘声。这就是切尔西球迷对故人的欢迎。
张俊有些担心这些东西会影响克鲁的发挥,趁着挑边结束的时候,他拉住了克鲁。
“你别往心里去啊,完全把那些人当作狗就行了,就当在听狗吠……”
“没变化,没变化。”没想到克鲁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把张俊噎住了。
“什么没变化?”
“我是说这些球迷们骂我的话和三年前一模一样,没什么创意。”
说完,他突然对张俊露齿一笑,把张俊笑的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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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主教练都坐在教练席上,然后等着主裁判吹响开球哨。
穆里尼奥依然一脸严肃嚼着口香糖。
而萨巴托也一脸严肃,嘴一张一合的,不过他没嚼口香糖,而是正在小声的碎碎念着:来吧,来吧,切尔斯基们,让我给你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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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坦福桥响起了巨大的惊呼声,随之而来的是佛罗伦萨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势。
当切尔西的中场还打算组织一番的时候,多纳代尔却凶狠的抢断了赖特;菲利普斯的球,然后传给了前方的加斯巴洛尼。
依靠速度,加斯巴洛尼轻松的突破了费雷拉的防守,不过接下来他并没有下底传中,而是直接一脚斜传直塞!
由于费雷拉被他扯了出来,所以在切尔西的右边后卫与中后卫结合的肋部就存在一个真空地带。加斯巴洛尼敏锐的察觉到了那里,所以毫不犹豫的送出了一记传球。
张俊也恰到好处的跑到那里,然后接到了足球!
在他前面是切赫把守的球门,在他旁边是拼命赶上来的特里。
张俊毫不迟疑的抡脚打门,足球直飞近角。速度相当快,这个球切赫不敢直接抱——实际上他也没有信心在如此近的距离下还能保证足球不脱手——所以干脆封住角度,然后双拳击出!
张俊仰头看着足球被他打出边界,然后有些遗憾的跺跺脚。
开赛仅仅三分钟,他本来有机会为球队取得领先的。
这次进攻让斯坦福桥的切尔西球迷惊出一身冷汗。
两分钟之后,切尔西自己在中场一个莫名其妙的传球失误,鲁本直接把球传给了马斯切拉诺,马斯切拉诺也不客气,再快速的把球传给了前面的克鲁。
防守他的是顶替埃辛出场的迪亚拉。
上一个回合,迪亚拉仗着自己的晚上场体力好,让克鲁吃了一些苦头。
今天可不一样了,两人都是首发,体力方面不相上下,那么技术方面的差距很快就显现出来了。
克鲁急停做了一个想要远射的动作,对方马上身体倒地,向克鲁脚下的足球铲去。
克鲁远射只是一个假动作,他看着迪亚拉向自己铲来,非常快速的把足球往身后一拉,紧接着再把球向外侧一拨,加速从迪亚拉身边突破了。
突破了迪亚拉的克鲁再次抡起了右腿,这一次他可不是假动作了。不等罗伯特;胡特反应过来,猛然一脚远射!
这一脚射门很出乎切尔西球员的意料,切赫的扑救动作看起来非常仓促,幸好他拥有一米九七的身高,才勉强将克鲁这脚角度刁钻的射门托出了横梁。
“喔呜!很突然的射门!开场才五分钟,佛罗伦萨已经有了两脚非常有威胁的射门!他们反客为主,对切尔西展开了抢攻!而相反,切尔西似乎进入状态的有些慢。没想到这场比赛会用这么一种方式来开局!另外,我们看到,克鲁是真的很活跃。这场比赛将会非常有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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