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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26:兔羊毒策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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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渊镜先生收到夫人家书,得知女婿被黄嵩拐走,心脏猛地咯噔一下。
  
      一旁的唐耀看到老师面色不虞,还以为是琅琊家中出了事情。
  
      他关切询问,渊镜先生摆摆手,嘴上说没事,担忧的神情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
  
      再过一月,远在上京的卫慈也收到聂洵归于黄嵩帐下的消息。
  
      与此同时,他还收到一封来自恩师渊镜的私信。
  
      卫慈一目十行看完,再将信纸翻过来,背面写了一人的生辰八字。
  
      生辰八字是聂洵的。
  
      他认认真真用这人的八字排了一卦。
  
      卫慈将自己算出的卦象和内容抄录下来,派人送到渊镜手中。
  
      渊镜收到密信,连忙拆开细看。
  
      半晌之后,他只得长叹一声。
  
      “冤孽!”
  
      众所周知,聂洵离开中诏聂氏跑到琅琊求学,为的就是找寻自己的根源。
  
      聂洵在婴儿时期便被人拐卖,在几个人贩子手中几经辗转,因缘巧合流落中诏。
  
      他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生父生母是谁。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被人遗弃的,还是被迫与生父生母分离。
  
      顺着当年拐卖他的几家人贩线索,聂洵一路奔波,最后的线索却在东庆边境断了。
  
      他听说渊镜先生算卦极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了琅琊郡。
  
      渊镜先生为他算过一卦,卦象显示聂洵在几年后会见到自己的血亲。
  
      这本是好卦,实际上却是凶卦。
  
      卦象显示聂洵和亲人会有一场杀劫。
  
      要么聂洵会死,要么亲人会死在聂洵手上。
  
      渊镜先生让卫慈帮着算卦,为的就是查一查那个死在聂洵手中的亲人是谁。
  
      卫慈认真算了几次,得出的结论都是一致。
  
      卦象显示为“乾”,意思是日后杀死聂洵或者被聂洵杀死的亲人,会是聂洵的生父。
  
      如果聂洵安心当一个名士,他和生父对上的可能性极低,甚至能避免弑杀亲父的恶名。
  
      如今却被黄嵩怂恿出仕,日后免不了跟随黄嵩南征北战。
  
      鬼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亲手杀了他自己的亲生父亲。
  
      这个消息被瞒一辈子也就罢了,若是不慎走漏消息,聂洵的名声可就毁于一旦了。
  
      故而,渊镜先生才会黯然道一声孽缘。
  
      承宗二年六月。
  
      姜芃姬十九岁。
  
      “阿姐!阿姐等等小弟呀!”
  
      柳昭骑着枣红大马,一面慌乱地抓紧了缰绳,一面试图赶上前面的姜芃姬。
  
      事实证明他真没有骑马的天赋,骑术学了两年,始终维持在信马由缰的程度。
  
      正在这个时候,跨下的枣红大马脚下踩空,马身朝前跌去。
  
      柳昭被突发事件弄得心肝直跳,来不及做出紫微动作,只得闭上眼睛,希望不会摔个残废。
  
      “呀——”
  
      预料中的剧痛没有传来,反而是腰间一紧,下坠的动作猛地顿了下,被人强行抱上马。
  
      “阿姐——”
  
      柳昭睁开眼,斜坐在马背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姜芃姬神色一肃,翻身下马,劫后逃生的柳昭也颤巍巍爬下马背。
  
      “这匹马——”
  
      “估计是废了,马蹄已经彻底折断。”
  
      姜芃姬蹲下来,那匹枣红大马睁着湿润的大眼,身体因为剧痛而抽搐。
  
      柳昭上前细看,发现枣红大马的前蹄果然折成了扭曲的角度,快速血肿起来。
  
      “到底是谁在这里挖了这么一个洞!”
  
      柳昭心疼得想哭,这批枣红大马可是他磨了姜芃姬好久才要到的战马,为此他还答应了不少不平等条约,头悬梁锥刺股,苦学两个多月才勉强达到对方的标准线。
  
      付出一番心血才得到的好马,这才跑了几天就被地上的坑洞弄废了。
  
      姜芃姬神色一肃,她让护卫过来将枣红大马送回马棚,看看还能不能治。
  
      “这不是人为挖的洞。”
  
      柳昭神情更沮丧了,不是人为的,那就是自然形成的,自己的马倒霉踩到折了马脚?
  
      “听过狡兔三窟么?”姜芃姬问柳昭。
  
      “阿姐,虽然小弟是不学无术了点儿,但也不至于连狡兔三窟都不知道。”柳昭甩了甩腰间挂着的玉佩穗子,“等等——阿姐这意思,这个洞不是人为的,那是野兔打出来的?”
  
      “应该是的,让人别在附近赛马了,好好检查一下有多少兔洞。”
  
      柳昭道,“今日小弟要吃全兔宴,吃光这些乱打洞的畜牲。”
  
      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爱马,他心尖淌血。
  
      姜芃姬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她道,“好,我扣了子孝的薪俸,给你准备一顿全兔宴。”
  
      柳昭不解,他想吃全兔宴跟扣卫慈薪俸有必然联系?
  
      如今正值六月,牧草丰富,野兔乱蹦得到处都是。
  
      仔细寻找,连柳昭这样的箭术废柴都误打误撞射中了一只。
  
      两百护卫一起去抓,不过半个时辰便抓到了五十多只野兔。
  
      柳昭嘀咕一声,他道,“小弟就算是敞开吃破肚子,那也吃不完这么多……”
  
      姜芃姬让人烤去烤野兔,自己和柳昭留五只,其他都分了下去。
  
      “崇州边陲草原便有这么多野兔,北疆境内应该更多吧。”
  
      姜芃姬嚼着兔腿,遥望北疆方向,笑着眯起了眼。
  
      “肯定呀,丰富的牧草都在北疆那边,更吸引这些小兔崽子。”
  
      柳昭仍是一副贵公子的装扮,吃个兔肉都要拿出随身带着的精巧银器,用的盘子还是质地通透的玉器。柳佘不止一次斥责他奢靡成风,庆幸有个亲姐护着他,他的小日子贼滋润。
  
      “是么——”
  
      姜芃姬笑得意味深长。
  
      柳昭抖了抖,用小刀切了几片兔肉,均匀地抹上调料,串起来烤出油,香味弥漫。
  
      “阿姐,孝敬您老的兔肉。”
  
      “没白疼你。”
  
      吃完烤兔,姜芃姬等人回了军营。
  
      北疆经过三四年的发展,渐渐从马瘟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各大马场也开始产出战马。
  
      不出三年,他们便能拥有挥兵中原的资本。
  
      姜芃姬要趁着北疆没喘过那口气的良机,抢先一步将他们摁在草原上摩擦。
  
      东庆已经四分五裂,各个诸侯拥兵自立,北疆不是没有入主中原的实力。
  
      不过,只要姜芃姬在一天,他们也只能做梦了。
  
      姜芃姬大步流星进了主帐,对着身边的人道,“速速将两位军师唤过来,说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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