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92:北方霸主 二十九
鸿门宴开始之前,崇州境内仍是一派风平浪静。
若是敏感一些,便会发现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各家各户的贵妇忙着自己的事情,有的操持家务、侍奉公婆,有的教育儿女、敲打妾室,有的莳花弄草、赏玩古董。看似平静的后宅,实则暗流涌动,所有人都为了自己的利益算计。
宴会是士族阶层联络感情的重要渠道,几乎没有一日停歇。
今日这家办个雅集,明日那家开个诗会,后日再给旁人下请柬,大家一块儿赏花赏月。
男人们出门做客去了,后宅的女子也不甘示弱,经常性出门赴宴。
天上月色清凉如许,地下人影憧憧,衣香鬓影,席间说笑声不绝于耳。
虽说崇州士族被外界诟病为暴发户,但他们也有着数十年乃至上百年的底蕴,远比普通百姓富贵。如今天气已经寒凉,但举办宴会的院子却是暖烘烘的,感觉不到丝毫凉意。
几位关系好的贵妇互相说笑,内容围绕着丈夫、丈夫的小妾、婆婆公公、庶子庶女、嫡子嫡女以及各家各府的八卦,大多都是家长里短的废话。没什么营养,但聚在一块吐槽,再无聊的话题也能变得津津有味。说着说着,她们提及了正值壮年的柳州牧柳佘,话题越扯越远。
柳佘正值壮年,膝下只有一个嫡女、一个庶子,他后来续弦的继室又和他长久分居两地。
自从柳佘来到崇州之后,不少人打着美人计的打算,试图给柳佘后院塞人,吹一吹枕头风。
奈何他是个滑不溜丢的,不管旁人怎么明示暗示,他总有办法将众人送来的女人挡在门外。
男人说柳佘这是假正经,崇州的贵妇却对他颇为推崇。
试问哪个古代女人,不希望自己丈夫只爱自己一个,后院一个女子?
至少在古敏去世之前,柳佘后院的确只有这么一个人。
光是这么一份感情,便足够她们羡慕嫉妒恨了。
每当说起这个,崇州的贵妇对那位已逝的古敏夫人万分嫉妒,说她英年早逝,末了还要假惺惺叹一句红颜薄命。说完了柳佘这样的好男人,自然少不了抱怨自家的花心男人。
不管是贱妾还是贵妾,一个一个纳进了门。
正室夫人面上要装着大度,还要和那些妖艳贱、、/货姐妹相称,可恶心人了。
“听说,柳州牧的嫡女要来了。今日州府宴饮,便是为了那位女郎。”
不知是哪个夫人顺嘴说了一句,其他夫人的反应闲得很平淡,甚至有人暗暗嗤了一声。
“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片子罢了,哪里值得一种爷们儿郑重其事?”
在不少夫人看来,姜芃姬抵达时间和柳佘邀请世家大佬,不过是碰巧撞了时间。
毕竟只是个女子,再怎么能耐也是要嫁人生子,一辈子待在后院为男人操持家务的。
柳佘的女儿能成为丸州牧,已经很了不起了。
她们不觉得姜芃姬还能更进一步,甚至觉得她有点儿傻。
老老实实享受父亲庇护,当个无忧无虑的士族贵女多好,偏偏要抛头露面,效仿前朝许公,正当一个女强人。最后呢?她未必能拼得过爷们儿,还平白浪费了女子人生中最重要的年华。
至于前些阵子疯传柳佘要退居幕后,让权给柳羲的传闻,那更是无稽之谈。
“这种不切实际的消息,说出来惹人发笑。”
“说的也是——到底是闺阁女子,能有多大本事?”
“听说那位柳女郎如今已经十八岁了,这个年纪还未定亲,再拖两年岂不是老姑娘了?”
“柳州牧对这个嫡女还挺上心的,应该会帮她留意吧?不过,一个整日在外头鬼混的女子……听说她还经常与那些大老粗的贱民混在一块儿……这样的儿媳妇,哪家敢要?哪怕看在柳州牧的面子上能善待她,但岳父也不能随意插手女婿后宅。依我瞧,那位柳女郎……啧!”
这个话题对她们而言很是新鲜,一时间说得起劲,不知不觉话题都偏了。
某位年纪不大的夫人道,“莫非,柳州牧宴请……便是为了这个嫡女的婚事?”
柳佘的势力在崇州、浒郡,为了嫡女好,择婿肯定会在自己势力范围内选择。
这么一猜,不少人觉得颇有道理。
倘若有个明事理的人听了她们的对话,兴许会笑掉大牙。
倘若崇州“士族”的宗妇都是这样德行,估计传不了几代。
崇州靠近北疆,两国边境战火不断。
因为环境因素,这里的势力更迭很快,所谓的士族势力,说白了就是暴发户,缺乏底蕴。
便拿在场的某些夫人来说,她们娘家还有屠夫出身的,大字不认识几个,见识自然浅薄。
当然,除了见识不够,更重要的原因是她们不关心外头的事情。
有这个时间关心那些事情,还不如琢磨琢磨胭脂水粉、珠钗首饰、绫罗绸缎。
贵妇们说笑着,宴会的气氛烘托正热。
便是这个时候,两个身穿富贵的丫鬟疾步闯了进来。
她们的出现让众人侧目,似乎用眼神询问——这是哪家的,如此不懂礼?
某个贵妇认出了自己的贴身丫鬟,涂满脂粉的脸瞬间拉长。
今日是她主持宴会,办得好好的,没想到自己的丫鬟出了岔子。
还未等她厉声呵斥,那两个丫鬟说出一个令她眼前一黑的消息。
“夫人,不好了,老爷去了!”
那位贵妇心中一紧,厉声呵斥,“将她们带下去掌嘴,老爷也是你们两个小蹄子能耍笑的?”
年长的丫鬟道,“这是真的呀,夫人,外头围着好多兵,他们还送回了老爷的尸首。”
什么!
这个消息宛若重锤,瞧得她眼前一暗,刚刚站起的身躯险些瘫倒在地。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纷纷没了耍闹的心思,预备看看情况,然后找个机会告辞。
不过,她们怎么也没想到,同样的噩耗正等着她们。
原本还热热闹闹的后院,顷刻冷清了下来。
前堂响起了一连串的哭嚎声,那位夫人掀开白布一瞧,躺着的男人正是她的死鬼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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