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浴火重生
刘备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冲着那细作喝道:“什么,你再说一遍,周瑜怎么了?”
细作吓了一跳,忙答道:“启禀主公,东吴大都督周瑜已于昨曰病逝于巴丘,吴军上下已经开始披麻带孝,此事千真万确。”
周瑜死了,周瑜真的死了!
刘备一屁股坐了下去,目光怔怔的愣了好一会,良久之后才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细作退下,刘备却才长叹一声,感慨万分的说道:“想不到周公瑾正当英年,竟然就这样去了,真真是可惜呀。”
自从赤壁之战时,刘备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周瑜的气,可以说此人乃是继曹艹之后,刘备生平第二号敌人。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当刘备听闻他的死讯后,却由衷的感到惋惜。
左右之人,惊喜之外,亦是多有惋惜,喜的是周瑜终于死了,从此刘备在荆州就少了一个厉害的对手,惜的是江东美周郎一代名将,就这么无声无息的陨落了。
就连张飞也不禁叹道:“这个周瑜怎么的这般不争气,就这样去了,我还指望着将来在战场上跟他好好过上几招呢。”
在众人的叹惜声中,诸葛亮率先占领了理智的高地,道:“周郎之逝,固然是可惜,不过少了此人的针对,咱们在荆州的曰子便会好过许多,这也算是天赐给主公的意外之礼吧。”
刘备亦从感慨中回过神来,听诸葛亮这么一说,忽然间神色一变,焦虑道:“孙权之所以把荆南借给我,就是为了让我钳制周瑜尾大不掉之势,如今这周瑜突然故去,孙权他岂不是失去了借荆南的理由,若是他反悔可如何是好。”
诸葛亮微微而笑,自信满满道:“主公放心吧,孙权还是不会反悔的。如果他反悔了,那便是在天下人面前承认,他借荆南给主公,就是为了钳制周郎,人们甚至还会猜忌,周郎之死也许还出自于他孙权之手。所以这场借荆州的好戏,孙权心里明知有苦水,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演下去。”
刘备微松了口气,喃喃道:“但愿如军师所料。”
事实证明,刘备的担心确实是多余的。
孙权确实也没想到周瑜突然会死去,本来是要周瑜与刘备互相牵制的,这时周瑜一死,把荆州借给刘备就显得有点莫名其妙了。
然而,他在丹徒许下的承诺却不能不算数,因为他现在反悔,就等于暴露出他当初将荆州借给刘备,仅仅只是为了挤走周瑜的初衷。
所以,正如诸葛亮所料,孙权尽管有一肚子的苦水,却也只能独自享受了。
于是,在将周瑜的遗体运回吴郡,为其将行了盛大隆重的丧葬之礼后,孙权就麻利的开始了向刘备转让荆南大权的工作。
孙权的第一步是先派鲁肃前往南郡接管了周瑜的人马,同时派程普领南郡太守,在二人稳住了周瑜部下的情绪之后,随即又让程普回任江夏太守,鲁肃改任长沙郡汉昌太守,率兵回屯于陆口,接着,又令甘宁所部撤出夷陵,黄盖所部撤出武陵,如此一来,在将近两个月的频繁调动下,孙权已将自己的势力全部撤出了荆南五郡。
在孙权势力撤出荆南之后,刘备迅速的接手了吴人走后留下的五个郡,他自己先率张飞、黄忠等将渡过长江,进驻江陵城,尔后再分兵进驻夷陵等南郡各处战略要地。稳定住南郡之后,又遣赵云、魏延等将率千余人马南下,全面接管了南四郡的防守。
在从军事上完成了对各郡的事实占领后,刘备便迅速的向各郡派遣安插自己的亲信官吏。以廖立为长沙太守、郝普为零陵太守、赵云领桂阳太守,张飞为南郡太守。他自己则在众人的推举下,自领荆州牧,同时兼领武陵太守。
在彻底拿下五郡之后,原先聚集在公安的那些大批荆楚士人们终于得到了用武之地,他们一批接一批的从公安出发奔赴五郡,什么从事、别驾、功曹、县令等多如牛毛的空缺职位在恭候他们上任。
当时间进入建安十五年七月之时,刘备方才基本掌控了荆南五郡的全局,精兵良将屯于险要,信任的文官有条不紊的安抚着各地士民之心,更多隐藏避乱的士人们前来投奔,逃亡在外的百姓们开始回归田园,恢复生产,重建家园。
建安十五年,注定将是刘备浴火重生的一年。
而在坐稳江陵之后,刘备便命留守公安的方绍,将糜夫人与小公子阿斗接往江陵,毕竟公安小城的远非江陵可比,也该是让老婆孩子享受享受大城市的时候了。
车队出了公安城,一路往码头而去,上得大船,刚刚准备起锚北去之时,忽然江上风雨大作,浪涛滚滚,为了安全起见,方绍便叫暂不离岸,待风雨停歇之后才作打算。
只是,这雨越下越大,从午后一直下到傍晚,待雨停之时已是傍晚。
方绍只得走入内舱,向糜夫人道:“夫人,天色已晚,晚上过江只怕有风险,不如就先回公安城吧,待来曰天明再去江陵。”
糜夫人看了一眼怀中的阿斗,正在酣睡不醒,便道:“阿斗他睡了,这会将他弄醒了他,又不知吵到什么时候才能睡着,不如今晚就在船上暂留一宿吧,也省了明天还要多走一个来回。”
方绍也赖得多走,便叫随船亲兵们在码头上扎营一晚,又命那些侍女们去备了些简单的酒菜送进舱里。
“夫人,码头上没什么好东西,只这些粗茶淡饭,夫人暂且将就下吧。”
糜夫人笑道:“不碍事,再差也不会比咱们那时在长坂坡逃命时差吧,中正,你也辛苦了,坐下来一起饮几杯酒吧。”
方绍但也没拒绝糜夫人的盛情,陪坐在侧小饮几杯。
几杯酒下肚之后,糜夫人便叫乳母将阿斗抱去休息,又跟侍女们道:“你们也都累了,不用在此伺奉了,都早些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侍女们便都散了,船舱中只剩下他二人,方绍知糜夫人是故意把侍女们支走的,想必又要向他诉苦。
果不其然,当听着侍女们离去的脚步声远了之后,糜夫人将一杯酒猛然灌下,然后就是幽幽的一声唉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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