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节 草根梦
轻轻叹了一口气,江烽也大略明白了许静的来意。
让他有些意外的这似乎应该是许宁所擅长的,怎么许宁没来,却是许静来了,难道说两女都真以为自己仍然痴迷许静不成?
这么些日子过去了,照理说两女应该感觉得出来,自己其实对许宁也好,许静也好,其实并不像她们和张越、罗真想象的那样,甚至还有些疏淡的感觉。
也许在罗真眼里自己是有点儿“变心”的味道,而在张越和秦再道他们心目中,也许就是自己过于趋炎附势了,这也让江烽很是郁闷。
记忆中自己似乎从未获得过许氏双姝的青眼相看,就算是当时“痴迷一时”吧,也不过是沦为崇文书院的笑料罢了,怎么现在却翻转过来,自己反而成了陈世美一般的负心郎一般呢?
许氏双姝的艳名在淮南道上以及临近的hn道和山南东道都很有名气,两女年龄只差一岁,所以有光州并蒂莲之美称。
许宁的婚姻也曾经牵动淮南道和hn道诸阀子弟们的心,一方面固然有许氏所处光州地位的重要,如得许氏联姻,自然可得许氏臂助,另一方面自然也有许宁的美艳之名,的确博得了周邻门阀望族子弟们的垂涎。
包括当时许家的盟友蔡州袁氏,以及寿州的田家、鄂黄的杜氏,都一度有联姻之意,但最终许家却选择了舒州的周家长子。
应该说这个选择还是比较独特的。
舒州周氏世代居于舒州,算是舒州第一名门望族。
舒州周家虽然是诗书传家,从实力来说,周家并不强,好在周家开枝散叶,其中一支搬迁到广陵,成为广陵周家。
而广陵周家又是淮南巨擘杨家麾下第一权臣徐氏家族的儿女亲家,所以广陵周氏在也是在淮南颇为得意,而舒州周氏虽未归附于淮南,但亦是获得了淮南方面的鼎力支持。
只是目前淮南局面也是波谲云诡,杨氏一族主少国疑,权臣徐氏隐隐掌握了淮南一地大权,但是淮南地方上受恩于杨氏一族者甚多,加之淮北时家虎视眈眈于侧,徐氏亦是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也正因为如此舒州周氏在淮南道上也是比较独立的所在,没有表现出太强的侵略性,但是背后却又有强大的淮南势力做依靠。
而据江烽所知,选择舒州周家很大程度也是许宁自己的主意,最初许望亭并不同意,但是许宁最终说服了许望亭,只不过机缘不巧,婚姻未成,许氏却已经覆灭了。
从选择舒州周家这一点也能看得出来许宁在这方面的眼界并不差,只是命运不济,遭此厄难罢了。
和许宁相比,许静就显得要单纯许多了,或许她在术法一道上更有天赋,但是在心思慎密深远上却远不及其姐了。
这一连串的思绪说来庞杂,但也只是从江烽脑海中一掠而过,他缓缓道:“静娘,我知道很多事情让人难以释怀,可我们需要面对现实,我对袁家的卑劣行径也一样切齿痛恨,但固始目前的情形并不太好,我得实话实说,固始现在没有实力挑战蔡州,甚至在面对蔡州的威胁时,都需要外力支持才能勉力维系,这一点你也看到了。我们现在侥幸击退了蚁贼,但是如果蔡州袁军来犯,我想我们不太可能再有这样的好事情。”
许静脸上浮起疑惑的神色,她大略明白江烽的意思,但是个中内里的复杂关联,却又是她一时间难以弄明白的了。
她来的目的也不是要追根究源,只是她知道自己大姐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大姐的性格许静很清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她去拉拢秦再道,甚至还要自己去游说张越,在许静看来,这都是不切实际的举动。
真要如此,正如她所说,还不如直接来求江烽,也许这种可能性更大一些。
“二郎,也许我大姐的心思太急切了一些,或许她还会有一些不太理性的举动和言语,我希望你能理解和谅解她,……”许静有些艰难的把自己想要说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真是个善良纯真的女孩子,江烽心中暗叹,在这个时代就更为难得了。
“指挥大人!”
门口披甲武士的声音将二人从尴尬中解放出来,江烽站起身来,一眼就看到了疾步进来的张越。
走进厅房的张越一眼看见了锦衣绣襦的许静,惊讶之后也是喜悦,“静小姐也在这里?”
许静脸也微微一红,她当然看出了张越眼中的喜悦,江烽同样看出了。
“嗯,我来看看二郎的伤势,顺带说说话。”许静站起来盈盈一礼,“大郎来了,我先走了。”
“哎,别忙走啊,静小姐,……”张越真有点儿后悔怎么这个时候赶上点儿了,有些懊恼。
罗真和他一直对江烽在这方面的变化耿耿于怀,总觉得江烽在这几个月时间里的表现与往日大相径庭,这既让人高兴,比如江烽表现出来深谋远虑和沉稳果敢,但也让人不满,比如对许静的态度。
张越和罗真都一直很喜欢许静,这种喜欢是兄长对小妹的那种喜欢,他们更希望江烽能圆一个梦,拿现在江烽的话来说那就是草根逆袭白富美圆满成功的梦。
当然在以前张越他们纵然有这种喜爱之心,也无法表露,毕竟身份相差太远,但现在这种喜爱就有了现实基础了,所以他们觉得这个梦,江烽就更应当努力去实现。
这同样是他们心中的梦。
今天终于看到了似乎两人之间的关系有复苏的架势,却被自己给破坏了这样一个机会,难免让张越有些懊恼。
许静婀娜娉婷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张越才收回目光,不无遗憾的道:“二郎,你究竟是什么心思,静小姐……”
“子跃,你觉得我们现在还有其他精力和心思来考虑其他么?”江烽苦笑着摆摆手,打断对方的话头,“躺了这么两三天,我都觉得是一种奢侈享受了,也许今后这一段时间里我们会再没有这种机会了。”
张越一愣之后,随即也意识到了些什么,脸色变得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