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卷 第一百零一节 突门,铁骑突出刀枪鸣
韩拔陵手中的鄣刀已经几度拔出又压了回去,看见庄瘸子和陈丕子的部队再度被打得狼狈不堪的撤了下来,甚至连韩拔乐带领自己的斑斓卫突击,仍然是铩羽而归。
焰军的明焰旗始终无法插上墙头,他内心的愤怒积郁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几度破城,却又几度被对方给轰了出来,这份窝囊味道实在令人无法忍受,也是时候了,韩拔陵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韩拔乐、仇老大、苟三子,这一次你们三军齐上,我亲自率领斑斓卫押后,若是拿不下,便不要再回来!”
齐齐领命的三人交换了一下得意得眼色,看来这一次老大是真的怒了,这三军可是左翼军的当家主力,全都是来自汝洛两地的老弟兄,养精蓄锐这么久,就看这一遭了。
固始城几处都被击破,冲着这几处狠打猛攻,破城也是不在话下,现在就看谁能够抢得那首功了。
江烽站在城头上冷冷的注视着局面的变化,当两军蚁贼败退下去时,他就估摸着蚁军怕是要殊死一搏了,离天黑下来还有一个时辰,胜负也就要在这一个时辰里见分晓,原本还指望着能够拖到明日,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蚁军的战斗力。
三个军阵的同时出现映证了江烽的猜测,前几拨攻势可都是两军齐发!
而三个军阵士兵表现出来的那股子狠辣中不乏沉稳的气势更证明这三军才是韩拔陵手中真正的王牌。
是时候了。
“兄弟们,敌人要狗急跳墙了,这一战将决定我们固始军和固始城的存亡!打退敌人这一次进攻,我们就胜利了!”江烽沿着城墙一边鼓励着士卒,一边急令早已整装待发的鄂州骑兵迅速向城西南部集结。
当何乾章看着这一处警备森严的所在向自己展开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突门?!这个家伙竟然在这一处城角设置了突门?难怪这个家伙胸有成竹!
何乾章清楚这一处城外可是半点端倪也看不出来,而蚁军设置的拒马也只是针对两端城门,如果骑兵从这里冲出,向北横扫,一千步距离正好可以让骑兵威力发挥到极至!
好心计!好手段!好心机!
何乾章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家伙隐藏得如此之好,竟然连自己这个在固始城内外转悠了无数遍的有心者,都未曾发现小小固始城居然在这里设置了一个突门!
何谓突门?那就是伪装起来不被人觉察,可以在关键时刻发动突袭的门洞,一般城池根本没有,而这座固始城何以会有突门?
何乾章可以想象得到正在全副身心投入攻城战的蚁军遭遇自己骑兵拦腰一击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这就是釜底抽薪,或者说灭顶之灾!
“何大人,请记住,我们只需要将这三支正在攻城军击溃即可。”江烽飞身上马叮嘱道。
“为什么?我们完全可以乘势冲击对方主营,彻底击溃蚁贼!”何乾章大惑不解。
“不,我们不能冒险,韩拔陵的蚁贼一旦彻底崩溃,那可能会为我们固始招来更大的敌人,也许另一支蚁军就会为他们复仇。”
江烽淡淡的道,城外喊杀声震耳欲聋,蚁军的攻势已经展开了,他没有时间再和对方废话,更没有必要向对方解释自己的战略意图。
“不可能,蚁贼主力既然已经东向,怎么可能再渡淮南下?绝不可能!”何乾章完全无法理解对方的担心,现在正是一举破敌的大好时机,为何对方却如此保守谨慎?这个家伙怎么有的时候胆大妄为之极,这个时候却又如此胆小?
“对不起,何大人,请记住杜三公子临行前的嘱咐,只要无损于贵方利益,一切皆须遵从我的命令!”江烽脸色一沉,没有理睬对方眼中的愤怒,断然道。
蚁贼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已经让人触目惊心,五百骑能够给对方造成一定的混乱,甚至也能大挫对方的士气,但是若是以为可以一举击溃对方就有些草率了,只要对手稍微冷静下来,就能看得出这边的底细,调整一下阵型,也就能缓过气来,江烽不愿意冒这个险。
另外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一支彻底崩溃的蚁贼也不符合固始的利益。
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势绵延不绝,飞蝗般的箭雨在墙头上啸叫着掠过,而城墙上的弓弩手现在都只有操刀上阵,这个时候唯有面碰面的对决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
城墙下的呐喊声彷佛要将城楼都摧跨,巨大的压力让谷明海喘不过气来,如果不是江烽给他的那一点保证,他真的要绝望了。
张子跃的预备队完全就是杯水车薪,刚刚来得及将这一波敌人撵下墙头,另一波敌人又已经登上墙垛。
谷明海已经将所有力量毫无保留的用了上来,但是这一波敌人显然不像前几次攻势那些家伙那么好打发,死战不退,寸土必争,他必须坚持下去,直到转机出现。
谷明海相信江烽做得到这一点,否则当初他就不会选择站在江烽一方,不愿效力蔡州袁氏固然是原因之一,但是更看好江烽这个带来无穷神秘的后来者才是主要原因,谷明海一向对自己的识人本事很有信心。
而现在就是考验他自己识人本事的最后关头。若是固始陷落,那江烽便是有神仙本事,也再难扭转局面。
谷明海的信心终于得到了回报。
伪装得极为巧妙的城墙突然洞开,早已备好的木板迅速铺设在濠沟上,呼啸而出的铁骑在固始城东南角掠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携带着雷霆万钧气势,向着固始城西席卷而去。
五百骑!
铁骑突出刀枪鸣!
何乾章娴熟的控马加速,当眼前惊皇失措的蚁军士卒出现在面前时,纵马横刀带来的那份得以发泄的痛快让他一下子忘却了先前江烽给他带来的愤怒。
如一柄犀利无比的剪刀,错落有致的攻击阵型一下子就把毫无防范的靠南的仇老大部方阵撕得粉碎,乱成一团的士卒们要么扭头就跑,要么仆地不起,要么就举手投降。
面对策马举刀的骑兵,无法组织起防御阵型的步兵士卒纯粹就是一群待宰绵羊。
铁蹄雷动混杂着无助的惨叫,滚滚黄尘中夹杂着冲天而起的赤血,这完全就是一边倒的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