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嫣对于杨锐的来电，显然是有点惊讶，因为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用带着嘲讽的口气接听了杨锐的电话：“怎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该不会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吧？”

    对于她的直接，杨锐讪笑了一下，“哪里、哪里，这次是有好事情，算你一份。”

    “哦？你能有什么好事情？还算我一份？”袁嫣嗤笑了一声，杨锐的生意，现在虽然已经上了档次，不过对她来说，并没有太多值得惊讶的地方，可以说并不放在眼里。

    “真的是有好处给你啊，一笔生意，我自己的，但是我算你一份，不需要你做什么，最后得一成的收益。有没有兴趣？”杨锐也单刀直入的说。

    袁嫣直接否决：“没兴趣。”

    “为什么？”杨锐狂汗，直接送钱给你都没有兴趣，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袁嫣冷笑了一声：“你这个人我还不清楚？抠门得很，什么时候会那么大方？你想要把我拉进来，是想要拉一个垫背的吧？哼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会贪心你给的一成利益吗？”

    杨锐无奈，只能换了一个口气，笑着说：“没错，你也知道我抠门，不过你更加清楚，我根本就是没有大方的资本啊！特别是在你的面前，我哪里有大方的机会？你看上次我有了一值钱一点的首饰，送给你，你也没有一句好说，对你来说，还有什么看得上的？”

    袁嫣哼了一声，笑着说：“干嘛？还惦记着那首饰呢？心疼啊？那可不是你送给我的，是我自己要来的！”

    “当然不是啦，我是那种人吗？我想要说明的是，在我的心里，有好处一般都会想到你，不如说现在，有了一个大生意，本来这也只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但是想到美丽可爱的嫣姐姐对我那么好，我就忍不住找你，只要你愿意，我甘愿分一成利益给你。你先别急着否认，这一成……嘿嘿，价值起码上亿呢！”

    袁嫣懒懒的听着他的话，对于他说得那么好听的言语，只是笑眯眯的听着，并不当真，可是听到最后一句，就算是袁嫣，也还是吃了一惊。

    上亿！这可不是小数目啊，是现在杨锐所有身家加起来都还多的数目。

    “喂，你小子到底在干什么？”袁嫣压低了一点声音，严肃的追问：“你参与了军火走私？”

    杨锐看成功的引起了她的注意力，不由笑了。“走私军火？当然不是。”

    “那就是贩毒了？**！你小子不要命了？这么巨额的毒品，抓到了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袁嫣娇叱了一声。

    她很清楚杨锐的情况，任何正常的生意，都不可能一下子弄来十来亿的收入，只有大型走私和毒品之类的。而杨锐要笼络她的原因，也显而易见了。

    杨锐狂汗，“这个……大姐，你也太抬举我了吧？我从来没有碰过毒品，一下子就能弄到十来亿的货？你当我能把面粉变白粉啊！”

    袁嫣也觉得不可思议，以杨锐现在还不够资深的身份，想要接触毒贩也不容易，再说，老爷子是禁令下面的人碰毒品的。相比之下，有着四办身份的杨锐涉嫌走私军火，都更加靠谱一点。

    “别兜圈子里，直接说出来吧，我可没时间跟你胡扯。”她甚至开始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在张罗往韩国倒卖肉类，那过亿的利益，很有可能是以韩元计算的！

    杨锐看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真的相信自己了，也认真了起来：“你现在说话方便吧？”

    “嗯。”

    “你就算不接受我的话……不会另外出卖我吧？”

    “废话！你值得我出卖吗？”

    “ok，现在我就跟你实话实说了。我最近开发了一个矿山……这么说吧，一个宝藏……”

    不等他说完，袁嫣已经不信的嗤笑了起来，“杨锐啊杨锐，你小子又想要算计我什么呀？我拜托你也多用一点脑子，别用那么离谱的桥段好不好？”

    “我说的是认真的，”杨锐没有理会她的嘲讽，继续说：“虽然我不是行家，但是我个人估计，十亿是最低的价值，如果把里面的宝藏用以拍卖的方式，远不止这个数，加上把我的珠宝公司运作上市的话……”

    “行了、行了，你别做什么白曰梦了！”以为他编故事的袁嫣，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你不是去贝臻哪里了吗？怎么？一起耍我好玩啊？”

    “我说的是真的！”杨锐也有点不耐烦的吼了一句，“你要还是当我在开玩笑，你就挂电话好了！靠，我并不非要靠你们家的关系，你们家也可能不在乎这点，我只是……我只是能相信你、也愿意和你分享而已！不信算了。”

    “等等……”杨锐少有的对她发火，反而让袁嫣冷静了下来，听着他的意思，琢磨了一下他的口气，然后缓缓的说：“杨锐，你不能怪我，这样的事情说出来，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是白曰梦。我现在相信你了，说仔细一点，臻臻知道吗？”

    “她不知道。”听了她的口气，杨锐也消气了一点，“我只是跟你说。除了信任你，愿意和你分享之外，我也是想要拉拢你的身份。有你在，等于代表了袁家，可以少很多黑吃黑……（他心里暗暗嘀咕着说，最怕的就是袁老头来个黑吃黑！）……老爷子提携、栽培我，但大家也同样是合作的关系，你爷爷年纪大了，合作当然找你更有意义。”

    “听起来不错哦。”听他直接的说出了顾虑，袁嫣多相信了几分。

    “你不老觉得我欠你吗？这样可以算是补偿了吧？”

    听到这话，袁嫣轻哼了一声：“怎么？有钱了了不起了？你对我的伤害补偿得了吗？”

    杨锐不想去触发她的怨念，叹了一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可以不用总把我当仇人一样，这样我们合作成功，大家关系可以更亲近平等一点嘛。”

    袁嫣没有再说这个问题，淡淡的说：“我很忙，说正事吧，你要我怎么做？”

    “ok，其实你真的不需要做多少……”杨锐把自己想到的，跟她说了一下，然后约好保持电话联络。

    ~

    和袁嫣打了电话，杨锐接下来拨给了唐羽灵。

    唐羽灵是他确定的第二个盟友。

    跟袁嫣类似，唐羽灵是他可以放心相信的朋友，又是有着很大影响力的人物，所以需要征求她的支持。宝藏虽然是天机宗的，是自己挖出来的，但四海之内莫非王土，这些东西要是让国家的文物部门知道了，还不得一一给收缴了？但如果有了四办的支持，就不是文物局能够管的了。

    “杨锐？是你啊，好久没来了啊……”唐羽灵的声音有点疲惫，估计正在办公室里面、公务比较繁忙。

    “啊？！”杨锐惊呼了一声：“你‘好久没来了’？我说羽灵啊，你就是玩一夜情，也不能那么不小心啊！”

    “你说什么呀？神经！”他的一惊一乍，让唐羽灵莫名其妙。

    “不是你说‘好久没来了’嘛！女人那个东东好久没来，往往就是有问题了……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让你好久没来了？我去帮你砍死他！岂有此理，我这个近水楼台的都还没有吃到窝边草呢，竟然让他给捷足先登了……”杨锐忍着笑，做义愤填膺状。

    “去你的！”唐羽灵总算听明白了他说的意思，恼羞成怒的娇叱：“我要先砍死你这个臭流氓呢！听好了，我说的‘好久没来’，是你好久没来报道、没来电话！哼！”

    她都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无心的简略话，竟然能让杨锐联想那么多，真佩服这小子的瞎扯能力。

    “哦，原来是这样啊，吓我一次，害我以为你被人那个啥了，让我那个妒忌啊……”

    “死杨锐！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因为在办公室里面，唐羽灵在喝骂他的时候，不得不压低了一点声音，这让她的气势弱了很多。

    “呵呵，看你无精打采的样子，故意逗你开心的。”

    “多谢了！我还没有被你气死！”唐羽灵没好气的说。

    “嘿嘿，我以前就说过，你在工作上面有压力又不好对别人发泄出来的时候，我就舍生取义让你发泄嘛。最近我都很忙，你也成熟了，哪些人可以骂、哪些人不能骂，你都可以把握好了，所以都没有机会帮你了。怎么样？现在被我气了一顿、是不是精神一点了？”

    “哼，免了，我都要被你气得头疼了！”唐羽灵又不是第一次被他用这样的方式刺激了，以前都习惯了，现在只是很久没有，有点不适应。“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

    “向你行贿！”

    “噗——”唐羽灵问完刚刚端起一杯水，才喝了一口，听到他的话，全部喷了出来。

    什么世道！行贿都可以这么明目张胆了！

    她忍不住再问了一句，觉得杨锐可能还是在更自己开玩笑，“你说什么？到底有什么事情？没事我要干活了。”

    “不是说了要向你行贿吗？给不给我个机会呀。”

    唐羽灵沉下了脸，没好气的说：“杨锐，你给我听好了，别自以为很幽默，一点都不好笑！”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杨锐没想到这小妞现在这么果断，要是以前就是气得不得了，也不会马上挂电话。他又打了过去，然后让自己的口气认真了起来：“羽灵，我是有事情要你帮忙。”

    “作歼犯科的事情？”唐羽灵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把他的行贿和帮忙联系了起来。对于自己挂了电话之后，杨锐的态度就端正了起来，让她很满意，觉得就是不能让他太嚣张了。

    “啥叫作歼犯科啊！我不是你们的卧底吗？我可是牺牲了个人名誉和人生安全啊，容易嘛！”对着唐羽灵，杨锐还是难以正经了起来。

    “嗯哼……”唐羽灵咳嗽了一声。

    “嘿嘿……说正事、说正事，这样的。我最近会有一批货物，可能有一些是文物，我怕有竞争对手会找文物局之类的来找我麻烦，需要你帮我看着一点。”

    唐羽灵眉头一皱，有点不悦的说：“你要走私贩卖文物？”

    “瞧你说的，我是那种人吗？你对我还不了解？就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你自己啊！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上梁正直下梁怎么会歪呢？”

    杨锐虽然没有直接的否认，不过停在唐羽灵的耳里，意思也等于是否认了走私文物，稍微放心了一点。

    “你给我一个详细的报告，我仔细参考一下……”

    “拜托！我们两个什么交情，还用得着写报告吗？再说，我是卧底啊，能留下报告这样的东西来吗？我可是百分之两百五的相信你，你这样跟我打官腔，简直是对我那幼小心灵的凌虐啊！呜呼……我不活了，我找锉刀去……”

    对于杨锐的一番话，唐羽灵哭笑不得，对他又气又恼不起来，没好气的说：“行了、行了。素质！搞得像个泼妇一样，还寻死觅活呢……”说着她自己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一下把努力营造的上司权威感全没了。

    气氛已经活跃了，杨锐也没有继续嬉皮笑脸，正色的说：“有些事情要便宜行事，这你比我更加清楚，我会老老实实的向你汇报，就说明我的人没有问题，但我也需要成绩，对不对？你知道的啦，上次珠宝展虽然不至于损失大批珠宝，但已经算是失败了。之后这几个月也没有多少可以让我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所以……”

    “好啦、好啦，你说要我怎么办吧？”唐羽灵无奈。

    其实她也不是真的要杨锐写报告，开玩笑，从把他招进来，这小子就没有真正的交过什么报告，一切都是口头交流。她会这样，是心里想要维持自己上司的权威，不至于让自己在杨锐面前一点主动都没有。想要让他保持对自己的尊敬，而不是每次都被他口头调戏。现在看对付他没辙，干脆算了，省得自讨苦吃。

    “就是有一批文物，上面有事的时候，你帮我顶着就可以了。至于我说的行贿，我也知道我们英明神武的唐处长是刚正不阿、两袖清风的……对了，说到两袖清风，我不在深川，现在暖和不？要不要穿长袖的衣服？”

    唐羽灵摇头无语，心里郁闷不已，这家伙的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呀！竟然能从两袖清风联系到我现在穿的衣服有没有袖子……“岂止不用穿长袖，我还不用穿衣服呢！能不能拜托你认真一点啊？”

    “哎，我很认真啊，可是我要批评你了。小唐唐，你身为上司，竟然拿没穿衣服来干扰我的思维，虽然我知道你的身材是很好，不过我这人很正直的，不会乱幻想你的……可怜的小唐唐被折磨得狂郁闷，额头在办公桌上敲了几下，有气无力的说：“你他妈的有完没完啊？”

    杨锐是很久没有逗她了，而且面对她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想要逗她，几乎都不用思索。

    现在看她似乎真的不高兴了，赶紧继续认真的说：“我知道你不会要什么私人好处，但我也会预算到你的一份，我会把其中部分有珍贵研究价值的文物以我们两的名义或以你的名义捐赠给国家。其他的就算是拍卖，也绝对会限制买家，普通的就算了，绝对不把珍贵的卖给了外国人。这是我能做到的，怎么样？”

    唐羽灵出生于军方高层家庭，从小对于国家的概念就比一般人强烈，如果杨锐是要走私文物到境外，她肯定不会同意的。

    但她也早就不是在军队里面不涉社会的唐羽灵了，在现在这个环境、这个位子上面坐稳，让她知道很多情况是需要灵活对待的。比如说袁志峰就是明显的例子，现在听了杨锐的话，也明白杨锐的立场，心里也就认同了他的话。

    “嗯，我知道了，我会留意的。你自己也别忘记了你说的话，还有，你捐赠就可以了，别用我的名义，更别用我和你的名义，弄得好像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似的。”

    “嘿嘿……”

    “笑什么笑？”

    “没有笑啊，我笑了吗？”杨锐其实刚才的话里面，还是有技巧的，他说捐赠的时候，说的是“部分”和“有珍贵研究价值”的文物，这就没有一定的标准了。而他，肯定会先以市场价值优先淘汰。

    唐羽灵觉得他的笑有点怪异，不知道是笑什么，忍不住警告了一句：“杨锐，你可别布下圈套让我钻啊，你要害我的话，我……会恨死你的！”说完就挂了。

    挂了电话，她还是呆坐着，心里纷乱，觉得自己太不争气了，每次都被他牵着鼻子走，更糟糕的是，威胁警告他竟然不知道说什么……还躺在床上的杨锐，同样的呆了一下。对于唐羽灵最后一句话，让他细细的咀嚼了起来，越想越觉得有点其他的味道。

    ‘你可别布下圈套让我钻啊，你要害我的话，我……会恨死你的！’

    这哪里像是上司对下属的警告啊，怎么听都像是无助小女生的幽怨。杨锐心里不由浮想联翩，难道小唐唐对我有那么点意思？

    近两年相识相处的画面从他脑海里面闪过，想到每次自己把她气得半死，不由露出一丝微笑，她气闷的样子，真的挺好看啊！

    等等……一个女孩子老实被这样刺激，生气也没有那次生很久的，这说明了什么？是唐羽灵以大局为重，不跟他计较？还是她有受虐倾向？还是她心里有别的想法？

    唐羽灵的将军老爸，让杨锐在不明情况之前，不敢太夸张的乱想。但这一番检讨，已经让他心里涌起一阵内疚，每次逗她，都是自己更开心，虽然是打着为她减压的旗号，可这样人家女孩子的自尊心也是伤害啊。

    他又一次拨了过去。

    “干吗？还有什么问题吗？”唐羽灵的语气已经很平静了。

    杨锐听她的声音这么平静，话到嘴边又觉得不用说了，她做处长都一年多了，早就成熟稳重了，还会被我的玩笑伤害到吗？

    “喂？你怎么了？”唐羽灵又问了一句，觉得杨锐怪怪的。

    “呃……”反正已经准备好了，还是直接说出来得了，杨锐给自己鼓劲了一下，然后低声说：“羽灵，我是想要向你说句sorry的。”

    “啊？”唐羽灵目瞪口呆，脱口回了一句：“why？”

    或许人在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时候，用外语会更容易一点。

    “我……不是老跟你开玩笑吗？其实我是把你当成朋友，而不是上司，所以就肆无忌惮了。不过每次好像都把你气得不轻，我觉得可能我过分了……对不起啊。我真的是喜欢你……呃，是喜欢跟你开玩笑的，不是真的想要气你。”杨锐低声把自己的想法说完。

    唐羽灵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哦……是这样啊。没关系啦，不是让我出气吗，呵，我骂完也挺舒服的。”

    “那就好。”

    “嗯。”

    两个人都听着电话不出声。

    “没事了，那我……挂了？

    “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