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秦天柱赶往文产总局，参加电视产业研讨会议

    会议在总局内的一间小型会议厅召开，秦天柱到时，不少电视台的头头脑脑们，已经到了会议厅，正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闲聊。

    东方台的乔勇看见秦天柱进来后，招手请他过去。

    “小秦，过来这边！”

    秦天柱在乔勇旁边找了个空位坐下。这次会议，主要是以各个地方电视台为主，此外还有一些广电系统的专家学者以及行业监管部门的代表参加。

    “乔台长，怎么你们这么早就到了，我还以为我来的算是比较早的呢。我看来的人当中，许多都是各省市地方台的台长，怎么也该摆摆谱，掐着点才到的呀！”

    乔勇笑道：“摆谱？那也得看看对象，这是文产总局梁局长提议召开的会议，谁敢怠慢自己头上的婆婆啊！你看，除了朝廷台派了个副台长过来外，其他的省市地方台都是台长亲自带队过来！”

    他说完看了看秦天柱：“我看了下，你们梅花传媒好像是唯一收到邀请的私营电视剧制作单位。小秦，你成绩不小啊！”

    秦天柱谦虚道：“我们只不过先行一步罢了，我看，国内很快就有大批有实力的民营企业蜂拥进入这行，到时候，我们梅花就不够看的了！”

    他话虽如此，心里还是颇为得意的。短短两年时间不到，他的梅花传媒就已经是国内民营影视制作单位中的龙头老大了。当然，这也与这一行对民营企业开放时间过短有关，未来的市场竞争格局如何，他的梅花传媒是否一直能执业界之牛耳，现在还言之过早。

    “是啊，今年《妻子》与《还珠》的一番收视大战，以及你们梅花公司因《妻子》赚到的巨额收益被媒体披露后，其他有实力的民营企业眼红这块市场的一定不会少，到时候竞争一定会更加激烈！”

    乔勇话语一转：“不过，多点有实力的民营机构进入电视剧制作这行，对我们这些干电视台的只有好处，我肯定是乐观其成的，现在市场上优秀的电视剧实在太少了。你们的《妻子》一下档，我们东方台的收视率立刻掉下一大截，最近不得已又把你们的《妻子》拿过来重播，想不到收视又重上20%以上的高位了！”

    乔勇摇头叹息，一部刚播不久的电视剧，重播的收视率都高出其他新剧一大截，这实在让他举得有点不可思议。

    他有点佩服的对秦天柱说道：“听观众的反馈，他们第一遍主要是看《妻子》的剧情，第二遍就开始研究剧中的时尚以及音乐等元素了，这也是重播收视率居高不下的原因。你们《妻子》这部剧确是实力不凡哪！”

    听说《妻子》在东方台重播的收视率都在20%以上，秦天柱也深感自豪：“既然重播成绩也这么好，那我就心安多了！”

    说起来，《妻子》在东方台的第一轮平均收视达到了37.2%，按照双方签订的协议，东方台需要为此付出每集近40万元（10+29）的代价，总共1200万左右的天价购剧款，在九八年的当下，即使是财大气粗的东方台，也感到有些吃力。

    乔勇感慨道：“小秦，我当初与你们签购剧协议的，那是真没想到收视会高到这种地步的。不过你放心，你们《妻子》也算物有所值，购剧款会一分不少的打给你们梅花公司。只不过汇款时间上会有所延迟，我们台也需要点时间进行资金周转！”

    秦天柱点点头，表示理解。电视台这种事业单位，目前普遍有人员负担重的问题，即使是东方台，在现金流上也不是那么宽裕的。

    两人正交谈间，湘南台台长欧振华过来搭讪。

    欧振华是个年富力强的中年人，皮肤微黑，看起来人比较的硬朗。穿着西服，打着领带，很商务的穿着打扮。

    他走过来对秦天柱笑呵呵的说道：“小秦，我听说你向《还珠二》发出挑战的消息后，很是吃惊啊。哎，年轻就是好，初生牛犊不怕虎，让人好生佩服！”

    秦天柱也不清楚他话中是真佩服，还是讥讽他自不量力。

    乔勇回道：“小秦做事就是有股子虎气，我看他毙掉你们湘南台的《还珠二》没什么问题，我们东方台是一定会站在小秦这边，为小秦摇旗呐喊的！”

    欧振华不轻不重的说道：“话不要说得那么满，我也承认小秦是个有能耐的人，但说要与我们《还珠二》相比，恐怕还是要逊色不少。据我所知，小秦的下一部作品都还没有准备，这就把大话放出去了，未免过于浮躁了点。”

    他又看了看乔勇：“乔台长连小秦下一部看都没看，就表态支持，行事也孟浪了。咱们这些做电视台的日子也是过得紧巴巴的，乔台长还是看准了再下单比较好，免得到时候既输了面子，又丢了里子，不好下台啊！”

    乔勇也没怎么动气，只是不阴不阳的回道：“不劳欧台长费心，你们湘南台能赢一次，不见得能赢两次，骄兵必败的简单道理还是要牢记的！”

    秦天柱看着这两人，虽然还保持着表面上的客套，不像前段时间在媒体上表现的那么剑拔弩张，不过言辞交锋间也是暗流涌动，你来我往。

    秦天柱没有多说话。欧振华原本还想激他几句，与他口头交锋一番，见秦天柱只是站在一边不做什么回应，无趣之下，也离开了。

    从感情来说，秦天柱自然是东方台这一边的。但理智的从商业角度来看，他不想在电视台之间的竞争中介入太深，不希望在这些电视台之间做出非此即彼的选择，堵死彼此间合作的大门。

    梅花是做内容的，国内各个电视台都是梅花的客户，就算是目前看起来与自己针锋相对的湘南台，未来未尝没有和他们合作的机会，何必去逞一时口实之快，把未来的客户往死里得罪。

    乔勇对秦天柱的谦恭有些不满：“小秦，怎么不说话啊，看欧振华这么猖狂，你就不想挫挫他的威风？”

    “真想挫他的威风，还是要用作品来说话，多说无益！”

    乔勇想想也是，他问道：“你的新作真的还没一点头绪吗？”

    “明年应该就能确定了。不过，应该不会再是都市情感剧类型的，新剧要战胜《还珠》，受众面就一定要广，像《妻子》这类型怕是不行的！”

    言罢，转头看向乔勇：“你们东方台真的看都不看我的新剧就下单？”

    乔勇肯定的点点头：“当然，我们东方台看的是你秦天柱这块品牌，更何况你们是按收视率卖剧的，要是质量不行，我们经济损失也不大！”

    下午两点钟，研讨会议正式开始。

    坐在主席台上的梁伯韬，看起来矮矮胖胖的，一副笑眯眯的弥勒佛的模样。

    与国内单位开会的固定流程一样，梁伯韬首先对过去一年国内广电系统取得的巨大成绩表示肯定。

    与平时开会时说的官腔套话不同，他这一番话，也算是有的放矢。国内过去一年广电系统取得的巨大进步，为他说的话提升了不少底气。

    当然，今天的会议主要是讨论问题的，尤其是前段时间爆出的收视数据丑闻，梁伯韬当时是当着记者的面保证，会采取措施，为国内电视市场创造一个健康公平的竞争环境。

    “总局经过研究，提议在朝廷台的福瑞索调查公司的基础上，吸收各省级地方台已有的几个省级日记卡调查网的力量，成立一家新的公司。新公司仍旧叫福瑞索，但各个省级地方台都要在新公司中入股。

    以后，国内的收视调查数据，以福瑞索公司提供的数据为准。

    为了监督调查公司的调查行为，总局已经制定了一部《中国电视收视率调查准则》，就样本抽取、数据采集、数据处理及使用等环节做出规定。目前，我们已将《准则》，提交国家标准委员会。

    以后，《准则》就是收视调查行业的行业规范。总局已经专门成立了一个数据调查委员会，监督调查公司的调查行为，同时接受社会举报，确保《准则》得到有效执行！

    另外，我们对新福瑞索公司的工作目标也提出要求。在一年的时间里，福瑞索公司要在全国建成1个全国调查网（测量仪）、32个测量仪省网、74个城市日记卡调查网的任务。样本总规模达到30000户，对全国近300个主要电视频道的收视情况进行全天候不间断的监测。”

    梁伯韬说完看了看台下的秦天柱。

    “听说小秦向《还珠》剧组发出了明年的战斗宣言，这很好嘛。我希望新的福瑞索公司能够在小秦与《还珠二》的收视大战前，铺好整个调查网，为制作单位唱戏搭好舞台！”

    秦天柱也站起来表态道：“谢梁局长的支持，总局为我们企业搭好了舞台，那我们制作单位也一定会唱好这出戏！”

    新的调查公司不是朝廷台一家，而是和几十家省级电视台合股，虽然，还不是独立第三方的调查公司，但收视造假的成本起码高了不少。更何况还有总局旗下专门的委员会，监督调查标准的执行，秦天柱觉得这算是个巨大的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