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回首金门

    胜利油田是中国数得着的大油田。每年都有新增的探明储量上亿吨，到2010年为止，胜利油田石油探明总储量已达145亿吨之巨，天然气储量达2.47万亿立方米。小强从矿产资源部找到了这些著名高产井的资料，又在从测绘局买来的的航拍图上做了日产量等详细标注。

    1962年9月23日，冬营地区营2井获日产555吨的高产油流，这是当时全国日产量最高的一口油井，胜利油田早期称为“九二三厂”即由此而来，这也是中央和小强这次选择的两口井之一。

    此刻的台湾蒋*介石政府，正在大力吹嘘“古宁头大捷”，也就是我军建军以来第一次的成建制被消灭的苦战——金门战役。

    当初战役刚结束时，台北街头，军警巨量抛洒着不要钱的报纸传单，疯狂的庆祝着。蒋*介石听说金门守住之后竟然热泪盈眶的说“这一仗我们胜了，台湾安全了。”结合1948年5月10日公布实施《动员戡乱时期临时条款》与1949年5月20日施行《戒严令》这些白色恐怖手段来看，老蒋的这一表现彻底暴露出了他内心的恐惧与脆弱。

    我军历史上胜仗很多，败仗很少，所以一旦出现败仗就显得特别扎眼，尤其是这种成建制被消灭的彻底的败仗闻所未闻从未有过，因此，这金门一战成了很多三野指战员的心头痛。金门失利后的第二天，上级决定不再发起没有海军保护下毫无把握的第二波攻击后，28军副军长萧锋和政治部主任李曼村面色惨白、失声痛哭，海岸边等待的上万名整装待发的战士们疯魔般冲向沙滩嚎啕大哭，不顾纪律愤然举枪向天射击！此刻金门岛上枪声仍然在时断时续，英勇无畏的夺岛战士们的抵抗此刻还未结束……

    当天，10兵团即向我3野司令部报告说：“我们检讨造成此次金门作战之惨痛损失原因，主要是我们急躁胜利冲昏头脑，盲目乐观轻敌所造成。直到已发现胡涟兵团已开始从汕投船运增援金门，仍要求应在援敌未全部到达时予以攻击，在船只不足的情况下，未断然下决心停止攻击，这是最严重的罪行。”

    十兵团司令员叶飞在开完兵团内的检讨会后报请中央求处分，中央却没有处分他，命令叶飞司令员总结经验，接受教训，准备再攻金门。

    吃了这一剂胜利春药，到了49年底，老蒋已经把金门岛原本的两百多个碉堡全部抢修完成，并计划在原有基础上增加大量新的碉堡和钻山坑道。守军数量将要由两万人加强到十万人之多，有鉴于之前坦克在对登陆打击中的犀利表现，老蒋又在金门原有22辆美制m5a1坦克的基础上增加了20辆，鼓吹所谓枕戈待旦，只等来攻。

    要说之前那金门战役，着实惨烈，解放军三个团9000余名战士分乘300多条木制渔船，为了避开白天敌机轰炸和可能的敌舰炮击，趁着夜分三路向金门划去，船行不久，就刮起了大风，涨潮也开始了。

    三个团分成三路，彼此又没有通讯联络，只是各划各的，偏生岛上守军一个排长半夜起来查岗哨误触了地雷，轰然巨响，把全岛的守军都吵醒了，以为是我军来袭，纷纷进入战位。巧不巧的是我军还真就是这半夜来袭，你说这有多悲剧吧。

    那守军往海面上一望，只见乌压压的一片木船，立即按照约好的警报，向天鸣枪三声，岛上守军指挥知道，这是供军真的打来了。于是立即向呆湾岛内汇报，同时通知此刻正带着大军乘登陆舰和一艘护卫舰在海上飘着准备随机增援的胡琏。

    为了防备我军登陆，岛上起了两百多个碉堡，火力压得我军向前一寸都非常艰难。抢滩登陆进行的非常不顺利，偏偏我军这三个团好大一部分是山冬沂蒙根据地出来的，没水性，跳下船就吐的腿都软了。

    主攻团倒是找准了登陆点，抵达一点红海滩，两个助攻团却被大风刮迷了方向，在古宁头海滩登陆了，就像是一出悲剧正上演。主攻团在一点红海滩拼命进攻碉堡，许多战士都是抱着炸药包扑向碉堡同归于尽的，助攻的却怎么都看不见。

    正艰难的挺着，敌人的坦克赶到了一点红滩头登陆点进行支援，主攻团根本打不动坦克，连炸药包都用完了，由于之前准备工作不够细，带去的火箭筒只找到一截，这里要说一下，这时我军用的火箭筒是从苏联那买的，仿照德国二战时的100式44mm“铁拳”火箭筒，这玩意是火箭筒的祖师爷爷，造的实在太大太大太沉太沉了，所以是分成三截的，用的时候组装起来，要三个人操作。话说全团找半天不见火箭筒后半截两个零件扔在在哪里了，被坦克冲进滩头打得死伤惨重。

    此时退潮开始了，登陆的木船几乎全部搁浅在海滩上，而胡琏接到消息后，带着他的十二兵团登陆了金门岛。祸不单行，天刚亮，呆湾唯一的轰炸机大队起飞，对我军搁浅在海滩的船只轮番轰炸，胡琏带来的一艘护卫舰也开始用舰炮挨个轰击这些搁浅木船，就连胡琏的登陆舰也加入进来，用舰上机枪扫射。最终所有木船全部被打烂。

    此时我军第一梯队船只全部被毁，船队燃烧起火，船上弹药多有被打爆的，熊熊火焰几十米高。在大陆一侧等候渡船返回的第二梯队官兵对此看得清清楚楚，但无法可施。所有官兵跺脚痛哭，海岸边哭声一片，悲壮啊！要知道，他们都是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山冬硬汉，是不轻意流泪的呀。指挥登陆作战的82师师长钟贤文，听到所有船只被毁的消息，当即昏迷晕倒在指挥所里。

    天亮之后的上午，胡琏增援部队外加坦克和岛上炮兵的轮番进攻下，我军越打越少，战斗越来越残酷，第二梯队官兵在大陆一侧只闻金门激烈的枪炮声，无法航渡增援。10兵团紧急搜调渡船，结果25日全天只搜集到装载4个连兵力的船只，根本不可能扭转战局。

    军部有人认为敌我兵力太过悬殊，增援一两个营只能增加无谓的伤亡。肖锋打电话向叶飞请示。叶飞指示：“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要派兵增援，同胡琏兵团打到底！”遂决定派二四六团团长孙云秀率4个连增援金门。增援官兵均知此一去必不可返，但个个视死如归。

    他们把背包留下，写上自己家乡亲人的地址，身上的钢笔、笔记本、钱包等统统掏出来，请部队转交给自己的亲人。战士们尽可能地多带手榴弹，彼此紧紧握手，相约“最后一颗留给自己！”团长孙云秀请通信员转告副军长肖锋：“我死后，请部队代我告知洛扬城东老家父母，并让妻子王佩兰改嫁。”

    26日凌晨，孙云秀率二四六团和二五九团各两个连的增援部队渡海增援。由于风浪太大和敌海军封锁，船队被吹散，仅4个排登上古宁头，与顽强坚持血战的刘天祥、徐博部会合。天亮后，胡琏把第十二兵团最后的主力部队也投入战斗了，铺天盖地反扑而来。我军寡不敌众，孙、刘、徐率军血战，激战竟日，伤亡惨重。我军愈打愈少，将士们不仅两天两夜未进一粒粮食，连水源也断了。

    27日凌晨，肖锋给坚守古宁头的部队发来一封电报，全文如下：

    敬爱的邢永生同志、孙云秀同志、刘天祥同志、田志春同志、徐博同志、陈利华同志并转全体指挥员、战斗员和船工：亲爱的同志们，自10月24日晚21时，为了解放祖国东南沿海岛屿，你们乘坐木船战胜**公里的惊涛骇浪，在金门岛西北岸十里海滩实行坚决的突破，为歼灭蒋*介石的残余溃众，付出了宝贵的鲜血，不少同志牺牲了年轻的生命。我英勇善战的人民子弟兵，在后无船只增援的情况下，血战两昼夜，给数量大大超过我军的敌人以惨重的杀伤，捣毁了敌人很多军事设施。由于领导错误判断了敌情，我10个战斗建制营遭到失败，写下了极其壮烈的史篇。目前还活着的同志们，正抱着有我无敌的决心，继续战斗。为保存最后一份力量，希望前线指战员机动灵活，从岛上各个角落，利用敌人或群众的竹木筏及船只，成批或单个越海撤回大陆归建。我们在沿海各地将派出船只、兵力、火器接应和抢救你们。

    但是，此时敌人已经将我登陆部队重重包围，我们的英雄们不可能撤回大陆归建了。

    27日天亮，国民党军向我古宁头阵地发起总攻，像潮水一般的敌人从三个方向涌来。敌海军军舰绕到古宁头北面的海上，用重炮向地面炮火射击不到的死角轰击。飞机也出动，低空扫射。孙、刘、徐等被敌分割包围，战斗极为残酷。二四六团团长孙云秀和几个战士被围，经激烈战斗，眼见突围无望，孙云秀突然跃起，对着敌人高喊：“过来吧，我就是团长！”他打倒几个敌人后，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开枪自杀。据国民党军史资料记载：“孙匪云秀极为彪悍，饮弹自尽后，尸体兀自屹立不倒。”至10时许，古宁头陷落，刘天祥牺牲，徐博率部分残余官兵遁入深山打游击，敌使用一个师的兵力搜山，徐博被俘，后被杀害。

    总结下来，这一仗除了悲剧般的过程和运气差到极致，主要还是十兵团司令叶飞轻敌。

    叶飞号称“小叶挺”，善战，多谋，常胜。解放战争以来，十兵团平山冬，扫淮海，跨长江，克福粥，战无不胜。1949年10月17日解放厦们，金门顿成一座孤岛。岛上守军为李良荣的二十二兵团，约两万人。十兵团十万大军隔海虎视。优劣立见，这时候，最可怕的敌人出现了。这个敌人就是轻敌情绪。一股有毒的气氛弥漫在十兵团上空。

    叶飞在老虎洞宴请厦门地方领导，用筷子指菜盘，道：

    金门就是这盘中的一块肉，想什么时候夹就什么时候夹，跑不了。大笑，傲气溢于言表。

    有个细节：叶飞一进厦门，就把母亲从家乡接来。这反映出他认为已无大战。大敌当前，主帅先自松懈。

    因为轻敌，准备工作就做的不周密，训练不严。当时解放军全是旱鸭子，二十八军也不例外。多数战士头一遭见大海，一团长竟说：谁在海里放了这么多盐，那么咸！在这之前，十兵团是解放军全军唯一进行过岛屿作战的部队：北打平潭，南打厦门。平潭上去四个连，蒋军即垮。厦门上去七个连，敌人也守不住。两岛小胜，致使将士们认为海岛作战不过尔尔，并不看重那个状似哑铃的小岛。

    这一切的一切，最终导致出现了这个令人痛心疾首的结果。

    回首这一战，最令人痛惜的就是这些英勇的战士从此离我们而去，愿英魂安息，人民英雄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