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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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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北,陈留。

    慕容无忌夜宿官驿,望着身前的篝火入神。

    一阵脚步声响起,“王爷,陈留郡太守到了。”典军校尉禀告。

    “嗯。”慕容无忌看着篝火问道,“汉子的身份查到没。”

    典军校尉回头看了看太守,太守见状,上前一步道:“王爷,那汉子名为连山,乃冀州人士,武功颇高,近年来不断袭击各部落,得手即走,行踪不定,又有骏马相助,是以一直不曾将其拿下,以致今日冒犯了王爷,还请王爷责罚。”

    “冀州。”慕容无忌抬起头,“他的武功由何而来?”

    “这……”太守小心翼翼打量慕容无忌,“属下着实不知。”

    “他的家人呢?”

    太守迟疑起来。

    “直说。”典军校尉推了太守一把。

    “是是。”太守低头道,“那连山所居之地遭了兵祸,一家老小全被羯族首领石奴之子石邪烧杀,他因外出打猎而免遭一劫。”

    “现在连山现身兖州,正是为石邪而来。”太守将所知和盘托出。

    “石邪怎在兖州?”慕容无忌诧异。

    羯族所居之地在冀州,对于燕国而言,这些部落也是不稳定的因素,时刻防备着,因此若非南下劫掠,石邪领人到兖州,即是不同寻常,也是耐人寻味的。

    “王爷不知?”太守也诧异。

    “怎么?”

    “西蜀天子剑现身江北了!”太守郑重道,“就在兖州,就在乞活军坞主曾棘奴手中。”

    “哦?”慕容无忌惊讶,“呵,我说苏幕遮即使面对三国施压,也死活不交天子剑,原来是给了苏词苏文忠的故交。”

    “他是想在江北狠狠扎上一颗钉子啊。”慕容无忌感叹道,“有气魄,够心机。”

    能将一把天子剑交出去,的确需要很大气魄。

    “这么重要的事,你们怎么没人告诉我?”慕容无忌环视周围,皱眉责问。

    “王爷恕罪,是王上吩咐我等不让王爷知晓的。”侯监门出言道,“王上希望王爷安心养病,不被这等俗事叨扰,平安回到龙城。”

    慕容无忌叹息一声,“也罢,确实是无关紧要的事。”

    “王爷,那……”太守心说石邪此举明显有二心,难道便听之任之?

    “不必管他。”慕容无忌讥讽道,“日后羯族若遭到汉人反扑也不必管。有些人,总是得到一些教训后才学会聪明。”

    慕容无忌吩咐毕,又笑:“有朔北王在幕后,天子剑岂是他们能轻易得到的?”

    江南,暨阳。

    行船数日,江上景色一直不变。

    苏幕遮终于是烦了,在约定好登船地点后,便与叶秋荻领着药王谷的人下了楼船,骑马绕陆路而行。

    初时,众人沿江而行。

    游兴未尽,又远离了江岸,行走在树荫掩蔽,茂林修竹之间。小道上溪流相伴,偶有农家酒肆出现,增加了意外的惊喜。

    至于龙王岛的风云变幻,苏幕遮全然不放在心上。

    笺花起初还不明白,暗自担忧,在漱玉解惑后才明白,青帮占据长江,帮众众多,始终是南朝隐患。

    今番青帮分裂内讧,若非水龙王敌视南朝,苏幕遮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出手的。

    对于他而言,一个分裂的青帮要比统一的青帮威胁小的多。

    故而,现在苏幕遮的不着急,是想二者两败俱伤,然后再出手稳住局面,留下一个能控制的青帮。

    行走在树木茂密的山坡小道上,叶秋荻忽问:“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婶母尚在人世?”

    “什么?”苏幕遮没听懂。

    “你母亲。”叶秋荻白了他一眼。

    “怎么可能!”苏幕遮明白过来,“怎么会尚在人世。”

    “可能是因什么原因离开了你,然后苏叔父对外称是难产而亡。”叶秋荻试探说,这是未来婆婆交给她的任务。

    “你话本小说看多了吧?”苏幕遮奇怪的看着叶秋荻,“这样可不好,小说与街谈巷语信不得。”

    他指的是坊间新流传的一个关于他父母爱情的故事。

    苏词在民间名望甚高,茶馆酒肆,瓦舍勾栏间戏说与编排其平生之事者甚多,但在苏幕遮横空出世之前,提及苏词有子嗣的传闻一点也无。

    在苏词步入建康后,这些说书人、小说家很快查漏补缺,于是坊间关于苏词的故事又多了一才子佳人的版本。

    故事大致是讲苏词行走江湖时,遇见了一位身世神秘,貌若天仙,学富五车,琴棋书画诗酒花无一不通的大家闺秀,也就是苏幕遮母亲。

    二人一见钟情,但苏幕遮外祖父看不起身为游侠儿的苏词,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

    万般无奈之下,故事中的苏词与苏母选择了私奔,并在游走江湖时,怀上了苏幕遮。

    恰在这时,他们遇到一“看你不顺眼就砍你”,名为忘情的残暴组织追杀,在逃亡时,苏母动了胎气,是故苏幕遮生下时便体弱多病,不得不被苏词送到药王谷。

    生下苏幕遮后,苏幕遮身世神秘的外祖父找到了苏母,以各种手段逼迫苏母离开了苏词,并逼苏词对外称苏母难产而死,甚至瞒过了伯父苏宁。

    在故事结尾,苏母依旧深爱着苏词,日日以泪洗面,独居幽谷,未再嫁人。

    “可怜的孩子,还被蒙在鼓里。”叶秋荻怜悯的看了苏幕遮一眼,心说这故事就是你母亲传出去的好不。

    至于事实如何,或许只有苏母知道了,至少叶秋荻不认为这未来公婆是大家闺秀。

    “若这故事是真的呢?”叶秋荻继续问。

    “开玩笑,这世间还有看不起琅琊苏家的外祖父?若有,我非得瞻仰下。”苏幕遮笑说。

    “我的意思是,若真如故事中那样,你母亲尚在人世,日日思念你,以泪洗面,甚至想着你的模样,每年每月为你凭空做件华衣呢?”说到这儿,叶秋荻想起了猫婆前些日子找她要苏幕遮现在与过往所着衣之尺寸。

    苏幕遮信马由缰,低头沉吟了好一会儿。

    叶秋荻忍不住问他:“你不想认她?”

    “那倒不至于。”苏幕遮说,“我只是想起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一个千古未决的难题。”苏幕遮抬头认真说:“若她老人家真尚在人世,你与母亲同时掉水里,我应该救谁。”

    “滚!”

    叶秋荻满含期待听答案,谁料苏幕遮居然说起了这个,忍不住嗔怒的扬起马鞭,鞭梢正好打在苏幕遮手背上。

    鞭上的力量不大,如挠痒痒一般,苏幕遮翻手抓住了。

    “那你救谁?”叶秋荻忍不住问。

    “自然是我最亲的小师姐了。”苏幕遮聪明,当然知道答案。

    叶秋荻高兴的笑了,笑后又怜悯的看了苏幕遮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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