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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九章 黄山对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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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章黄山对雪

    “王爷莫怪,我等来的匆忙,具体数额还没计算出来。”

    卫书顿了一顿,说:“建康城内各世家都有厚礼相贺,吴郡、会稽郡等外地有名望的世家,虽多数不能到场,但也托人把厚礼送来了,不过……”

    “不过什么?”苏幕遮听各世家都有礼,正眉开眼笑,最怕听到“不过”。

    “王爷收获颇丰,但对王爷要做的事,这些依旧是杯水车薪。吾听说城内粮价今日又上涨了五成。”卫书说。

    “这群市侩的商人啊。”

    卫书着实没料到苏幕遮居然没生气,反而是叹了一口气,说:“王府执意赈济灾民,建康又是南朝都城,必是灾民逃难之地,粮商涨价也在意料之中,我估摸着各粮商,世家已经在征收南面余粮或在调粮来建康的路上了。”

    “那……”

    卫书正要问苏幕遮接下来怎么做,却被侍女打断了:“王爷,侍卫长苏皂白求见。”

    “让他进来。”

    苏皂白应声进了暖阁,拱手对苏幕遮,道:“王爷,刺客在出了王府后便失去了踪迹,北府军现已将城门戒备,是否全城追剿刺客?”

    苏幕遮摇摇头,说:“传下去,就说本王身中剧毒,生命垂危,严查所有城门、水路以便追查刺客,城门、水路只许进不许出,对入城的各商号货品仔细盘查秘密记录下来,谁若阻拦不配合,一律按同党就地处死。”

    “是。”

    苏皂白领命,正要下去又被苏幕遮叫住了。

    “刚才伤的重不重?”苏幕遮问。

    “禀王爷,只是一些小伤,不碍事。”苏皂白说。

    “那就好。”苏幕遮松了一口气,挥挥手让他下去了,转身对卫书道:“卫公子。”

    “在。”

    “你代我去见一见孙长恭孙公子,我有事情需要他的帮忙。”

    “是。”

    ………………………………

    黄山之巅,绝顶之上,迎客树旁,凉亭檐下。

    叶秋荻与甫兴公对坐。她依旧先前见郭公子时的模样,衣服洁白如雪,漆黑的头发上,戴着顶珠冠,掩不住一副雍容华贵之气。

    旁边炉火熊熊,火炉上煮着的酒已经漫出了酒香。酒香飘在山野间,伴着雪花漫天飞舞,将不远处的茅庐也遮住了。放眼望去,雪淞遍布山野,与山川、奇石、雾海融为一体,银装素裹。

    酒已好,叶秋荻将炭火围着的食盒取了出来,一一放在石桌上,道:“山肴野蔌,还望伯父不要见怪。”

    甫兴公摆摆手,余光一直在温着的酒上,见叶秋荻将酒斟上。忙拿起一樽酒先饮一口,也不急着吞下去,先让酒在舌尖转了几圈,才意犹未尽的咽下去,兀自回味,忽的想到面前也是个酒鬼,忙睁开眼,见叶秋荻酒樽未动,才暗松一口气。

    “失策,失策。”甫兴公悲恸的说,“大意了,居然让那臭丫头发现了我藏酒的地儿。”说罢,甫兴公夹了一口菜,悲恸之情顿消,竖起拇指称赞:“不错,不错,这菜下酒正好,没想到叶丫头对厨艺也拿手。”

    叶秋荻不着痕迹饮一口酒,待酒液入口,浓烈的酒香立刻充满了喉舌,不由地眼睛一亮,但想到酒饮一杯便少,又有些可惜,却不忘回答:“伯父谬赞了,这些下酒菜都是师弟见我下酒无菜,着实乏味,自己琢磨出来的。侍女见的多了,自己也学会了,但在味道上还是差了些,改日我让他亲自下厨孝敬您。”

    “那小子倒是会讨你喜欢,也难怪叶老头会把你托付给他。”甫兴公饮一杯酒,满脸回忆,说:“还记着何步平吗?”

    “心算子,何步平?”叶秋荻见甫兴公点头,继续说:“自然记得,他是家父好友,但也只见过一次,那日您也在场,后来便再也没见过了,听家父说他双眼暴盲,回逍遥派静心潜修去了。”

    “呵,的确是双眼暴盲。”

    甫兴公转动酒樽,说“那日,本是你父亲邀他为你相面的,但在见过你以后,他呆愣半晌,转身便出了药王谷。”

    “不错。”叶秋荻也记着。

    “我见他神色不对,立刻追了上去,当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双眼已经被刺瞎了。”

    “被刺瞎!”叶秋荻皱眉,觉出了其中的不寻常。

    “被他自己刺瞎的。”甫兴公肯定的说,“他自觉对不起好友,竟对好友之女起了妄念,便刺瞎了自己双眼,不再留恋尘世,返回逍遥派闭关潜修,发誓再不出山门。”

    叶秋荻惊住了,手中酒樽如千斤重,再也举不起来。

    “自那以后,你父亲一直担忧你的终身大事,深怕你成为乱世纷争中被抢夺的棋子。”

    “知道我为何给你说这些吗?”本在感叹的甫兴公忽然问。

    叶秋荻放下酒樽,沉吟后抬头说:“何步平出关了。”

    “聪明,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甫兴公又斟一樽酒,说:“知道我为何安居在这黄山吗?”

    不待叶秋荻回答,甫兴公指着酒樽说道:“我嗜酒如命,自见识过这猴儿酒后,其它美酒我都看不上眼了。每天不尝它一口,就觉着心圝痒难耐,十年不饮,必定成魔。”

    “酒如此,人亦如此。”

    “也幸好您嗜酒如命。”叶秋荻举起酒樽,道:“晚辈敬你一杯。”

    甫兴公将酒一饮而尽,心疼说:“可惜,可惜,今日被你夺了美酒,我必要过几日寝食难安的日子了。”

    “前朝文献有载,山中多猿,善采百花酿酒。樵子冬日入山,携瓜果与猴群,来年再进山可得猴儿酒,伯父可以尝试下。”叶秋荻说。

    “哪有那么容易。”甫兴公摇摇头,夹了一口菜:“你别说,这菜若再有你师弟出手,与我师弟那叫化鸡就不遑多让了。”

    “他们俩可真是脾气相投。”叶秋荻说。

    “嗯,现在我约莫知道一些,你师弟的为人处事了。”甫兴公“哈哈”笑了,说:“他父亲倒是一位聪明绝顶的人物,才气横溢,谦逊豁达,性格沉稳,富谋略,善用人心,也是一位武学天才,他若不死,或你那师弟与他像几分,那你师弟倒也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但他既然能与我那师弟臭味相投,想来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

    “家父倒觉着师弟与苏前辈有颇多相似之处。”叶秋荻说

    “是吗?”甫兴公笑了,“若当真如此,我倒也知道也老头儿为何选中他了。”

    话音刚落,雪幕之中穿出来一只雪白色的隼,在亭子中打了个转,在叶秋荻伸出胳膊后,才收起翅膀落在叶秋荻胳膊上。取下信封,自有侍女过来将隼托去喂食。展开信封,扫了一眼,叶秋荻苦笑:“还真是禁不住夸,话音刚落,惹出的事儿便来了。”请输入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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