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背叛
演绎着过去与未来的华丽篇章,经济、金融、航运、贸易,在这里交融辉映,海港市,华夏国第一大都市,然而它的繁华并不完美,城市的角落里,许多背井离乡讨生活的农民工,在用他们辛勤的汗水默默铸就都市的繁荣美丽,拿着微薄的血汗钱,映射着社会现实的缩影。
七月的傍晚,天气异常闷热,一家建筑工地的外墙边,几个建筑工人正蹲在墙角的阴凉处聊天打屁,破旧脏乱的汗衫,手上厚重的老茧,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疲惫和忧愁,作为社会最底层的农民工,苦力的曰子并不好过。
“呸!肥猪刘那货真他娘的不是好东西,什么都不会还整天指手画脚,昨天还害老王耽误了工程,到头来居然是老王被扣了一天的工资,真替老王你不值!”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毫无形象地坐在几块砖块堆积而成的“座位”上,不知什么原因,此刻一脸的不忿,向旁边几人张嘴叫嚷着。
中年汉子口中的老王是个五十多岁的驼背老汉,此刻心里也憋屈了许久,但他想到的是一家老小还要靠自己挣钱养活,所以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道:“唉,谁叫他是名义上的监工呢,我也不好得罪,我这岁数能有份工作就不错了,现在家里可就指望我这点钱养活了。”
“老王说的对啊,谁叫姓刘的他姐夫是工地的老板,他再嚣张也是没法子的事,你要跟他闹起来那是犯浑,搞不好老板一句话,老王就得卷铺盖回家了,所以啊,忍忍吧也就过去了,犯不着跟这种人计较。”另一个老民工蹲在地上吸了一口手中的劣质香烟,露出一嘴大黄牙,有些唏嘘道,年纪大了见过的事情多了,很快就找准了自己的位置。
“唉,我这不是看不过去嘛。”中年汉子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摸了摸扎手的络腮胡子,低下了头有些愁苦,这种憋在心中的难受感让他异常愤恨,但是没啥本事只能艰苦的挣扎。
至于几人口中的肥猪刘,则是这家建筑工地的监工刘大同,姐夫赵勇是这家建筑工地的老板,靠着他姐夫的关系坐上了监工这个肥差,也就是拿着工资不干事的活。
但是这个刘大同却总喜欢有事没事上工地溜达,估计是为了寻找那点虚荣心作祟的高傲感,整天指手画脚摆着一副上等人的样子,所以很多看他不爽的民工在背后都叫他“肥猪刘”,因为他那挂着的一身肥肉让他看起来比猪好不到哪去。
“小周,别忙了,赶紧过来歇歇吧,要吃饭了,你也一起吧。”老王看了看还在工地上忙碌的青年,挥了挥手喊道。
“来了!”工地上,闻声的青年放下手中的活,随意抖了抖身上不知何时已经凝结住的灰土,站了起来,小跑着过去。
中年大汉看了看走近的青年,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出口调笑道:“还是年轻人有干劲啊,我们都是一帮老骨头了!”
“呵呵,方叔又开我玩笑。”青年感觉双手的没处放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笑。
青年名叫周枫,一米七八的个头,身体有些消瘦,今年才二十出头,高中毕业后就早早步入了社会,背井离乡在外打工一年多,看似稚嫩的脸庞,眉宇间透出了一股与年龄不符的黯然,过早步入社会的他已经渐渐失去了属于这个年龄应该具备的激情。
周枫和这群工友一样,现在是这家建筑工地上的建筑工人,也就是俗称的瓦匠工,每天起早摸黑的工作,辛苦地赚着城里人眼中的微薄工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几人随便找了一家路边摊坐了下来,点了几个菜慰劳自己的五脏庙,路边摊不同于酒店饭馆,价钱相对便宜多了,米饭也是随便吃,一人点一个菜大概只要花六七块钱。
老王几人吃过后就回工地旁边的工棚蒙头睡大觉了,周枫虽然身体也很累,但是他不喜欢一干完活就睡觉,有时会出去外面,在附近走走,舒缓一下工作一天的烦闷。
看着都市的夜景,周枫不知怎的周枫的心里有些悲凉,曾经的激情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的自己只是这底层打工者中的一员罢了。
“这,这莫非是……车震!!”路过一道巷口时,周枫眼前一跳,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早听说过有“车震”一词,可惜始终没见过,没曾想今天竟然被自己遇上了。
昏暗的巷子正停放着一辆黑色的丰田轿车,此时正在不断的摇晃,想来不需要太多的解释,发生的事情已经一目了然。
“咦,这不是肥猪刘那货新买的轿车吗?”轻咦一声,周枫脸露疑惑,颇为哀叹道:“唉,又是一颗好白菜让猪给拱了,虽然不知道白菜好坏,但是这猪头肯定是个烂渣。”
肥猪刘新买了一辆丰田轿车就天天开到工地里显摆,所以周枫仔细一看便认出是刘大同的车,刘大同这个人,周枫没有什么交集但是看着对方的行为同样感到厌恶,平时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让周枫对他的印象差到了极点。
也就十几秒的时间,车子停止了摇晃,看来里面的两人完事了,周枫知道这要让刘大同看见,估计又要找自己麻烦,所以抬腿准备离开。
但是下一秒,周枫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车窗里的露出的面容,再也不能保持那份从容了,愤怒、不解、悲痛……各种负面的表情在这一刻都出现在周枫的脸上。
“王娟!”脸色阴沉的可怕的周枫,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慢慢从嘴角挤出来两个字,冷的吓人,紧握着双手,指甲划破了手掌都没有感觉。
王娟,周枫名义上的女朋友,两人是在高中毕业的同学聚会上认识的,被人撮合了一下便开始试着交往,没有恋爱经验的周枫对她的关心可谓是无微不至。
王娟经周枫的几番努力在海港市的一家饭店谋了个服务员的工作,在周枫面前也总是一副小女生的模样,虽然平时有些喜欢炫耀攀比,但是周枫还是很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爱情,工作之余都会抽出时间陪王娟逛街吃饭,但是今天周枫的最后一丝心意在这一刻被随意的践踏了。
周枫沉默了,因为他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不可能有任何的挽回,已经不需要再做解释了,不是他失去了男人的血姓,只是他早已认清社会的悲哀,而自己只不过是其中不显眼的一个例子罢了,王娟的背叛在很久之前周枫就已经有些感觉了,因为她对金钱物质享受的追求已经超出了周枫付出的感情,两人之所以能走在一起也只是相互的慰藉,脚步沉重的走回了工棚,这条路如此的漫长。
第二天一早,肥猪刘又开着车来工地“监督”,不过旁边却多了个打扮艳丽的女人,依偎在他的怀里,高傲的扫视着眼前的民工,但是当眼睛的余光瞥见周枫时,很明显神色为之一滞。
王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周枫,或许她从没有关心过周枫,连他工作的地方都已经忘记了,这真是无情的悲哀啊。
“为什么?”周枫的声音低沉,有些嘶哑,虽然早已知道结果,但是周枫还是不甘心,难道爱情真的就这么脆弱,他还能相信这样的爱情吗。
“周枫,我们那根本不是爱情,我喜欢的是大同,你以后不要纠缠我了。”王娟慌张地看了一眼身侧的刘大同,对着周枫说话的语气已经变得生硬起来。
“娟娟,这人是谁啊?”肥猪刘看着突然出现的周枫和神色不对的王娟,顿时有些不喜道。
“大同,你别听他瞎说,这人和我同乡,他一直追求我,不过我没答应,所以他就老是纠缠我,你快替我把他赶走。”王娟怕肥猪刘误会,抱着他的胳膊急忙解释道。
看着昔曰的女友依偎在别人的怀抱,还急忙和自己撇清关系,而且这人还是自己讨厌的肥猪刘,周枫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一把锋利的尖刀扎进,脸色灰白,阴沉的可怕,盯着眼前的女人,让王娟心里直发毛,他才开口道:“娟娟,叫得真亲热呢,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王娟神色有些惊慌,看着自己抱着的刘大同,又暗自镇定的说道:“你别自作多情了,我跟你是不可能的,大同他对我很好,我想要的他都能给我,你又算什么,只是个朝不保夕的民工罢了,你能给我什么?”
“呵呵,小子,不管你和我家娟娟以前是什么关系,但是现在娟娟是我女朋友,如果你再敢纠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一个小小的民工还妄想追求娟娟,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你有钱吗,有房还是有车?哼哼,不是我说,现在的社会有钱就是大爷,没钱你就什么也不是只配在人脚底下苟延残喘,还妄图学人家谈情说爱,简直就是笑话!”
肥猪刘指着周枫的鼻子颐指气使的说教道,满脸的傲气和对周枫的讥讽不屑,说完还狠狠地搂着王娟的小蛮腰,看向周枫的眼神就像看着路边的阿猫阿狗,反而回过他那着拖拉一团肥肉的猪脸,对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王娟说道:“我们家娟娟怎么会喜欢你这样一身穷酸味的打工仔,对不对?”
王娟哪敢有异议,连忙小声答应,再也不看周枫一眼,在肥猪刘面前尽显柔情和妩媚,把肥猪刘高兴地浑身肥肉一颤一颤。
王娟坐着肥猪刘的车走了,但是工地上的工人却闹腾起来,他们只知道周枫在海港市有个女朋友,没想到居然跟刘大同搅在了一起,纷纷替周枫不值,认为这样下贱的女人不值得周枫付出,看着昔曰的工友的关怀,周枫心里突然好受了许多。
……
“小周,你真的要走吗?”工地前的空地,一群工友看着周枫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他们和周枫一起干活的曰子虽短,但是已经有了不少感情,他们知道周枫受到的不公正的待遇肯定是肥猪刘这个卑鄙的家伙搞出来的,有点兔死狗烹的感觉夹杂其中。
“各位老哥不用送了,其实我早就有不想干的念头了,我现在还年轻,准备到外面多闯闯看。”周枫看着眼前的众人,心里非常感动,只是因为还有着一群支持着自己的工友。
“小周说的没错,年轻人出去见见世面也有好处,这次肥猪刘是铁了心找小周麻烦,估计迟早也待不下去,心里还窝气。”老王估计也是感同身受,叹了口气,气氛一下子有些沉闷。
周枫走了,辞别了工友,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在繁华的大都市里,周枫感觉从未有过的彷徨和不安,甚至在那一瞬间有了回家种田的念头,但是一想到父母在田头劳碌的背影,妹妹背着书包天真的笑容,却是再也下不了决心。
那样的女人不要也罢,工作没了可以早找,如果真要回到那个穷山沟,自己还有什么资格说孝敬父母为父母盖栋大房子,还有什么资格说给妹妹买漂亮的手机名牌包包,所以周枫不能回去,他要努力赚钱,绝不能被任何人看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