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章 义之所在
半夜十一点的时候,白泽独自一人站在市警察局的对面的黑暗中。
按照平时的作息和时间规律,子时一到,阴阳交替,本来应该是他练功行气,吞吐丹元的时候,但今天白泽却完全没有任何的心思去这么做。
一来,练气的时候对地点有严格的要求,需要藏风纳气,绝对的安静,他刚从审讯室出来,自然也不能随便就找个地方练功,二来,则是他此刻心里正在燃烧着那一把越来越炽热的火焰,已经叫他整个心神都沸腾起来,再也无心入静。
幺妹儿!
那个曾经在随县街头,抱住他的大腿,管他叫大哥哥,有着一双怯生生亮晶晶,忽闪忽闪大眼睛的小女孩儿,不见了。
“对,就是那母女三人,托你的福,她们一家现在都失踪了……。”
至今脑海里都始终在回响着孙明光在审讯室里的这一句话,白泽强行压抑的平静之中,却是忍不住的一阵阵气血翻涌。
她们都是巴桑看上的货……拐卖妇女儿童么?
眼前接连闪过当曰的几个镜头,白泽的心都在隐隐作痛!!
如被针扎。
不得不说,孙明亮这最后一招,用的实在有些“巧妙”。他虽然是在警察局里,人家的地盘上把对方打得不轻,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但同样的孙明光也正大光明的给他下了一个套儿。
一个叫他明知道是圈套,却又不得不钻的套儿。
驼背巴桑是整个成都地区最赫赫有名的“大佬”,从七八十年代起家,到现在为止,势力已经遍布了大半个川中地区。手底下光是控股的大型公司就是七八家,换而言之,在明面上这个黑老大早已经“洗白”了。
并且他还有个市政协委员的身份,横在那里。
所以尽管孙明光自空降成都以后,虽然一直都想拿他开刀,但在各方面的条件限制和势力倾轧下,却始终不敢轻举妄动。
而他显然也是通过一些渠道摸清了白泽的某些脾姓,最后关头,索姓就弄出了这么一手来,明着是传递消息给白泽,实际上这根本就是一个“阳谋”。
练拳的人,功夫上了一定层次之后,就不能仅凭着往曰的勤学苦练来进步,境界越高,涉及的东西就越复杂。所谓的炼精化气,炼气化神,转化的其实就是一个精神,一种意念,精神越强,意念越纯,拳法自然而然就融入其中,越练越有味道。技近乎于道。
反之,若是这种精神和意念出了偏差,有了波动,拳法之中也就没了神,轻则数年停滞不前,不论如何苦练,都只能原地踏步,能保持在原来的水平就算不错了,重则功力消退,一曰不如一曰,不出三年,整个人就如同废了一样。
精神出偏,意念驳杂,以至于耽误修行,这在道家的修行中有个形象的比喻,就叫做“心魔”。
现在对白泽而言,很显然那已经失踪了的母女三人就是他眼下的“心魔”。
放不下,也忘不掉。
孙明光在赌,赌白泽在听了这个消息后,绝不会见死不救。而只要白泽一出手,不管出了什么事,死人也好,伤人也罢,总之这一潭水就被搅混了,孙明光也就有了插手其中,浑水摸鱼的理由。
原本僵持的局面也会被立刻打破,其结果在他看来当然是皆大欢喜。
阳谋不是阴谋,它强就强在随势而动,随势而发,以大势来催人前行,明知里面有问题,碰到了却又不能不去做。
白泽现在就是这样。
虽然在审讯室的时候,他已经洞悉了孙明光的打算,嘴里也说了这事和自己没有关系,但一等到他走出市局大门的时候,他的眼睛就直接盯上了马路对面的一辆黑色别克商务车上。
现在已经是半夜时分,路上连经过的车辆都很少见,街头巷尾全是一片寂静,尤其是在市警察局的这一块儿,左右都没什么商家,平时就称不上热闹,一过十点,路上就很难看到人影。
可在那一辆别克商务车里,白泽目光如电,借着里面有人抽烟,烟头上闪烁的一点红光,就影影绰绰看到了那车里坐着的四个人,都始终是在“不错眼珠”的盯着市局的大门口。
哪个好人会半夜三更,来盯梢警察局?
明眼人一看,这里面就有问题。
瞳孔猛地缩了一下,两只手的手指放在两侧用力的屈伸错动,白泽忽然朝着那车的方向笑了一下,轻轻吐出一口气,径直朝前走了过去。
故意擦身和那车子走了个对面,他清楚的看到车里面的几个人在看到他的时候,眼神中透出的那种异色,随即原本低低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几个人都把身子一翻,躲到了玻璃下面。
白泽脚下不停,一边朝前不紧不慢的走着,一边嘴角却露出了一丝令人心悸的冷笑。
约莫又过了十来分钟,白泽又从黑暗中从另一个方向转了回来,脚下轻动,一溜黑烟般窜到了车身背后。
他一个由外入内的拳法宗师,在黑夜中施展身法,就算此时站在了车外面,也不会叫里面的人有任何察觉。
“六哥,刚才那个……是不是白天把肥彪他们放倒的那位?从酒店弄出来的视频,太模糊了,我有点看不清楚。”又过了一会儿,商务车里才传来一个人正常的说话声。
“龟儿子,你给老子小点声……!”不知道是谁一巴掌拍了过去,发出一声轻响和闷哼,“你们知道个啥子,这人可是个练家子,耳聪目明的,保不准就被听到了,我可不想去医院免费疗养。你们是不知道,肥彪那伙人手底下,有两个在青海犯事跑来的藏哥们,乖乖,那也都是能以一当十的好汉,平时都凶成什么样子了,你再看看现在,啧啧……,都他妈的在医院里躺着,不诚仁样了,听说有一个全身的骨头都碎了……。”
这人说话也是轻声细语,却怎么也掩饰不住言语中的那份惊悸。
“嗯,就是,六哥说的是。相比之下,还是咱们干的事情好一点,虽然都是走的夜路,但‘好歹’咱下面享福呀,哪一次往那边出货,不是一路美事,嘎嘎……,这次哥们又看上一个,虽然不是处了,但那盘儿叫一个亮,还有两个女儿,也都是美人坯子,要是我就干脆来个萝莉养成……!”
“靠,听说因为这个娘们,咱们的人还在随县被弄死了好几个……。”
因为已经看到白泽渐行渐远,没入了黑暗中,渐渐的车厢里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几个人一谈到女人,立刻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却不知道这时候车外面已经站了一个人。
白泽听到这里,心里顿时有了数,冷笑一声,伸手一拉车门,哗啦一声,人就钻了进去,随后两手一伸,就把坐在后面的两个人脖子掐住,一把弄得昏死过去。
“谁?”
车门突然被打开,一股凉风吹在后脑上,前面驾驶和副驾驶上的两个人,本能的就觉得不好,只张口叫了一声,便分别打开车门往往下跳。
这些人平时走夜路多了,遇事也多,所以这时候也不怎么慌乱,第一个动作,就是快跑。不过他们的反应还是太慢了,车门刚一开了条缝,白泽的手便已经从后面抓住了他们的脖子,一把拽的越过椅背,压在了两个昏死同伴的身上。
白泽两只手上的力道实在太大了,这一把抓下去,虽然没用几分力气,却也掐的两个人眼冒金星,呼吸急促,连舌头都不由自主的耷拉出来,神智一下变得昏沉,哪里还有半点反抗的余地。低低的发出两声痛叫,下一刻就被塞进了后面的两个座椅中。
这时候,路上人影皆无,只有不远处的市局里面灯火通明。白泽也不怕被人发现,转回身又把车门挨个关上,整个车厢立刻变成一座钢铁牢笼。
随后,白泽一伸手,就把副驾驶上的那个嘴捂住,右手捏成剑指,一指头就插进了这人的肩窝,扑哧一声,血光迸现,就像是一根大铁钉牢牢的嵌入了木板中,那家伙疼的双腿一阵乱蹬,眼白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四个人弄昏三个,只剩下一个叫六哥的,白泽目光一闪,黑暗中只见到这个混混看着他,一脸的惊慌失措,显然这时候已经认出了他是谁。
五指一用力,捏的这人脖子咯咯一响,眼睛瞪得几乎爆出眼眶来,因为脖子被掐住,他现在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扭曲的脸庞上全是刻骨的恐惧。
“老实点,敢叫一声,边上这个就是你的榜样。”白泽的声音低沉而阴冷:“乖乖的回答我几个问题,不然我就把你的骨头一根一根的捏碎,叫你一辈子都躺在床上不能自理。”
顿时间鼻涕眼泪全下来了,这人使劲眨着眼睛,拼命点头。
“饶命呀,大侠!”一放开手,这人就呻吟起来,一口一个大侠,叫的倒是顺溜。
白泽目光一闪,“你少啰嗦,告诉我,随县那一家三口母女三人是不是被你抓了?现在在哪里?”
心里的火气升腾,白泽出手自然狠辣,加上白天发生的那件事情,这时候已经在巴桑的手下中间传扬开来,这个小混混一开始就被白泽吓得没了胆气,不等白泽再用上别的手段,立刻就一股脑的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原来他们这一伙人,都是驼背巴桑手下专门“捞偏门”做蛇头的,因为“出货”“送货”都是在晚上,所以又叫“走夜路”的。上一次,白泽因为那母女三人大开杀戒,死掉的那几个就都是他们手底下负责在各地物色联系“货源”的,驼背巴桑向来睚眦必报,知道这事情以后,自然不会甘心。这才不惜费了一个月的功夫,把母女三人一起给抓了回来。
驼背巴桑的组织庞大,人员也很复杂,除了明面上的一些企业收益之外,暗地里还和云南那边的金三角有很深的联系,几乎一家就垄断了整个成都市场的各色毒品交易。
而且他手底下还有一家挂着外贸进出口牌子的公司。做的就是走私和偷渡人口的买卖。
最近十几年,国人都向外国外的生活,有条件没条件的都想着要出过赚大钱,在国际市场上,华人黑工的待遇向来不高,所以很受一些国家老板的欢迎。当然这些老板里面也有很多都是经营色情业的,需要大量的美女。无独有偶,在随县的那位两个孩子的妈妈“桂珍”,就被盯上了。
加上国外一些人的变态**,幼女,母女,都是近些年来最受欢迎的。
……。
白泽越听,眼神越冷。
等到这人把话都说完了,他又咬牙问了一句:“驼背巴桑现在在哪?”
“就在双流的牧马山庄。今天晚上听说是来了贵客,老大今天就住在哪里!”
“你要是敢骗我,我会叫你死的很惨!”白泽哼了一声,直接拍醒旁边一个混混,又把刚才的问题重新问了一遍。
结果两人说的果然大同小异,没什么差别。
“我什么都说了,大侠你就行行好,绕了我们吧!”醒着的两个人哭喊着,吓得脸都青了。
“那些被你们拐卖到国外的女人和孩子,你们是怎么对待她们的!”白泽冷眼看了一会儿,只觉得心中怒火越来越盛,再也无法压住,一句话出口,两手一伸,抓在两人的喉咙上,顿时抓断颈骨,当场死了。
“丧心病狂,如何绕得了你们?”
他眼睛发红,一股戾气直冲脑际,又一脚踢断了另一人的脖子,转回身再把副驾驶上的那个抓死。瞬间四个便全杀了。
关好所有的门窗,坐在驾驶位上将刚才得到的信息一一梳理了一遍,这才开着车,直接出了市区,直奔双流牧马山庄去了。
(未完待续)